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人耳目,花星落用油布將自己的畫戟包了起來,背在身后,腰間卻系著薛洪的斷劍,赤兔馬也被換成了再普通不過的蒙古馬。
他自己也換了一身黑色的勁裝,并從懷中掏出一副兇猛假面戴在了臉上。
相傳,北齊的蘭陵王每每帶上面具時,作戰(zhàn)從未失利?;ㄐ锹浯髦婢?,正取“不戰(zhàn)則已,戰(zhàn)則必勝?!敝?。只有遇到極大的危機時,他才會帶上這個面具。
到達平?jīng)鰰r,天色已黑。
空中電閃連連,雷鳴不已。
雨如絲線密集,在地上濺起無數(shù)水花。
這樣的天,這樣的時間,若不是有些晚歸的苦力,行人早已不多。花星落戴著面具,黑衣匹馬的走在街上,仿若索命的鬼神,人們無不恐避之不及。
可偏偏有人撞上了他。在他們的面前,花星落反而是小巫見大巫了,這是一個送喪的車隊,平常的送喪隊伍,總是送一個死人,可這個隊伍,由南至北,竟有足足二十個棺材,送葬隊伍的人全都是道士,道袍上繡著青云觀的標記,花星落卻一個也不認識,想是些不知名的小弟子。
花星落知道崆峒派發(fā)生的變故遠遠大于自己的預期,去青云觀在一時半刻也改變不了什么,不如偷偷跟著送葬的隊伍,看看棺材里躺了那些人。想罷,他一蹬馬鞍,一個鷂子翻身伏在了棺材的側(cè)面,這下動作,可謂干凈利落,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
他伏在第十四個棺材,兩旁并沒有人,突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耳后傳來,花星落怕被發(fā)現(xiàn),連忙掀開棺材板躲了進去。
棺材里沒有尸體惡臭,反而是一股女人獨有的清香向花星落傳來。
“你是誰?”女人的聲音頗為驚恐,她手中握著的小刀已抵住花星落的小腹?;ㄐ锹渖踔谅牭降度懈铋_他衣服的聲音,仿佛他只要答錯一個字,就會有破腹之災。
“這個聲音......”花星落眼中的淚止不住地流下,淚水順著他的面具滑下,也落在了女子的臉上。兩人沉寂了許久,女子終于忍不住道:“是花師哥回來了嗎?”
花星落道:“是我,靜淑,我回來了?!?p> 方靜淑將刀收了起來,哭著責怪道:“你怎么才回來,崆峒派已經(jīng)全完了?!?p> 花星落強忍住傷心的眼淚,問道:“門派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師父他老人家呢?”
方靜淑平緩了一下自己的語氣,說道:“你知道少林的九戒惡僧來過了嗎?”
花星落道:“從未有人告訴過我?!?p> 方靜淑恨恨道:“這惡僧告訴師父說你殺了薛不平和解東風。”
“師父也會信?”
“師父原本不信,但這消息傳的沸沸揚揚,何況又是九戒說的,他到后來不得不信,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為此得了心病,九戒說要為師父閉關開導,我們當然同意了,當師父再出現(xiàn)時,性情大變,不但濫殺無辜的弟子,還主動投靠“手足”?!?p> 花星落急道:“難道他沒聽到我為天地鏢局平反的事嗎?”
方靜淑嘆道:“他那里還聽的進去,他瘋起來連我都要殺,我的左臂就被他刺傷了,我只能躲在棺材里逃了出來。”
花星落一時顯然接受不了如此的巨變,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向來溫文和藹的師父,會變成一個視人命如草芥,六親不認的魔頭。
“這個隊伍里有什么武功高強的敵人嗎?”此時此刻花星落必須保持冷靜的分析。
“有少林派的法詰和他的三名弟子?!?p> “那伙伴呢?!被ㄐ锹淅^續(xù)問道。
“王駟陽,他躲在第十三個棺材里。”
“王駟陽?”花星落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