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會長本來擔心余老出手,將那個寒酸少年斬殺,連累他的拍賣會,所以才想找點借口,將對方攆走。
可沒想到,那寒酸少年竟對他無視,如此驕橫狂妄,不把他堂堂商會會長放在眼里。
嚴會長不由氣得牙癢癢,對那寒酸少年感到厭惡。
“小子,本會長在問你話,你是啞巴不成?”嚴會長板著臉,嚴厲呵斥道。
這時候,劉家父子又靠了過來。
劉成亮強行插話道:“嚴會長,不用問了,這個家伙心虛,根本不會回你的話,因為他沒有邀請函,是混進來的?!?p> 聽到劉成亮的話,嚴會長有些意外:“竟然有這樣的事?”
嚴會長回過來頭,想看是誰在說話。
“額,你是?”回頭看到劉成亮年輕的模樣,嚴會長瞇著眼,眼神疑惑。
他顯然不認識劉成亮。
“嚴會長,我是劉氏集團的劉成亮,我爸是劉貢山?!眲⒊闪吝B忙道。
“原來是劉氏集團的公子?!眹罆L點點頭。
劉氏集團是受邀參加拍賣會的知名企業(yè),嚴會長自然記得,便隨口問道:“你父親劉貢山,劉總呢?”
劉成亮還沒回話,旁邊便有聲音響起。
“嚴會長,我在這,我在這?!眲⒇暽皆谝慌猿瘒罆L揮揮手,他牙齒漏風,說話咬字不清。
嚴會長聞聲望去,看到一個腫起半邊臉的中年人,吃驚的看半天,他才認出對方。
“劉總,真是劉總?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嚴會長奇怪道。
劉貢山捂著腫起半邊的臉,聞言心中怨憤,忍不住往郭思瑤望去。
頓了頓,他又連忙轉(zhuǎn)移目光。
說出來也沒用,沒有人會為了小小劉家,出面得罪郭家。
還是劉成亮替父親回話,將這臟水潑到寒辰身上去。
“嚴會長,還不是這個家伙?!眲⒊闪林肛熀降谋亲樱桓绷R咧咧的生氣樣子,說道:“都是這個寒酸少年害的!”
寒辰淡淡往劉成亮瞥了眼,目光落在劉成亮指向他的手。
似乎下一個意念,他就要將這手斬下。
看到寒辰漠然的眼神,劉成亮心底一驚,又怯又憤收回手。
嚴會長將目光放回寒辰身上,冷冷道:“又是你?!?p> “劉總是被你打傷的?”
劉成亮的話讓嚴會長誤會了,可這也正是劉成亮想看到的。
“混進拍賣會,還膽敢在拍賣會傷人?”嚴會長臉色慍怒,向身后幾個工作人員喝道:“來啊,把這人攆出去,交給外面安保盤問核查!”
身后幾個工作人員,聞言齊齊圍了上來。
他們正要有所動作,卻看到商會鄒秘書在一旁拼命使眼色,氣急敗壞向他們示意,讓他們別輕舉妄動。
幾位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辦。
這時候。
郭思瑤抽身站出來,冷冷道:“嚴會長,莫不是當我不存在!”
嚴會長聞聲望來,臉上一怔。
隨即,他笑道:“原來是郭侄女,不好意思,還真沒看到?!?p> 嚴會長臉上笑呵呵,眉頭卻不著痕跡一皺。
他隱約察覺到,郭思瑤此時出面,似乎要回護那個寒酸小子。
“難道這寒酸少年與郭家有關系?”嚴會長心想。
還真是麻煩。
嚴會長臉上帶著不痛不癢的笑容,說道:“郭侄女,你這是要干什么?”
郭思瑤冷冷看著嚴會長,不客氣道:“寒大哥是我郭家的貴客,你要將他攆出去?”
“這小子,是你郭家的貴客?”
嚴會長不由望向寒辰。
這么年輕,怎么可能是郭家的貴客。
嚴會長回過頭來,似笑非笑道:“怕是郭侄女的朋友吧?”
剛說完,嚴會長又改口,奇怪道:“哦,以侄女你郭家大小姐的身份,你所在的層次,按理說,不應該認識到這樣的寒酸小子啊?”
旁邊的劉成亮見狀,開口譏諷道:“嚴會長,這個寒酸小子還真是郭大小姐的朋友,只是,恐怕是郭大小姐今天剛認識的朋友,就在這拍賣會里,‘一見鐘情’認識的‘好朋友’!”
劉成亮一臉冷笑,繼續(xù)道:“這個寒酸小子是混進拍賣會,這一點毫無疑問。在場很多人可以作證,他是跟在我劉家身后進來的,被我和父親揪出來,他還說混進來的目的,是要結(jié)交富豪,令我和父親二人不齒。”
劉成亮搖頭一嘆:“只是,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哄得郭大小姐神魂顛倒,非要一口咬定這是她郭家的貴客,非要說是郭家請來的貴客,郭大小姐對著寒酸小子如此維護,我們也沒有辦法。”
“有這樣的事?”嚴會長臉色微驚,不知道劉成亮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眼下為了避免余老按捺不住,在他拍賣會動手殺了那寒酸少年,嚴會長也不作細究,順著劉成亮的話,巴不得盡快將寒辰趕走。
于是,嚴會長臉色一沉,冷喝道:“沒想到,我的拍賣會居然混進這么無恥的家伙,定然是郭侄女涉世未深,才被這小子騙了,來人,將這少年攆走?!?p> “我看誰敢!”郭思瑤兩眼一瞪,攔下周圍的工作人員。
“嚴會長,你就聽劉家小輩片面之詞,怎么不看看我怎么說?”郭思瑤臉色越發(fā)冷。
同時,她冰冷的目光盯著劉成亮,心里真的想殺了劉成亮。
都到了這時候,這劉家小輩還不死心,將臟水潑到底。
聽到郭思瑤的話,嚴會長卻搖搖頭,說道:“郭侄女,你跟這么一個窮小子走的那么近,嚴叔擔心你已經(jīng)上當受騙了,被他迷惑,現(xiàn)在你的話不可信啊。”
敢說郭大小姐的話不可信,也就嚴會長作為省城群商領袖,才敢開這個口。
郭思瑤氣得七竅生煙:“嚴會長,你!”
嚴會長笑瞇瞇,踢著皮球道:“思瑤侄女,不是嚴叔為難你,你這朋友來歷不清,還是先攆出去,回頭將他身份調(diào)查清楚再說?!?p> 郭思瑤也不是傻子,看出嚴會長的針對意圖。
雖然不知道嚴會長為什么要死死針對寒大哥,眼下郭思瑤不及多想,臉色難看,說道:“嚴大山,你是一定要與我郭家作對?”
她毫不客氣直呼嚴會長的名字,是打算和嚴會長翻臉。
嚴會長一聽,心里冷笑。
你郭思瑤,居然還能代替郭家了?
一個小小的郭家三輩,就會扯郭家虎皮出來嚇人。
我就不給你郭思瑤面子,那又如何!
若嚴會長要攆的人是郭思瑤,自然事情大條,性質(zhì)完全不同。
可眼下只是不給郭思瑤面子,將郭思瑤的一個‘朋友’攆出拍賣會,這一點小事,他堂堂省城商會會長,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郭思瑤的朋友,我嚴會長還得罪不起?”嚴會長心里不屑。
只可憐鄒秘書在一旁,拼命給嚴會長使眼色,急得嘴角快起泡。
嚴會長為了籌備這次拍賣會,忙了一個星期,以至于消息閉塞。
他不知道廖神醫(yī)之死,不知道郭老在昨晚險些一命嗚呼,多虧一個年輕神醫(yī)出手相救。
那個神醫(yī),姓寒,名元初,被郭老捧為座上賓。
甚至還有傳言,說郭家二爺?shù)米锪诉@位寒神醫(yī),受郭老家法懲治。
這些消息,是鄒秘書從圈內(nèi)朋友口中,花了大價錢,有償求到的第一手消息。
按理說,這種消息就是要他這個秘書來通知會長嚴大山。
可皂滑弄人,偏偏嚴會長不給鄒秘書說話的機會,又偏偏嚴會長撞在槍口上。
郭老極其重視那位寒神醫(yī),連親兒子都懲治,嚴會長身份不低,可畢竟是商人,真要算起背后的能量,怕是連郭家不受待見的郭五爺都比不上。
眼下如此得罪神醫(yī),得罪郭老的救命恩人,郭家動怒之下,嚴會長豈能有好果子吃。
可惜,嚴會長不自知,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你們都愣著干什么,還不還動手攆人?”嚴會長對那幾個站著不動,一臉為難的下屬叱喝道。
郭思瑤面色冷若寒霜:“嚴大山,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寒大哥是我郭家貴客,你應該知道,對我郭家貴客無禮,就是與我郭家為敵!”
嚴會長眉頭一挑。
居然威脅自己?
郭家雖強,但你一個區(qū)區(qū)第三代小輩,受郭老多加疼愛,就真以為全世界都要怕你了?
嚴會長冷淡道:“小郭啊,就這樣吧,你們來這里是客人,還是聽我這個主人的話,可別喧賓奪主了。我作為拍賣會最高負責人,有必要確保大伙們的安全,你這個朋友,很可疑,我們這里不歡迎他?!?p> 嚴會長這話一點都不客氣。
“來人,將這少年攆走,送客?!?p> 既然郭思瑤敢威脅他,他也不介意翻臉。
在嚴會長看來,跟郭思瑤翻臉,那又不是跟郭家翻臉。
還是那句話,郭思瑤怎么能代表整個郭家,張嘴閉嘴之間,動輒就是得罪整個郭家,帽子扣這么大,這么嚇人。
換做郭老說這話,或者郭家嫡系第二代那幾位,嚴會長才能信服,而且馬上屁滾尿流,裝慫服軟。
可眼下,區(qū)區(qū)一個郭思瑤,郭家第三代弟子,嚴會長自問還是得罪的起。
嚴會長下最后通牒攆人,郭思瑤臉色很不好看,不再說話,多說無益,
她臉色難看,一臉歉意看向寒辰,欲言又止。
劉成亮在旁邊得意,局面總算是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了。
“寒辰,這次你就沒這么好運氣了吧?”
主辦方都開口了,主人不歡迎你,客人還能怎樣?
自然是灰溜溜離場。
劉成亮暗自得意。
正當此時。
門口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帶著隱隱威嚴:“嚴老四,翅膀硬了,好大的口氣?。俊?p> 拍賣廳里面。
眾人聽到中年男子聲音,覺得十分熟悉。
聲音的主人走進來,眾人視線往對方身上聚去。
看到來人,諸位富豪便是起了一陣騷動。
“是他?這位大人物,怎么也來了?”
嚴會長看清來人,也是臉上一驚,心中暗道不妙。
“剛跟人家寶貝女兒吵完架,這當?shù)鸟R上就出頭,晦氣!”
不管心里又什么想法,嚴會長此時也不敢再流露。
他臉色拘謹,搶先朝著那人迎接過去,一邊放低姿態(tài)賠笑道:“哎呀,原來是郭副廳,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來人正是郭老長子,郭家第二代中的領軍人物,列位夏南省府權力核心,炙手可熱的郭安先。
當然,也正是郭思瑤的父親。
郭安先背負雙手,如帝巡疆,睥睨四方。
所到之處,富豪們連連恭敬讓開,甚至不敢打招呼。
因為以他們的身份,連跟郭安先打招呼的資格都沒有!
直到嚴會長小跑著,來到郭安先的旁邊,賠笑恭迎著。
郭安先才轉(zhuǎn)過頭來,瞥了眼嚴會長,淡淡道:“嚴老四,原來在你眼里,我郭家已經(jīng)如此勢弱,不值一提,可容你所欺了?”
嚴會長一拍大腿,誠惶誠恐道:“郭副廳,你這是哪里話呀,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哦,這么誠懇,那是我聽錯了?!惫蚕赛c點頭,竟然似乎就此撇過,不再追究。
嚴會長正要松一口氣,郭安先卻淡淡道:“對了,嚴會長,這里怎么聚集這么一大群富豪?你是省城商會會長,可是以你為首?”
嚴會長“啊”一聲,不明所以。
郭安先自顧道:“私下聚眾,結(jié)黨營私,全是富商豪紳,你這省城會長莫不是被境外勢力唆使叛變,要在我華夏圖謀大事?”
被扣這么一頂大帽,嚴會長冷汗浸透后背,結(jié)巴道:“郭、郭副廳,您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我這里這么多富豪聚集,不是在開拍賣會嗎,之前已經(jīng)給省府提交登記,您已經(jīng)批核了?!?p> 嚴會長要主辦的拍賣會,是又郭安先朱筆親批,眼下怎么郭安先就像忘了這一件事?
聽到嚴會長的話,郭安先微微睨著他,臉色平靜“哦”了一聲:“是嗎,我怎么不清楚什么拍賣會?”
“你們私下聚眾,要舉辦大事,準備的這么充分,連我省府朱批都模出來了?膽子這么大,怕是軍區(qū)兵章都私下刻出來了?”
嚴會長額頭冷汗咻咻直落,只覺口干舌燥:“郭、郭副廳,我錯了,我不該對郭大小姐無禮,我錯了,我錯了?!?p> 他知道事情出在哪里,郭副廳才這樣敲打自己。
他知道事情出來哪里,郭副廳才裝作忘記拍賣會的事,這么一大頂私下聚眾富商豪紳密謀的帽子扣下來。
嚴會長坐立不安。
再不說軟話,以郭家的勢力,百年世家,軍政聲望無匹,一聲令下,只怕自己這個黑心商人就要被宰肥羊,充當軍餉。
嚴會長拼命低頭認錯,說著軟話,郭安先卻不再理他。
在眾目睽睽之下,郭安先走到女兒郭思瑤面前。
眾人明面不敢聲張,暗里卻艱難的咽下口水。
“郭家,當真霸道,這護崽子勁,不可惹,不可惹啊!”
眾人眼看郭家二代領軍人物,郭安先走到女兒郭思瑤面前。
他們正以為郭安先站在郭思瑤面前,是要為女兒撐場面,好教他們知道,什么叫省城郭家!
所有人心里都是這樣想。
就在這時候,郭安先竟然是面色稍冷,瞥了眼郭思瑤。
隨后,反而臉色一謹,對著郭思瑤旁邊那位寒酸少年納首一禮,一臉歉意道:
“寒先生,不好意思,我來遲了?!?p> 眾人全部愣住,下一刻,“嗡”一聲,全部吵開來!
一片嘩聲竊語!
郭安先對諸多富豪的嘩然視若無睹。
他依舊謙恭的低著頭,向身前少年致歉,說道:“寒先生,安先雖來遲,剛才在外面,也聽到一些不好聽的話。”
“這省城商會嚴老四,竟敢辱你?!?p> 說到這里,郭安先抬起頭,挺直身體,如軍人般筆挺。
他臉色冷漠,認真看著寒辰,擲地有聲道。
“只要您一句話,省城商會,連根拔起!”
撲面而來一股凜然殺氣。
先前眾人的嘩然聲,口中細碎的議論聲,仿佛被扼住喉嚨,戛然而止。
全場諸位富豪,聽到話里內(nèi)容,一片窒息。
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