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里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讓很多人都頭痛,護國公仇士良就是其中之一。他本來還想再加把力,把魚恩徹底推到深淵。但是聽到這些流言后,敏銳的嗅到陰謀的味道,馬上收回黑手。為避免引火燒身,他只能靜觀其變,看著對手表演。
聽到傳召義昌公主進宮的消息后,護國公急忙對著身邊人吩咐幾句,然后臉色陰沉的往臥室走去。現(xiàn)在他只能希望一覺醒來,該在監(jiān)獄的人還在監(jiān)獄,該辦公的補闕還在辦公。
護國公可以回去睡覺,有些人卻不能,公爺?shù)姆愿肋€指望著他們?nèi)マk。
因為皇帝并沒有立案就結(jié)案,作為魚恩通匪案的主要證人,劉三并沒有得到任何保護。只是李玉還認為他還有些用處,才把他繼續(xù)留在李府。
一邊欣賞著如水的夜色,一邊繼續(xù)做著自己的美夢,劉三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向著自己靠近。
相爺怒氣沖沖的登門問罪,讓李府今天有些亂,并沒有人在意這個多余的人,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
對于仇士良來說,只要劉三一死,不管事情發(fā)生到什么地步都和他沒關系??隙ㄓ腥藭岩傻剿砩?,但卻少了順藤摸瓜的可能。沒有證據(jù),誰敢查他?
劉三已經(jīng)冰涼的時候,李玉還在苦口婆心的解釋書信的事情,相爺還在怒斥他勾搭公主的事情,爺倆的思路簡直就不在一條線上。
在李玉看來,與公主通奸的人不少,大家也經(jīng)常拿出來賣弄,還真沒見過誰因為這件事獲罪。叔叔之所以生氣,是認為自己構(gòu)陷駙馬,只要這件事解釋清楚,叔叔的怒火自然就會消散。
在李德??磥?,無論李玉有沒有構(gòu)陷魚恩,承擔下這個罪名都是侄兒最好的結(jié)果。通奸的事情已經(jīng)遮不住,李玉若是不獲罪,上柱國公和魚恩豈能善罷甘休?與其因為通奸獲罪,丟盡皇家的臉面,還不如因為構(gòu)陷獲罪。這樣皇帝或許會看在太原李氏,清河崔氏的面子上,處罰的輕一點。
李玉只知道自己的道理,不明白叔叔的道理,所以叫人去帶劉三,希望能用他說服叔叔,只可惜變成死體的劉三再也不能為他作證。
聽到劉三的死訊,李玉猶如五雷轟頂一般,愣愣的看著李德裕,想說不是自己殺人滅口,卻沒敢說出來。
身為宰相,李德??词虑榭隙ㄒ壤钣襁@個毛頭小子深,有些事情剛一發(fā)生,他就能嗅到陰謀的味道。劉三的死他不但沒有懷疑到侄兒頭上,反而讓他相信侄兒并沒有說謊。相爺瞬間就明白,這是有人想通過李玉構(gòu)陷魚恩,發(fā)現(xiàn)事情有暴露的危險,馬上殺人滅口。
只是構(gòu)陷魚恩的人會是誰呢?是仇士良想借刀殺人,還是魚弘志導演的苦肉計?
……
李牧胸有成竹的模樣絕對不是做作,因為他比魚弘志多知道一件事,這件事就是活字印刷術(shù)。
只是在探監(jiān)的時候,魚恩略微提了一下這件事,李牧馬上就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回來還特意打聽過。他知道劉禹錫已經(jīng)找國子祭酒柳公權(quán)實驗活字法,而且已經(jīng)頗有所成,這才能絲毫不亂。
當聽到李牧的解釋后,老狐貍終于可以如同李牧一般胸有成竹,平心靜氣的等待。雖然不知道什么事活字印書法,但是李牧能把它搬出來,并且連劉禹錫,柳公權(quán)都給予天大的評價,他就知道魚恩的分量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
先是鐵鍋,緊接著是印書,兩者都是能讓大唐強盛的好東西?;实蹠唤o魚恩一個交代,安撫一下他那顆巧奪天工的心?
書房里踱步的人已經(jīng)從魚弘志變成刁鉆,短小的四肢并不影響他移動的頻率,晃來晃去看的人有些心煩?;蝿雍靡粫?,他還是沒有忍住,操著尖細沙啞的聲音問道:“公爺既然已經(jīng)知道劉三有危險,為何不保他一條命?只有他活著,咱們才能找到陷害駙馬爺?shù)娜?,才能為駙馬脫罪,保住首領的性命?!?p> 為何要救劉三?他構(gòu)陷魚恩本就該死。
救下來又有何用?自從知道書信造價的那一刻,老狐貍不用問也知道,是誰有機會接觸到劉三,是誰在陷害魚恩。
皇帝已經(jīng)給李玉準備好罪名,豈會因為劉三的三言兩語,就冒著社稷晃動的危險,把罪名安到仇士良的身上?老狐貍明白,手里的力量不夠時,就算明知道仇士良謀反,圣上也會視而不見,更別說只是構(gòu)陷。
死去的劉三比活著的劉三更有用,因為活著的他只能打草驚蛇,而且還會把相爺心中的釘子暴露出來。而死去的劉三,可以藏住相爺心中的釘子,要知道隱藏的東西才更容易傷人。
老狐貍知道,只要稍加思考,李德裕就不會懷疑自己。因為魚恩這件事,已經(jīng)搭上一個白居易。誰會為了構(gòu)陷一個右補闕,葬送一個二品大員?就算這個右補闕與公主通奸也不行。
解釋完這一切,老狐貍告訴刁鉆,現(xiàn)在要擔心的不是劉三的死活,而是如何利用魚恩脫罪的機會,保住孟剛的命。
魚恩脫罪只會讓唐武宗知道自己誤信謠言,對受到牽連的孟剛有一點愧疚。這一絲愧疚只是個切入口,還不足以讓皇帝收回成命。想要保住孟剛的命,還得想別的辦法。
“小混蛋怎么說?”
問話的是魚弘志,詢問的對象是李玉。這么多天來,都是李玉去探監(jiān),他一次都沒去過。
聽到詢問,溫文爾雅的人回到:“郎君說,如果事情發(fā)展的順利,相爺肯定會幫忙。因為想要對抗仇士良,相爺就需要上柱國公的幫忙,肯定會通過這件事對咱們示好。如果相爺連咱們一起記恨,那就需要用李玉的余生,與相爺作弊交易。只要相爺肯幫忙,圣上絕對會收回成命。就算相爺不幫忙,御史大夫也會幫忙,咱們的勝算還是很大?!?p> 聽完這番話,刁鉆和魚弘志都點點頭。魚恩說的確實有道理,只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做些完全的準備為好。
略微思量一會兒,老狐貍就把主意打到大理寺卿崔龜從的身上。相爺可以不在乎過繼的侄兒,清河崔家總得在乎自己的女婿吧。李玉以后還有沒有回長安的機會,崔家女兒還能不能回到繁華的京城,應該足夠作為交易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