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許姝掏出一個信封給了許婧,“孫祥來信了!”
許婧接過信封拆開看了,不由冷笑,“好一個郎情妾意!我倒要看看你們能郎情妾意到什么時候!”
原樣將信封好,許婧喚來下人,“將信送到夫人那里!”又回頭問許姝,“信怎么到了你那兒?”這信是孫祥寫給他母親的,按理應該直接越過自己到婆婆那兒的。
許姝道,“半路叫人截了!”
做截信這種事的人多少也要有些門路才能做到,可不是隨便找個家奴就能做到的,必然是外面找的人,許婧心里一驚,“小九你……”
許姝突然甜笑道,“可是花了我許多銀子的,姐姐補給我嗎?”
被許姝這么一岔,許婧想問出口的話也只得咽回去了,轉(zhuǎn)而笑道,“這屋子里你看上了什么盡管拿去,要銀子卻是沒有的!”
許姝嘻嘻笑著將喝過的茶杯揣了起來,“那就拿這個好了!”
許婧急道,“小祖宗,這杯子和茶壺是一套的,少了一個就配不成套了,快還我!”
許姝笑著不給,姐妹二人玩鬧了一陣,到了中午飯的點兒,許姝留下來跟許婧一起吃,果然上來的都是素菜,不見半點兒葷腥,孫琦的臉拉的老長,許婧瞪了她一眼才略收斂了些。
飯后孫琦叫嬤嬤領著去歇晌午覺去了,許婧記得許姝也有歇晌午的習慣,就叫人另在廂房鋪了床給她,看著許姝躺下,許婧正要走,許姝卻道,“姐姐跟我一起歇吧!現(xiàn)在回去會吵著阿琦的!”說著,許姝往里面挪了挪。
難得妹妹這么粘人,許婧便退了外衫睡在了外側(cè),“我在你院子里住了一個多月,也不見你要跟我一起睡,今兒怎么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別出去,外面有人等著呢!”許姝閉著眼睛,語氣輕到除了緊挨著的許婧再也沒有別的人能聽見了。
想起那封信,許婧了然,拍了拍許姝的手,“估計是看了信后悔了,可是又無處撒氣,想拿了我做出氣筒,可是又懼怕你,不敢進來,只敢鬼鬼祟祟的在外頭等著!”
“未必就是后悔了!”許姝低謂,“為了利益,暴露了她最不堪的一面,可是卻又不肯承認,所以就要找個由頭將這一切的罪過轉(zhuǎn)移到別人身上,借此來顯示她的無辜,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她心里明白的很,人性吶,本就是這么自私的!”
許婧跟著嘆了一聲,“誰說不是呢!這世道,不自私,不成活!為了利,什么情分都顧不上了,更何況她從來都是看我不順眼的!”
“管他們呢?自己快活就是了!”許姝語氣灑脫,渾然不似之前的性子會說出的話。
“我是快活了,有的人可就快活不起了……”許婧說的十分暢快,還有什么能比看著那些曾經(jīng)阻撓過自己卻落空的人臉上不得不忍下去的憤怒更暢快呢?
“多了去了……”許姝嘀咕了一句。
許婧聽著有蹊蹺,“還有誰?”
許姝伸出兩根手指頭比了比,許婧明白了,“二妹找了你?”
許姝點頭,“邀我去永樂侯府做客,前頭才被我狠狠的奚落了一番,她可沒有一笑泯恩仇的大度,我才不會傻到送上門去給她報復!”
“沒答應就好!”許婧放心了,“這事兒本就不關她的事,她非要湊上來,怪得了誰呢!”
“梁家要做好人賣人情,她要邀寵固地位,自然大包大攬的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拉,只是她太高估自己的份量了!呵……”許姝最后帶了一聲冷笑,顯然對這個二堂姐沒好感。
說起許嫣,許婧不由想起閨中時許嫣的做派來,也是不喜歡的很,“也是二伯母好脾性給慣的!蘇姨娘不過是宮里放出來的宮女,祖上還是戴罪之人,到了許家就金貴起來了,處處都要擺譜的,她一個庶出的女兒小時候竟然也跟嫡出的少爺搶東西,明里占也就算了,暗地里還要耍小心思,我是從小就不喜歡她!”
許姝與蘇姨娘幾乎沒什么交集,所以對蘇姨娘沒什么感覺,但是對許嫣,卻是從來不掩飾對她厭惡,也不僅僅是對她的厭惡,每個人都會遷怒,許姝也不例外!
在香竹院與許婧廝混了大半日,許姝在太陽落山前回到了許家,下了馬車時突然聽到一陣異樣的馬鳴聲,不由問道,“家里來客人了?”
立時有人討好的上前回道,“二姑奶奶回來了,永樂侯府有喜,是來邀咱們許家過府吃酒的!”
還不死心吶!
許姝冷冷一笑,拎著東西去了春暉苑,果然碰到了許嫣。
“九妹可算是回來了!”許嫣嬌笑著,顯然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所以心情格外的愉快。
許姝點頭,給李氏請了安,李氏扶她坐下問道,“你姐姐她可一切都還好?”
許姝又點頭,“都好著呢!孫家都小意的很,姐姐的氣色也好多了!”
李氏遂不再多問了。
回答完了李氏的問話,許姝才轉(zhuǎn)向許嫣,“二姐怎么回來了?侯府有喜事,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要告訴大家了?”
李氏愣住,看向許嫣,“什么喜事?你來也有小半日了,怎么沒聽你說起?”
許嫣臉色一僵,“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值當說的!”
許姝不依不饒,“添丁進口怎么就不是大事了?二姐這是臊著了?”
添丁進口!
李氏下意識地去看許嫣的肚子,臉上露出喜色來,“這么多年了,總算了有消息了,你也真是的,都是雙身子的人了,怎么還出來走動,不好好在家歇著呢!”李氏語氣雖然帶著責備,但是卻是十足的關心。
許嫣臉色更僵,漲紅的臉色只能用茶杯半遮擋,根本不敢直面李氏關切欣喜的目光。
許姝不用看都能想象出此刻許嫣的臉色有多么難看,心里有多么恨自己,可不是她不介意許嫣再多恨自己一點兒!
“娘!”許姝輕輕對李氏搖頭,“是二姐屋里的姨娘有了喜訊!”
李氏的笑僵在了臉上。
許嫣臉上的熱度褪去,漸漸染上冰冷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