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串珍珠項鏈是母親生前留下來,唯一一件有紀念價值的東西,顧島一直很珍惜愛護。在他離家上大學的四年時光里,項鏈一直存放在貝塔市外公的房間中。
外公意外去世以后,家里的親戚們對待顧島冷漠疏遠、不如從前,拿回這串珍珠項鏈自然也就成為了他回家后唯一想要做的事。
此時此刻,面對項鏈被偷的事實,顧島有些難以置信、整個人是驚愕不已。白天的旅途之中,顧島都是小心翼翼,非常謹慎看護自己行李的,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東西究竟是何時何地被偷走的。
許弈林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淡定地說:“不要慌張,我們先冷靜地分析一下。顧島,你剛才說離開火車站的時候,你還特意檢查過,東西當時還在,也就是說這個小偷只可能是之后你在地鐵和公交車上的時候下的手,畢竟要在書包上劃開這么一道平整細微的口子,而不被你和旁人發(fā)現,只能是在你站立保持靜止不動的情況下。你是和我一道坐的公交車,從地鐵站到紅磚街的車程只有短短的兩站路,而且車上也沒什么人,乘客彼此之間都站得比較開,小偷不太可能是在那時下的手?!?p> 顧島的反應很快,瞬間明白了許弈林的意思:“那就是說,項鏈是在我獨自坐地鐵的時候被人偷走的?”
許弈林點了點頭,說:“極有可能。我估計就是在你出火車站,拿首飾盒出來檢查的時候,正巧被這個小偷給盯上了,不過出于某些原因他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動手。為了偷到你首飾盒里的東西,他尾隨著你一直到了地鐵車廂里,伺機而動。從火車站出來坐地鐵的乘客有很多,剛開始那幾站的地鐵車廂里肯定是擠滿了人,所以即便是有陌生人靠得你很近,你也不太會起疑心的。在人多擁擠、魚龍混雜的環(huán)境里,他趁你不注意用小刀片之類的利器從側面劃開了你的書包,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了你的首飾盒。從種種跡象來判斷,這應該是一個經常在火車站、地鐵站這種人流密集地點作案的慣犯,他不僅熟悉地形、手法老練,而且挑選下手的目標也很有針對性。”
“嘭!”顧島聽完后一下子失了神,呆若木雞,雙腳癱軟,坐在了地上。
雖然這串被偷走的珍珠項鏈非常的普通,值不了多少錢,但是它對于顧島來說,卻是無可替代、意義非凡,不能單純用金錢來衡量的一件東西。
它不光是母親留下的一件遺物、一個紀念品。事實上,顧島早就做好準備,會在自己求婚的時候將這串珍珠項鏈作為訂婚禮物送給麥湉。
資金狀況捉襟見肘的他,為此甚至冒著逃票坐車被抓的風險,從手頭不多的生活費里節(jié)省下來錢,給項鏈配置了一個美觀精巧,但是價格不菲的首飾盒。
這件事情顧島誰都沒有告訴過,只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地謀劃著,就像是在心底里埋藏了一顆甜蜜的種子。
每當顧島打開首飾盒,拿出裝在里面的項鏈,想象著自己未來求婚時的畫面,都會讓他暗自激動好一會,半天也舍不得把東西放回去。
然而現在所有美好的希望和憧憬全都被命運無情地擊破了,因為項鏈被偷,不僅母親的遺物不知所蹤,自己求婚的計劃也因此受到了影響。
顧島癱坐在地,此刻的他是越想越難受,越想越悲觀: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之前許弈林不看好我向麥湉求婚的結果,我可以無視,因為我對麥湉是一片誠心,我是真心實意想和她在一起,走到最后的??墒乾F在項鏈弄丟了,我一個窮小子,要拿什么東西來求婚呢?難道說就連上天也不看好我?在極力阻止我求婚?又或者說是因為逃票的事在懲罰我?
還沒發(fā)芽,也沒有開花,心底里的種子就被無情地刨了出來,顧島不知所措、心如死灰,連眼淚都哭不出來一滴,此時他已變得極度情緒化,幾乎喪失了理性思考的能力。
他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大聲自責道:“這是上天在懲罰我?。《脊治也缓?,因小失大,如果我不逃票坐車的話,東西也許就不會被人偷走了。都怪我呀!都怪我!都怪我……”
許弈林見狀,急忙蹲下來安慰說:“你逃票的確是不對,不過這和你的項鏈被偷是沒有直接因果關系的,我們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可能抓住這個竊賊,把項鏈給找回來。”
“怎么找???偌大一座城市,怎么可能找得回來???弈林!”
雖然許弈林這樣說,但是顧島的心里卻很清楚,這只是一句聊勝于無的安慰罷了,如果事情真如許弈林剛才分析的那樣,那么母親的項鏈根本就沒有任何被找回來的可能性。
無論是在剛剛翻新擴建過的阿爾法市火車站,還是在新修建成的地下鐵里,每天進站出站的客流量都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來自于天南地北、各行各業(yè)、形形色色的乘客少說也要有近百萬人之多。要從中找出這個作案經驗豐富的慣犯竊賊簡直是和大海撈針一樣的困難。
雖然火車站和地鐵車廂這些公共場合是有布置監(jiān)控攝像頭的,但它們并非是面面俱到、完全覆蓋所有區(qū)域的,大多數地方仍處于監(jiān)控范圍之外的死角。別說是沒有拍到這個竊賊的偷盜過程,就算是僥幸被攝像頭給拍到了,面對那么多的監(jiān)控錄像資料,沒有警察和專業(yè)的技術人員來幫忙調看,自己根本就沒有權限,也無從查起。
再退一萬步講,就算最終很幸運地能夠找到這個竊賊,可能也為時已晚、于事無補了,因為距離事發(fā)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項鏈可能早就被他給銷贓處理掉,再也找不回來了。
顧島背靠著墻,垂頭喪氣,他原本希望來到阿爾法市以后,能夠和女友、和好兄弟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忘記過去的種種不愉快,做一個嶄新的自己。
可是一切似乎都不如人愿,來到新城市的第一天,接二連三的打擊就讓他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