云拾雨每日都去冥居山修行，今日也不例外。她如常去河邊找赤，赤正飄蕩在河面上，見她來了便飛到河床。
“昨日你們斗蟲了，我感受到的。”
“我和師傅比賽看誰先用無階蟲擺弄出觸院?！?p> “傳說在很久以前，這片土地并沒有生靈。后來不自神和赤焰神來到這片土地，創(chuàng)造了生靈。不自神創(chuàng)造了大部分生靈，動物植物，還有人。第一代人是平衡人，不用進升就可獲得長壽，只有術法需要自身勤加練習，但男女必須均衡，多余的會被殺死；第二代人是你師傅這樣的人，壽命和術法需要修習進升才能提高，進升過程中可能遇到危險受傷致殘或殞命離世；第三代人，平均壽命不超過八十歲，個體壽命不超過兩百年，他們的優(yōu)勢就是，部分個體會有極為聰明的頭腦。赤焰神苦思冥想總算制造出了另一種生命，昆蟲。這些昆蟲說單個個體無比弱小，可卻遍布這片土地，可以稱得上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p> “后來呢？”
“你覺得你常師叔愛花嗎？”
“他可寶貝他的花了?！?p> “不自神是一個比你師叔還要愛護植物的人。赤焰神創(chuàng)造的昆蟲吃了他的植物，兩人大吵一頓。不自神用神力殺死了所有的昆蟲，赤焰神對他的這種行為很是生氣，心里也有了魔障。很快，赤焰神創(chuàng)造了系統(tǒng)更為繁雜的昆蟲，并且設計殺死了不自神。不自神死后，這片土地裂分為三。在不自神死后的數(shù)百年里，赤焰神終覺愧疚孤獨自殺并將自己尸身分食給眾人了。那些分食赤焰神尸體的人，可以直接進升為仙圣，但由于赤焰神死前也有心魔，一部分心智不堅或心術不正的人變成紅魔，另一部分則是變成紅士。神不同于人，死后靈魂分散于天地間，分散的靈魂集中后，即可復活。紅魔承載了赤焰神想要殺死不自神的意念，千萬年來力圖阻止不自神的復活，但凡有不自神氣息的人盡皆被殺死，以為這樣能阻止不自神的復活，但是神哪是一群凡人敢干預的。以他的脾氣，若是回來怕是要殺了自己創(chuàng)造的這些生命了?！?p> “你怎么知道這些？”
“我比你們活得久遠，看過不少消失的古籍，聽過不少傳說。”
“傳說罷了，怎可當真?！?p> “你記憶被封，自然是不記得棠皇大地的皇每年都會向紅魔祭祀一些被選中的女子?！?p> “什么樣的人會被選中？”
“凡人進升為士人時，會有預測占卜師擬定祭祀名單。”
“你怎么知道這些？”
“我戴的這面具，可以呼吸這片土地的空氣，聽到這片土地的故事?！?p> “這么厲害！可以給我戴一下嗎？”
“你對這些事一點也不關心嗎？”
“我如今已是仙凡，又不會祭祀我，沒必要關心啊?！?p> “你就不曾想過你的孩子被抓去獻祭么？”
“我會一輩子待在觸院，嫁人生子的事不會發(fā)生，外界一切與我無關?！?p> “你變了，曾經(jīng)的你為一只受傷的蟲子哭泣，現(xiàn)在的你對自己的同類即將被殺的事不曾害怕動容?！?p> “我不記得以前的自己什么樣，不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怎么樣。其實有時候真的覺得，一切與我無關，甚至是我自己。我只是像無階蟲一樣機械地活著罷了。”
“這就是你無法與蟲子心意相通的緣故。你仔細想想，外界的花陽也與你無關嗎？”
“面具借我戴一下，我試試能不能聽到花陽的消息?！?p> 赤將面具摘下遞到云拾雨手中，她戴著面具后，躺在河床上。透明的空氣變得渾濁，漂浮著很多很多亮晶晶的小蟲子，偶爾還有還有幾多浮花出現(xiàn)。
“戴上面具，感覺果然很不同，虛無的空中竟有這么多有趣的東西?！?p> “戴夠了就還給我吧?！?p> “怎么可能戴夠，這么有趣的面具，無論如何也戴不夠的?！?p> “快摘下來還給我，你修為不夠，擔心被化為蟲身?！?p> 云拾雨嚇得趕緊摘了面具還給赤，卻在摘下來的時候兩只耳朵聽見了不一樣的話語，“我以這滿頭華發(fā)換一個不痛不癢離開這世界的死亡?！薄笆坝?，這么多年還沒找到你，對不起！”前一個像極了花陽的聲音，后一個聲音熟悉卻又陌生。她把面具重新戴回去時，什么也聽不見了。
“赤，我聽到了兩個聲音，一個像是花陽的，一個感覺很熟悉卻是沒有什么印象。”
赤戴上面具后，說道：“那一定是花陽了。至于另一個聲音，很可能是你被封存的記憶中的某個人?！?p> “花陽到底怎么樣了。那個人到底又是誰？”
“若想找回你記憶，去找你師傅幫忙。”
“記憶既被封存，也許不是什么好的記憶，不過還是要知道才好。等心里準備好了再去請求師傅的幫助。”
“你早些去問吧。你師傅隨時會死去，進行生命輪轉變?yōu)榉踩??！?p> 云拾雨驚得從河床上坐起，“為什么？”
“他撿到你的時候，用術法使烏鴉之舌長為正常人的舌頭，本就是逆天之舉，再加上用蟲軀生出你的左手，又是另一逆天之舉，逆天而行受懲罰如若身體恢復不及時必定導致快速衰亡。加上你們昨日斗蟲，用了無階蟲繪制了你二人的影響。無階蟲雖最為弱小，可有預言的作用。被無階蟲繪制過的人，修為達到仙圣便會降為凡人，你師傅會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死去，輪回轉世為凡人。”
“是我害了他?！?p> “他成為凡人后，若是沒有進升就亡故的話，魂可回舊時軀體，得回仙圣修為。不過尸體若是被其他生靈占據(jù)修為便不得恢復了?！?p>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我透露了太多天機，待會兒會被燒成灰，你把燒成灰的我搜集在一起，撒上水和成稀泥狀，然后默念‘赤，回來吧?！蝗f遍。我就會復”活字還沒說出口，赤就劇烈燃燒起來，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