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質(zhì)問命運的曾經(jīng)(回憶殺?鉬影?幻?幻視角)
“吶,你是新來的嗎?”
“嗯嗯?!?p> “你是怎么過來的啊,被他們抓來的?還是在報名點自己來的?”
“我……額,那個……”
“哎?你還不好意思和我們大家說話嗎?這里的所有人,大家都是好朋友哦!”
“謝,謝謝……我……是被父母送過來的……”
“也就是說是主動來的啦?嗯嗯,很好的啊,既然是自己選擇的在這里改變命運的話,就一起來努力吧!”
那時,那個就如同天使一樣的少女。
十年前,晶元967年,克拉夫特(Kraft)帝國某研究所。
一群八歲左右的孩子,都聚集在這里。都是類似衣服,男孩子白色的短袖長褲,女孩子白色連衣裙,一切都那么的干凈……
仿佛實驗室里的小白鼠一般。
那時,我的第一感覺是怎么想的,已經(jīng)記不得了。
但是,只知道,那里有著很多的和我類似的孩子,有的是被強行征調(diào)的,有的是父母自愿送進來的,有的就是從被領(lǐng)養(yǎng)起就在那里的。我們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是都有能夠其樂融融,就像一家人那樣。
她是那里的最厲害的【老大】,如果有誰欺負別人,她一定會去【報復(fù)】回去。
“吶,我叫珢昕(K?fig),你呢?”
“鉬影?幻(Morin?Van)……”
我并不知道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只記得,那里有許多的士兵看守著,一個個的都兇神惡煞,但是都對我們沒有做什么。
話雖這么說,不過剛剛到來的時候,她的那一句“你是被抓來的?”好像并不是胡捏亂造的。在這里,確實有被抓過來的。
“哎?你居然是男爵?好厲害啊,是貴族呢?!?p> “額,也還好吧,就那個樣,只是說據(jù)說我家以前是非常厲害的,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空有一個名字了……”
“沒有沒有,那樣也是很厲害的了?!?p> “是么,呵呵呵呵……”
總之,在那里的那一段日子非常的快樂,讓我,都記不得自己是個什么貴族,是需要挽救家族之類的重任了。
然而,僅有的一些痛苦,也就是每日進行的課程,也就是注射一些藥物,被綁在一些儀器上接受強力的共振和電擊,脫掉所有的衣服在一些完全看不明白的魔法陣上接受附魔之類的。雖然接受藥物后,也會有天旋地轉(zhuǎn)的一樣的惡心感和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嘔吐感,電擊什么的造成的麻痹感,肌肉的抽搐,附魔時全身燒灼一樣的感覺,這些,在一開始真的一點都無法接受,而后,也都全部能忍下來了。
因為我,真的無法想象,那些人那些其他的孩子究竟是如何能忍受得住那樣的煎熬,而那些人,有的也無法接受,有的甚至直接想要逃走,最終,都接受了那里的生活,而逃走的,也都是被那些駐守的士兵裝在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袋子里拖回來的下場。而這時候總算明白,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士兵駐扎了。
不過,只有她,永遠在微笑。
微笑著去第一個打針,微笑著去接受電療,就算是有時在相鄰的附魔臺上,被強力的魔力燙得一邊掙扎,一邊慘叫時,看到的也是她用那種強忍著痛苦的,卻能給人帶來安慰的溫柔眼神。
在看了這些東西后,慢慢的,也能就夠忍受了。
畢竟,自己應(yīng)該也就是遲早要死在這里或者外面的。
不過,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如何忍耐下來的。每一次的痛苦,都能夠微笑著去接受,然后用那種溫柔去治愈別人。真的,無法想象她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樣子的感覺。是為他人的開心而開心,還是在用那副對別人溫柔的表情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痛苦……
所以了,久而久之,對我而言,逃不逃走都是一個樣子了。
然后,有一天。
“喂,珢昕,那個人為什么要被抓走啊?”
“據(jù)說,好像是他不適合這里,沒有辦法畢業(yè)。”
“哎?這里可以畢業(yè)的嗎?畢業(yè)就可以離開了嗎?那么沒有畢業(yè)的會怎么樣呢?”
“不知道啊,好像會被處決的吧。他們都是那些沒有好好接受訓(xùn)練的,所以訓(xùn)練不出成果,當(dāng)然要接受懲罰了。小幻像你一樣的聽話的怪孩子,肯定能夠畢業(yè),然后從這里出去的?!?p> “嗯嗯,話說回來,珢昕你在這里畢業(yè)之后,要去做什么?。俊?p> “不知道啊,但是在這里一直都不能好好得玩對吧,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好好的玩一玩,把在這里被壓抑的全——部——都補回來?!?p> “那好啊,我們一定能夠從這里出去的,到時候,一起去海邊玩啊?!?p> “嗯嗯,那么約好了哦,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p> ……
原本就是應(yīng)該這樣的。
直到有一天,那個人到來。
“什,什么意思?無法訓(xùn)練……是怎么回事啊?”
我這樣問著。
“也讓你死個明白吧,”一個身穿白大褂,帶著手套,帽子,口罩眼鏡,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一個大嬸說著,“這里的一切實驗,都是有一定的失敗幾率的。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咽了口口水。
“那……”,原本就感覺自己是無法離開的。其實本來,作為一個破敗的貴族,就應(yīng)該是要為家族的復(fù)興而戰(zhàn)斗,也正因如此,我才會被扔到這個軍方控制的研究所里來的吧,雖然一切早就有預(yù)料到了。
可是,為什么偏偏得是我???
平日里聽到其他平民的小伙伴們都講,羨慕貴族的這那那這,希望自己也能是個貴族,好不容易自己也是有個世襲爵位的人,卻和自己見到的那些人截然不同,甚至于,和自己的那些貴族的親戚都是天差地別。
【凋敝,只在一夜之間;而振興,卻是要好幾代的光陰?!?p> 更小的時候,每當(dāng)問起這些問題,總是得到這樣或者類似這樣的答復(fù)。雖然也明白自己肩上的重任,但就是想不明白,或者對命運抱有一絲的怨恨。
為什么?
偏偏是我?
如果說命中清貧的話,那就徹底讓我是一個貧寒的人,不要讓我去看見,去接觸那些周圍的真正的貴族的親戚朋友,做一只井底之蛙,騙自己說:
“每天能夠飽飽得吃足飯,有幾件新衣服穿,這就是人生最幸福的境界了……”
可是,我卻是要作為一個破落的貴族。既能看到,接觸到那些美麗的,快樂的,如同璀璨的明珠一樣的事物,自己卻是如同一個普普通通的石頭,躺在路邊和其他的石頭一同接受風(fēng)吹雨打,拼了命為了自己接下來的一頓飯而苦惱。不,相比于那些真正的石頭,自己還更加不如。被賦予了更加嚴峻,不同于其他人的夢想的責(zé)任,那就是要從石頭去做上明珠的責(zé)任。
我這么想不負責(zé)任嗎?雖然心里是這么想的,但是實際上卻一直在為了這個責(zé)任努力。來到了這個所謂能夠在軍中“一步登天”的地方,過了近一年的人鬼不如的生活。好不容,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可以明明得接受這一切的時候,居然,居然被告知,自己的夢想,責(zé)任,努力統(tǒng)統(tǒng)沒有用,甚至連自己的存在都沒有用。
所以我要質(zhì)問命運:為什么要讓我這樣沒有樂趣地活,然后,這樣沒有意義地死?
于是,真的,這名為【命運】的東西,給了我想要的東西?;钕氯ィ突钕氯サ囊饬x。
“這里是什么情況?”
剛剛被宣判為【死刑】,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就傳來了。
剛剛一打量這個人,然后我馬上單膝下跪,手扶在胸前,周圍其他的所有人也都迅速雙膝跪下。來的這個,意氣風(fēng)發(fā),有點小的眼睛里的目光卻無比深邃,高高的鼻梁下留著整潔的一字胡,身穿潔白色的軍裝,紅色的肩章整整齊齊,領(lǐng)口掛著金色的帝國十字勛章,高高的冠冕上,一只白色的鴿子依然挺立,雖然已經(jīng)四十多歲,但仍然榮光滿面的大叔,正是這克拉夫特(Kraft)帝國現(xiàn)任皇帝,弗里德里希二世(Friedrich II?Kraft Kaiser)陛下。
我會向皇帝陛下求情嗎?當(dāng)然不會。作為世襲男爵,自小就被灌輸?shù)母鞣N【忠君愛國】的思想下,見到了皇帝陛下,那種從思想深處帶來的緊張感,自然讓我緊張萬分,與其說希望和皇帝陛下說話,倒不如更希望他趕緊走,然后讓我繼續(xù)安安靜靜得等死。
“尊敬的陛下……”從后面?zhèn)鱽硪粋€聲音。
可是,這一次,又是她。
“放肆!誰允許你來呼喚陛下了?”
少女剛剛出聲,便遭到了宣告我死刑的那個研究員的呵斥。但是弗里德里希二世陛下并沒有在意這樣的小姑娘的無理,而是以非常平靜的語氣說:“朕還一言未發(fā),作為一個區(qū)區(qū)的雇員,卻輪到你出口成章?”
“啊……?額……卑職不敢……”
“好了,都免禮吧。你,是什么人?”
弗里德里希二世陛下注意到了我的禮節(jié),這樣問道。
“臣,鉬影?巴伐利亞?馮?幻(Morin?Bavaria?Von?Van)男爵,參,參見陛下……”
“你是,幻男爵?巴伐利亞(Bavaria)親王,獅心王查理(Charlemagne)大公的侍從?現(xiàn)在居然來到了這里參軍?真是我們帝國貴族中的好典范啊?!?p> “但是,陛下,他就要被殺死了啊,希望您能救救他?!?p> “哦?朕的幻卿,要被誰殺死?”
不知什么時候,那個研究員已經(jīng)把帽子,手套,口罩全都摘掉了,露出了他那丑惡的嘴臉。
“陛下,這個實驗體……額……幻男爵經(jīng)過我們的研究,發(fā)現(xiàn)他是無法接受我們的開發(fā)訓(xùn)練,所以……這個保密工作,也是您所安排的……”
“?。?!”
“那既然是我命令的,也就沒辦法了?;们?,你就作為帝國前途上的磚瓦,為帝國而犧牲吧。”
絕望。
“遵,遵命……吾為帝國之血(Ich ist Empire blut)”
沒有辦法了,只能這樣接受了。
自己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命運吧,不過,好歹也算是為了帝國的命運犧牲了的,應(yīng)該也能算光宗耀祖了吧。
“陛下。請您開恩,救救他吧?!?p> 對不起啊,珢昕,這次恐怕,和你拉鉤的承諾就要泡湯了呢。
原本是這么想的。
“那么小姑娘,你來用你自己,換了他,你愿意嗎?”
可惡,真的沒想到還有這么一手。
如果是她的話,我直接就能想到她要怎么回答。
“謝陛下,我愿意?!?p> “等……等一下……尊敬的陛下,我……我是帝國男爵,所以我有義務(wù)為了帝國……”
“少年,”一直都是平和靜氣的弗里德里希二世,突然語氣變得嚴峻了起來,“朕喜歡這個女人,答應(yīng)她的要求了,汝作為朕的臣下,還有什么進諫的嗎?”
“額……沒,沒有。臣……謝陛下恩典?!?p> 這一跪,看起來是單純的單膝下跪,單手作揖,如此常見的君臣禮節(jié),卻成為了我一生之恥。
一個少女,為了拯救一個貴族,放棄了自己;而一個貴族,一直活在少女的庇護下,最終還要靠少女的奉獻來活命。
我,究竟還算什么東西啊。
被勒令要求不許講出那里的一切情況后,我就那樣被放出來了。而她,珢昕之后是什么樣子,我也很久不得而知。直到多年后,我一次偶然被切割機砍傷了手,但是切割機卻徹底壞掉后,我才明白,自己那時接受的一切訓(xùn)練,都沒用白費,只是有些特別,難以觸發(fā)罷了。我的血液,可以讓一切消耗能源的工具造物都完全被破壞,包括水晶造物,蒸汽機等,而人粘上我的血液后,則會在一段時間里喪失一切魔力。
于是,在故鄉(xiāng)里,我也就有了【沉默之血】的名字。
再一次聽到她的名字,就是在【八月血戰(zhàn)】的時候。
當(dāng)時,登錄在帝國的報紙,電視新聞,廣播等各個媒體上的,都是這一套說詞:
【年輕的帝國皇妃,珢昕?舒澤(K?fig?Schulze)成果地帶領(lǐng)帝國精銳部隊,使用帝國新式武器,全殲敵人主力,為我們應(yīng)得了這場戰(zhàn)爭的勝利,被皇帝授予帝國上將……】
她已經(jīng),貴為皇妃了。
而我,還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