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已經(jīng)快要熄滅了,但仍有幾棟房屋在燃燒著。
村莊已經(jīng)被毀壞殆盡,可以說這幫狼頭人的任務(wù)算是基本完成了。
不過很可惜,似乎他們并沒有那個機會向他們的頭狼交差了。
那一處并不寬廣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六只狼頭人。顯然最后的贏家并不是這些原以為自己穩(wěn)操勝券的狼頭人,而是那兩個人類。
四處都是戰(zhàn)斗的痕跡,未干的血跡和那些刀劍留下的凹痕,都在述說著剛才那場戰(zhàn)斗的激烈。
在這些本該逐漸冰涼到僵硬以至于最后潰爛的尸體里,卻有一個不安分的存在悄悄地...動了起來。
“真是…糟透了,咳咳??!”
哈夫曼右手捂著傷處,用左手撐在地上慢慢爬動。
他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鮮血,顯然這腹部一擊已經(jīng)傷到了他的內(nèi)臟。
實際上,這哪里只是被傷到內(nèi)臟那么簡單。哈夫曼的腹部已經(jīng)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要不是他有用手捂住,里面的腸子都快掉了出來。
狼頭人頑強的生命力讓他活了下來。盡管哈夫曼身上的傷勢看起來有些恐怖,可只要他能及時得到治療,這種傷也不算什么。
那個身穿輕甲的人類的實力大大出乎了他的預(yù)料。若不是這個變數(shù),他們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哈夫曼的狼臉也浮腫著,那只唯一完好的眼睛的眼眶也被打得青中帶紫,腫到讓他都看不清前面的路。
這是另一個人類拿一把平底鍋砸出的傷,當(dāng)然這并不是正面對決時受的,而是那個無恥的人類居然在自己倒地裝死時也拿著那玩意敲自己的腦袋敲出來的。
雖然十分屈辱,可他還是忍住自己想翻身一爪擰斷這人類脖子的沖動,安安靜靜地裝作自己已經(jīng)是具尸體。
他憑著自己的耐力,總算是騙過了這兩個人類的眼睛。現(xiàn)在敵人已經(jīng)走遠了,他要趕緊想辦法通知自己其他弟兄們才是。只要支援趕來,不管那個“巴達芬爾”有多大能耐都是死路一條。
哈夫曼捂著腹部繼續(xù)向前面一個緩坡爬動,終于好不容易爬上了高處,這一路上都是從他傷口流出的鮮血。
“來吧,我的兄弟們,殺掉我們的敵人。”
哈夫曼將右手從傷口抽了出來,把這只蘸滿鮮血的手放在嘴邊,伸出舌頭品嘗自己那甘甜的血液。就像這血其實是那兩個人類的那樣,令他如饑似渴。
這只狼頭人完好的眼睛里充滿血絲,他腹部的傷處仍在血流不止,不過哈夫曼并不在意。
他一爬上小坡,胸口便鼓起氣來,對著遠方開始狼嚎。
嗷嗚??!
嗷嗚!!
……
他的嚎叫聲立刻在空中傳開,這種充滿警示和召喚意味的嚎叫聲馬上就得到遠處同伴的回應(yīng)。那群狼頭人也開始嚎叫著起來,他們一邊回應(yīng)著哈夫曼,一邊將這敵人來襲的警告?zhèn)鬟f到更遠的地方。
很快,他的同伴們就要來了。只要他們來了,這些人類都要死!
哈夫曼想著這個結(jié)局,心中充滿快意。
他不由自主地咧開了嘴大笑起來,盡管不能手刃仇敵很是遺憾,可幻想的那些人生不如死的模樣也足以讓他解氣了。
“得趕快換個地方,搞不好那些人類還在附近?!?p> 哈夫曼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相當(dāng)危險,剛才他弄出的動響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那幾個人類察覺。
所以他現(xiàn)在就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著那些人類被撕成碎片。
哈夫曼開始挪動已經(jīng)不再靈活的身體,開始慢慢爬下山坡。
中間他再回頭看了看那棟燃燒的房屋,在這閑暇之余他還在猜想努爾沙究竟和里面那對人類母女有多大的仇怨,居然要他們將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女性困在屋里,活活燒死。
不過這種類似的事情哈夫曼也沒少干,他的那只左眼就是被一個韃靼人游騎兵用獵弓射瞎的。從那時起他就積極響應(yīng)著上面不要俘虜?shù)拿睿瑤ь^將火把丟向了關(guān)押那些老弱病殘的韃靼人的俘虜帳篷。
所以,對于努爾沙的行為。他也僅僅只是好奇這只頭狼的動機,而對于執(zhí)行努爾沙的命令并沒有任何不滿。
哈夫曼已經(jīng)爬到了坡下,等會兒再找個地方藏好,藏到支援趕來,他就能得救了。
“在那!”
突然傳來的吼聲將哈夫曼嚇得魂飛魄散,他朝那個方向扭過頭去,就看見在不遠處那隊人類的身影,顯然他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在看到那個少年弓弩手時,哈夫曼就明白黑毛的巴格魯那個蠢貨也死了。
這三個人類整整齊齊的出現(xiàn)在街頭,哈夫曼不由得心生絕望。
他立刻踉蹌地爬起來,不顧身上的傷痛,拼命地逃跑。
只要他能及時從那些人的視線中離開,他還是可能逃脫的。
不過,就這點渺茫的希望,對方也并沒有打算給他。
就像之前這些狼頭人不打算給任何人希望一樣,那隊人同樣沒有打算放跑一個。
嗖!
一支弩箭射了過來,哈夫曼感到背后的寒意,就連忙臥倒。
哈夫曼動作雖快,但很可惜對方顯然也預(yù)判到了他的動作。
在哈夫曼趴下去的那一刻,就好像是自己將腦袋伸到箭頭前面似的,弩箭一下子就貫穿了他的咽喉。
“嘔…嗷…”
哈夫曼哽咽著,他沒法呼吸了。頸部大動脈被切裂后,鮮紅的血液立刻從他的脖子的傷處噴濺而出。
“誒嘿,這家伙居然還沒死?”
杰爾夫率先跑了過來,他立刻就認(rèn)清了這就是之前的獨眼狼頭人,便不緊不慢的從背后的包里掏出了他的平底鍋。
“好?。 ?p> 杰爾夫開心的笑了,笑的就像個42歲的孩子。
“我們的賬還沒算完,我得請你吃完煎餅?!?p> 這時哈夫曼還沒有完全氣絕,他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無恥的人類又一次掏出了那把已經(jīng)令他熟悉起來的平底鍋。
漆黑的鍋底在視線內(nèi)放大,哈夫曼最后一次瞪大了自己僅剩的那只眼睛。
鐺!
鐺鐺!
……
這只倒霉的狼頭人隊長就這樣被平底鍋屈辱的……拍死了。
少年收起了手里軍弩,這是杰爾夫和海默爾兩人留著的備用軍弩。也多虧了這把軍弩,少年總算能不用勉強參與白刃戰(zhàn)。
見杰爾夫跑去對付那個已經(jīng)氣息奄奄的狼頭人,少年也就沒有管他,而是自顧自的朝著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你去哪兒?快回來?!?p> 海默爾見這少年已經(jīng)跑遠了,也就趕緊跟上他,避免再次讓這個少年單獨行動。
海默爾聽到了那只狼頭人的嚎叫聲,他明白那是召喚同伴的意思。知道這群狼頭人行動的迅捷,他相信過不了多久這個村子就會被那些狼頭人包圍,這里已經(jīng)不宜久留。
“到這來??!”
少年卻沒有打算回去的意思,他直徑跑到一棟獨立的屋子前面,對著海默爾招手。
“怎么了?”
海默爾三下兩下就追了過來,同時對于這個本該虛弱不已的少年身體的恢復(fù)速度感到有些詫異。
“這里,你快用你的劍劈開。里面有人!”
少年指著屋子的大門,這扇門被誰用許多木條從外面封死了。這棟屋子到現(xiàn)在還在被火焰烘烤著,顯然這屋子上最新的一把火被放了也沒多久。
“嗯?好?!?p> 海默爾也沒有懷疑什么,既然這個少年如此篤定,他也就按照這少年所說的朝這門劈了一劍。
隨著“哐啷”一響,鋒利的長劍將脆弱的木門劈成兩半。
海默爾剛收起劍來,少年就直接沖進了屋里。
“嘿!小心?!?p> 海默爾出聲想喊住他,畢竟這屋子還在著火,里面的溫度很高,房子的結(jié)構(gòu)也很脆弱,此外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別的危險。
但少年卻沒有理會海默爾的警告,而是直徑?jīng)_進入了里屋。
到了,就要到了。
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有個聲音在催促他,要他快些進去。少年沒有反抗這種不知來自何處的指令。他能感覺到,前面有誰在呼救。
面前到處是四處蔓延的火焰,通紅的烈火將少年的頭發(fā)烤得卷曲,但他依舊義無反顧的沖到了火場的深處。
在這些火焰的盡頭有一扇門,老舊的木門已經(jīng)被煙火熏黑。從門邊發(fā)紅的木料上看就知道,這門有著相當(dāng)高的溫度。
于是少年從腰間拔出短劍來,一劍刺在了門上。然后他將雙手?jǐn)傞_,手掌并攏,朝著劍柄全力拍去。
這一擊一下子就將門打碎了,破碎的門頁合著木屑一起散在地上,周圍的烈火跟著竄了過來,火焰爬上了門框,蠶食著這屋子里的每一處結(jié)構(gòu)。
蔓延過來的火勢嚇不到他,少年走進了這個被火焰籠罩的房間。
少年一直前進著的腳步,現(xiàn)在停了下來。
面前是個女孩,盡管她的全身滿是黝黑的灰燼,但依然能看出她是個女孩。
這個女孩在哽咽著,眼睛里似乎還有著淚水,不知是煙熏的,還是真的悲痛欲絕。
“別哭了。”
少年單膝跪在女孩面前,扶著她的肩膀輕聲說:“我…來救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