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心中懊悔,早知道就不接周瑜的話了,他能猜出周瑜要說的人是魯肅,但卻怎么能想到孫權(quán)會問他魯肅是哪里人呢?真可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而周瑜雖然因?qū)O策的死滿懷悲傷,但絕不會將恥笑趙牧的機會白白浪費的。
周瑜一開始就時不時會跟趙牧相比,前有學術(shù)辯論,后有足球比賽,但都未能在趙牧的手上占到便宜。這次聽見趙牧準確地把魯肅的名字給說了出來,原還以為這回又輸一陣的,卻沒想到趙牧在說出名字之后就啞口無言了。要不是孫策尸骨未寒直挺挺地躺在眼前,周瑜說不定就開懷大笑起來了。
古人對生死有種無法抗拒的無力感(古今都一樣),特別是在沙場征戰(zhàn)的人,完全就是將生死置之度外,換言之就是把腦袋別在腰上。孫策的死,根本就沒有人將其歸咎到于吉鬼魂的身上。在他們看來,鬼神虛無縹緲,且無比敬畏,也就是死了就死了,只要給死者留個靈位,就算完事了。所以張昭看到孫權(quán)哭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連忙就把他勸說住,而孫權(quán)也是及時收住了哭聲。這種想象就很奇妙的,也不知道九泉之下的孫策會不會覺得寒心,當然他早就成為冰涼的尸體。
或許這還是軍中的做法,并不算對人命的漠視,反而凸顯出歷史當事人更理智,分得清楚孰輕孰重。這也就是古人為什么愛說“婦人之仁”之類的話,反之也有很多重視生命、重視感情的個例,在此就不一一描述了。
且看趙牧尷尬地愣在那里,孫權(quán)則是滿心期待地等待著,可趙牧的嘴就跟被封住了一樣,壓根無法開口。
“此人姓魯,名肅,字子敬,臨淮東川人也?!敝荑ひ娳w牧已經(jīng)丟盡臉面了,于是補充說道。
“對!”趙牧生怕別人以為他不認識魯肅。
“噢!此人有何本事?”孫權(quán)追問道。
“此人胸懷韜略,腹隱機謀。早年喪父,事母至孝。其家極富,嘗散財以濟貧乏,瑜為居巢長之時,將數(shù)百人過臨淮,因乏糧,聞魯肅家有兩囷米,各三千斛,因往求助。肅即指一囷相贈,其慷慨如此。平生好擊劍騎射,寓居曲阿。祖母亡,還葬東城。其友劉子揚欲月彼往巢湖投鄭寶,肅尚躊躇未往,今主公可速召之?!敝荑Ⅳ斆C的大致情況說了出來。
魯肅的介紹大部分都是趙牧未曾聽說的,電視上一出現(xiàn)魯肅的時候就是一個老實人的形象,哪知道那么多。再說魯肅肯定是很厲害的,不然也不會在周瑜死后,將其職務(wù)頂替下來。當然,具體魯肅還有什么能耐,趙牧也想要親眼看一下。
“對對對!”趙牧也不顧臉面地附和道。
“叔父亦識魯肅乎?”孫權(quán)見趙牧應(yīng)答的那么歡快便問道。
“這魯肅肯定認識啦!他.......”趙牧再一次噎住了,他對魯肅的未來還能知道一丁半點,但對過往就完全懵的?!八褪侵軐④娝f的那樣,的確是個人才!”
“嗯!”孫權(quán)思索一下,“既如此,叔父可與公瑾前去請魯肅前來。”
“什么?”趙牧和周瑜不約而同地說道。
周瑜本想著以自己和魯肅的交情,分分鐘可以勸說過來投靠,為什么還要叫趙牧一同前去呢?但轉(zhuǎn)而一想,他并不覺得趙牧是真的認識魯肅,或者讓趙牧一同前去的話,說不準可以再讓趙牧再丟一下面子。隨即就跟孫權(quán)說道:“諾!”然后饒有興趣地瞥了趙牧一眼。
這下讓趙牧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原本他以為周瑜不會答應(yīng)讓自己一同前去的,畢竟一直他都感受到周瑜對他有種仇視感。但想不明白為何這次卻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呢?難不成又想讓自己丟臉?可眼下也無法拒絕了,連出了名小氣的周瑜都那么爽快,他再拒絕的話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于是趙牧便妥協(xié)地應(yīng)道:“好吧!”心里卻是一萬個不樂意。
隨后趙牧跟周瑜領(lǐng)命前去找魯肅,兩人一路上也不交流,生怕一開口就成了尬聊。以前兩人一見面就斗嘴,但沒旁人的時候就相對無言了,就好像兩個相親認識的男女約會一樣,幸虧路上也沒出什么事,兩人就順利來到魯肅的住處了。
只見一處院子里有一人正拿著劍在起舞著,遠處還擺著一張弓與數(shù)支箭,還有一個標靶,正中心正插著一支箭。而另一旁的石桌上,又堆滿了竹簡,整個畫面看起來就像是文武沖突一樣,但卻又十分的和諧。有點跟關(guān)公一手拿著青龍偃月刀,一手卻捧著《春秋》差不多。莫非這人就是魯肅?
趙牧一看到魯肅,心里不禁打起了小九九,發(fā)現(xiàn)這魯肅怎么跟說好的不一樣呢?以前的印象是老實人一個,但真人卻身材魁梧,相貌也偏向粗獷型的,可那眼神看起來又很睿智的樣子.......反正就是跟老實人有些出入,也可能是他自己對老實人有誤會。
“子敬,許久不見,可無恙乎?”周瑜見到魯肅就問候道,隨后兩人還熱情地擁抱一下。
而趙牧卻一時間被冷落著,說白了他只是第一次見到魯肅,之前裝得那么熟絡(luò)的樣子,也只不過是電視和小說的印象。這回看到真人,想要裝也裝不下去了。他也感覺到周瑜是故意為之的,就想看看他是怎么跟魯肅相識的。
“公瑾,這位是......”魯肅終于注意到周瑜身后還有一個人,于是問道。
“叔父,這便是魯肅,魯子敬也!前日叔父之言,莫不是相識子敬乎?”周瑜特意地諷刺道。
“噢?此乃公瑾叔父乎?”魯肅驚訝地問道。
“非也,此乃我家主公之叔父也!”隨后周瑜大概將趙牧的身份介紹一下,又順便將此行的目的,以及孫權(quán)對魯肅的相慕之意說了一下。
魯肅這才恍然大悟道:“叔父如何相識鄙人?”
趙牧沒想到這個問題始終都甩回給他,這下更加無法回避了:“這.......乃是你名氣太大了,所以經(jīng)常會聽到你的名字?!?p> “噢?不知為何人提起?”魯肅面不改色地追問道,就跟沒聽明白趙牧所夸他名氣大一樣。
可這追問根本就是想把趙牧逼死一樣,趙牧大腦快速地運轉(zhuǎn)著,想著要找別的根本不沾邊的人物來擋一下。猶豫了許久,他甚至已經(jīng)看到周瑜在竊笑了,突然大腦靈光一閃,說道:“乃南陽諸葛家族所傳!”
趙牧將這問題拋向了諸葛亮家里,這也是因為東吳接下去還是會有諸葛瑾這個人出現(xiàn)的,想著諸葛家的名氣大,而魯肅也不一定認識的意思。但誰知趙牧這回答是為自己再挖了一個大坑,因為他聽到魯肅悠悠地說道:“莫非為諸葛瑾乎?叔父如何結(jié)識子瑜耶?”
此時在趙牧的心里除了絕望,就只剩下一聲無力的悲嘆了——說好的老實人呢?這明明就是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