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未到黃昏。
陽動又饑又渴又疲倦又焦急,心里更是難受的要命。
他已經(jīng)有快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現(xiàn)在又被輕紗女子的“移花鎮(zhèn)木”困上了一個下午多,身體上的裂口在風中,被風拂過之后,更是疼痛的要命,他感覺渾身上下都正在承受一種來自地獄一般的煎熬。
夕陽下的余暉,將天地襯托的更加蒼涼。
遠處余暉下的一條道路上,一道孤獨的人影,在孤獨的余暉下,顯得孤傲冷酷。
忽然,這道人影如閃電般的飛掠至“移花鎮(zhèn)木”的上空。
此時,已有一道比閃電還要快速的劍光,自高空擊落至下。
劍光霹靂,木樁,花卉瞬間停止了運轉(zhuǎn)。
凝固了數(shù)秒鐘,輕紗女子以氣修神功催動的殺招,瞬間支離破碎,化作漫天塵埃飛舞上空。
這道人影借助自高空出手的一擊后,一個反射,直飛沖天,在七八丈高的樹木上一個借勢,身如鷹鵬展翅,消失的無影無蹤。
陽動陡然感覺身體四周的壓迫驟然消失,定了定眼睛,血目微微睜開,仿佛是看到遠處正有一道灰色影子悄然無聲的移走,然后逐漸遠去,直到最后,完全看不到。
“是他嗎?!标杽诱驹谠劂渡窳似?,仿佛很驚訝,又仿佛很高興,甚至還有些很失望的情緒接連閃過臉頰。
陽動不敢隨便猜測,他的肚子現(xiàn)在正在“咕嚕”亂叫,陽動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剛剛那道若即若離的灰色影子,不再去想那道鬼面黑衣人,他飛快的轉(zhuǎn)身離去。
他就像是一匹孤獨的野狼,在拼命的狂奔,在逃離。
這是陽動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如此危險的局面。
他不能死。
就算要死,也要等到將案件發(fā)了之后再死也不遲。
他不怕死。
但不能死的太早。
現(xiàn)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
陽動又回到了他回家的那條小路上,小路上的面鋪快速的出現(xiàn)在陽動的眼簾之內(nèi),陽動看到這一處面鋪,就好像一個畫餅充饑的人,看到了畫在他面前的餅,再也沒有分毫的饑餓。
但陽動還是感覺有那么一點小小的饑餓,于是,他快速的進入了面鋪。
面鋪靜悄悄,沒有人聲,沒有吃飯聲,甚至連做飯,炒菜的聲音都沒有。
面鋪沒有顧客來吃飯,更沒有魚道人在做飯。
魚道人居然不在面鋪內(nèi)。
這可是他打拼一輩子經(jīng)營的小面館,無論換做任何人,他們都不可能輕易離開,這里已經(jīng)不單純是一處生活的起居之地,更富含了感情。
陽動從面鋪里面竄到了面鋪外面,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
他有點不再了解魚道人這個人了。
陽動想了想,也許魚道人已經(jīng)厭倦了這種生活吧?
他為什么要一定來這里做生意呢?每天日子都過的如此漫長辛苦,而生命卻偏偏如此短暫短促,他何必將人生大把的時間放在一個小小的面鋪上面呢?
也許,魚道人確實已經(jīng)改變了。
或許,他就算沒選擇永遠改變,也暫時有一件事讓他不得不立馬改變。
陽動忽然又竄進了小面鋪里面,當他從面鋪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jīng)多了六大碗火辣辣的燒刀子,他一口氣將六大碗燒好的燒刀子喝了下去,身體立馬變得火辣辣的熱了起來。
外面風很大,他迎著風,扯開衣襟,大步朝前面而行,冷風如刀般吹在他的身上,陽動完全不在乎。
城里已經(jīng)開始熱鬧起來了,有許多人開始對他打招呼,他都一一點頭微笑過去。
他準備到縣城最大的一家客?!皭倎砜蜅!比プ∷抟煌砩?。
他本來可以回到縣城衙門里面住宿一晚上的,但想起那些因為他而被關(guān)進牢房的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他就再也不肯朝衙門踏入半步,他生怕自己見到他們之后,就會迎頭抱哭。
他跟熊知縣有過交代,這位年輕的縣太爺也非常相信他,他相信陽動卻不是那種將皇綱獨吞之人,所以他就讓陽動在七個月的時間內(nèi)將這件案件發(fā)了,這是年輕縣太爺對陽動最大的寬容,也是一名長官對屬下之人的愛護。
陽動很快就來到了城內(nèi)最大的“悅來客棧”前。
望著那富麗堂皇,大氣不凡的客棧,陽動才深切體會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享受。
這家客棧雖然很大,但并非完全沒有瑕疵,陽動也并非是第一次來“悅來客棧?!?p> 這是他第二次來。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這家舉城上下最大的一家客棧的西院跨房還沒有完全打造好,沒想到居然這么快就已經(jīng)打造好了。
陽動問了問這邊的伙計,才知道竟然是今天下午重裝好的。
打造的富麗堂皇,比東院的還要氣派。
西院的跨院是新蓋的,是這里的老板花了數(shù)百量銀子將其重新整理的。
這里的老板本來不愿意花上這么一筆銀子的,但卻又不得不花。
因為據(jù)說今天晚上會有一名非常有權(quán)有勢,身份高貴的人要在這里住上一晚,是這位大人要讓他這么做的。
雖然這位大人只是要住上一晚,他是一個非常有講究的人,就算一晚也不能馬虎。
這位貴賓就是應(yīng)無敵。
陽動可不管這位貴賓是誰,他不喜歡管別人的閑事,反正只要不妨礙到他今天晚上休息,就算那位身份高貴有權(quán)有勢的大人將西院跨院給拆了,也不管他的事。
他實在太累太困。
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陽動朝東院大步走了過去,要了一間不好也不能算太差的廂房就一個人朝里面走了過去。
東院最好的雅間當然是“聽月軒”,欣賞月色最佳之地,最高之處,當然是“聽月小筑”。
陽動既不需要欣賞月色更不喜歡住最好的雅間。
就算他要過去,“聽月軒”與“聽月小筑”也已經(jīng)提前被人訂了下來,而“聽月軒”已經(jīng)早有人住上了快一天。
如果他們再住上一夜,就整整一天一夜!
東院有這么好的兩處,那西院呢?
西院也有,同樣也有“聽月軒”與“聽月小筑”。
這兩處都已完全被一個人訂下下來。
它們都被應(yīng)無敵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