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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榮自養(yǎng)自安然

196章 十八歲之八 初見

自榮自養(yǎng)自安然 濛湉 4170 2018-04-05 20:06:00

  旺寧樓的幕后老板是誰,李俏一直不曉得。近年來,倒和新來的大掌柜越來越和諧,人家一個五十幾歲的老頭兒,很是喜歡李家大姑娘身上這份傻勁兒,又聰明又能干,傻的還很喜慶。

  李俏從兜里掏出一把辣椒干,道:“就是辣子,曬干了的。里面的籽就是種子,很高產(chǎn),不難種?!?p>  大掌柜樂呵呵地問:“你就不怕我們自己種了?”

  “你們多精啊,現(xiàn)在哪里還會想要自己費時費力地種田,還是我這鄉(xiāng)下丫頭給您弄好,您直接了當(dāng)?shù)膾赍X,最得利?!崩钋蔚溃骸皩I(yè)的事情交給專業(yè)的人做,種田種地,養(yǎng)花賣菜,我們田莊雖小,卻是代代相傳的手藝,都是泥腿子的兒孫啦!”

  “呵呵呵,李大姑娘好生會講笑話。”大掌柜嗆著了?!袄弊觾r位大姑娘準備怎么定呢?!”

  李俏取了紙筆,道:“鮮辣子可以直接做成菜的,辣子干磨成粉放調(diào)料,整顆辣子曬干入菜的,不同的用法,辣子重量也不一樣。這個咱的慢慢細說……”

  談成了第一筆完全靠個人能力的訂單,李俏低調(diào)的都不像她的風(fēng)格,一句話都沒有和三表叔多說,反正是一直在場的人,聽的一清二楚,她沒必要費這個口舌。

  僅有剩下的幾顆當(dāng)樣品的辣子,李俏也往田莊三嬸那兒送去,這算算,少說也能養(yǎng)出上百棵辣椒苗吧,一棵辣椒苗結(jié)的辣椒,算她三斤不過分吧,嘿嘿,三斤辣椒可就是半兩銀子了。

  不要說她黑,物以稀為貴,這新品種,不貴顯不出稀罕,不貴沒人要,她也是被逼的!

  “三嬸兒,要準備好些大蒜汁,辣椒愛長蚜蟲,密密麻麻的,葉子果子上都長。蚜蟲一啃,皮就不漂亮了。”

  “草木灰伴著大蒜汁撒。咱家的大蒜葉子多,可勁用。”林氏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到了亢奮的狀態(tài),李俏這收購價定的,她恨不得床底下都給種上辣椒苗。

  床底下種沒有用,不長啊。那就把家里能見到土和陽光的地方都給利用上,“俏俏,我多放點熟肥,燒不死吧?”

  “應(yīng)該是比較好養(yǎng)的。我也不懂種菜的事啊,三嬸兒!”李俏下決心,得在農(nóng)莊多待,把這塊的東西往深里學(xué)一學(xué),萬一以后要搞個啥陽臺養(yǎng)殖的小資調(diào)調(diào),她就能顯擺了。

  “俏俏,你回吧,我要泡種了。”林氏趕李俏走,這人在,她就光想好事,靜不下心來好好干活。

  “我明天不來了,去旺寧樓。您照顧好咱們的寶貝??!”

  “放心,一定照顧好?!?p>  從旺寧樓出來后,李俏順帶又去了一趟成衣鋪子,想看看她的那件掛在店堂正中,黝黑發(fā)亮的黑貂大敞。雖然她還沒有付錢,但是不妨礙李俏一顆虛榮的心,就想穿個貂扮藏獒,小個修長型的,賊有派頭。

  “姑娘,你要是真喜歡,我就不收起來了,給你打個折扣,現(xiàn)在這天萬一來個倒春寒,就能穿了?!崩习蹇蠢钋蝸砹瞬幌率危X得自己是誠心賣自動降價,這姑娘說不定就掏錢了。

  他打聽過,這家里是富裕的,跟旺寧樓有生意來往,不是差錢的人兒。

  李俏動心歸動心,她差錢也是真差錢。家里公中的錢是不愁了,她口袋里,幾個銅板都湊不足。這中午飯還是賴在旺寧樓白吃的,逛個街都是過過眼癮而已。

  “今年不會再冷了吧!我下半年再來看看新款式。不耽擱您收衣服了!”

  “姑娘,給您九五折,這可是小店從來沒有過的折扣??!”這衣服再壓一年,可就是一年的錢。

  “你收起來吧!”李俏道,我是真沒錢,至少這會兒別指望我了。

  “姑娘,九折,成本價了!”求您趕緊買了吧,我腦子發(fā)熱進了這么一件鎮(zhèn)店之寶,光是引流量了,營業(yè)款一點實際增長都沒有。

  “我走了。您好生意??!”李俏擺手離去:貂兒,下半年再見。

  這是鶯飛草綠花紅的二月天氣,正中午熱的時段,棉襖都要脫了,哪個腦子不正常的會穿貂???!出來給姐瞅瞅。

  李俏坐著自家豆腐車,一路賤皮嘻嘻的給窮的叮當(dāng)響的自己找借口,懟那不存在的穿貂人,心安理得。

  只是前頭那是什么?李俏瞇著眼看不清,問:“小六,你看得清那是啥?”

  一個趕路男子的背影可以分辨,“旁邊的那是一匹白馬么?咋還馱著一只大狗熊呢?缺不缺心眼啊,這么瘦的馬,馱個那么重的大狗熊!”

  “大姑娘,咱們這里不出熊吧,我都沒見過熊是啥樣的!”小六是土生土長的南灣集人士,家里人都趕車,跑過大碼頭,算是有一定見識的小伙子了。

  “我想象的?!眲游锸澜缋?,經(jīng)常有熊出沒在熒屏,和那馬上的規(guī)格型號,顏色形狀,都很像。

  “大姑娘,那男的好像不對勁呢,你看那人,走路一瘸一瘸的?!毙×?。

  “可不是么,腳上長水泡了,水泡破了就這德行?!崩钋斡星猩眢w會,她剛經(jīng)歷過不久。

  “小六,趕上去問問,咱南灣集都是好人,能幫一把是一把!”

  “好咧!大姑娘,你坐穩(wěn)扶好了!”小六揚鞭催馬,片刻功夫就把前頭的白馬男子趕上了。

  “大哥,您這腳可能走的了?我們是前面南灣集的,捎您一程去村里診所看看吧!”

  張大勇感激不禁,抱拳作揖,說:“內(nèi)人病重,原想回到老家再請大夫,不想我自己舊傷復(fù)發(fā),反倒連累了內(nèi)人。多謝小哥,南灣集有診所,可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李俏和小六面面相覷:感情那是披著貂毛大衣的人和行李啊,整的可真跟頭熊一樣笨拙。

  對于人生路上初次登場的張大勇,李俏只有感到難為情,對著眼前又高又壯又丑又邋遢的“熊”她男人,一時間沒有了打量的興趣。

  還有,這大叔的嗓子也不對頭,粗糲沙啞,明顯發(fā)炎了。

  “婷婷,婷婷,咱們換馬車,馬上就能看大夫了?!睆埓笥卤滤钠拮樱诶钋芜吷峡恐?。

  “小六,快去大央地,燒成炭爐了?!睙嵝哪c的豆腐西施催促道:“我估計得住幾天才能走,病的不輕?。 ?p>  “我們一路奔波,疲憊不開累著,這南方天氣忽冷忽熱,內(nèi)人受了風(fēng)寒,燒了兩天了。我這腳一天又走不了多少路,全讓我耽擱了。”張大勇懊惱不已,他的瘦馬馱著他,暫時讓他緩解了疼痛。

  小六勸他寬心:“大央地季大夫要是治不好,我就送你們?nèi)|莊廟,停說安神醫(yī)還在呢!”

  “小六哥,你和李姑娘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我張大勇別的沒有,一把子力氣隨身攜帶,您兩位日后有啥差遣,只管招呼俺?!睆埓笥略隈R上許諾。

  “哪有這么嚴重,一點點小事而已!不必介懷?。 崩钋蔚?。您還是養(yǎng)好腳傷,行動自如了在夸海口吧!

  “四奶奶,我回了啊?!崩钋胃皆谒哪棠潭溥呎f:“外頭歸鄉(xiāng)的,男的是本地人?!彼龑埓笥路蚱?,捎帶腳的幫忖,卻讓自己這輩子都陷進去了。

  等她老的時候回憶,她的男人,確實是白馬王子:馬馱著“熊”,他牽著馬,一瘸一拐好不可憐。

  只是此時此刻,李俏毫無一絲半點對這對夫妻的興趣,別人的老公,與她有何關(guān)系?!

  

  此后的每一天,李俏早中午的頻率去看望三嬸兒,兩人說不完的話題,神神秘秘地躲在暖房,都不帶出來的。

  好容易等到清明時節(jié),終于把辣子秧苗都單坨移栽到稻草屋,李俏心才放下一半,若是不再有霜雪欺壓,這些秧子八成可以成活了。

  而今年靜茹作為新媳婦,第一年上墳,要給婆婆婉娘剪一支大大的白幡,花紋繁復(fù),越費腦子越顯得誠心。

  靜茹自然是拿出十二分用心來做這件事,桂枝桂葉一律不許幫忙,白紙都是她親自去集上買回來的。

  “俏俏,娘在的時候,那手可真巧?。∥疫@笨手笨腳的樣子,不用點心,哪里好去給娘磕頭上墳?zāi)?。?p>  “靜茹姐,你這么謙虛,我可咋整?我就會一種花樣,麥穗紋,哈哈!”李俏所謂的麥穗紋真的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剪刀頭白紙上戳戳戳戳戳,戳出成千上萬個小洞眼就得了。

  “你啊?!膘o茹對李俏,真是佩服的緊。

  “靜茹姐,我這兩天有點閑了,我?guī)闳ヌ羟喟?!咱們挑黃花艾,那個田莊地頭上就有?!?p>  “哎呀,這可太好了,我做夢都想下地,……”姑嫂兩個聊的忘我,這讓門口稟事的桂枝,沒了勇氣。

  “桂枝,有事找靜茹姐么?”李俏先發(fā)現(xiàn)了桂枝,“你都在門口轉(zhuǎn)悠半天了!”

  “不是找大奶奶,是找您,大姑娘?!惫鹬Φ馈?p>  李俏問:“你找我?啥事啊?”

  “劉峰少爺來了,在林子少爺書房等您,他說您一人獨去即可。”桂枝看著靜茹,說的話很溫吞,人劉峰少爺連個外套都沒穿,他怎么好意思叫俏俏小姐一人獨見。

  李俏一聽這話,直接站起來,不解的道:“狗蛋?他怎么來了?啥事啊,還非得我一人去?”

  桂枝:“他沒說,看著挺急的。好像腿受傷了?!?p>  李俏突的起身奔去西苑書房,狗蛋早不是幼年的鼻涕精,經(jīng)歷了家破人亡的極度痛苦后,傷愈的狗蛋沉穩(wěn)有度,不會無緣無故地著急找她。

  “必然有事?!崩钋文_步凌亂。

  “俏俏姐,”狗蛋被額前的發(fā)絲濕露貼在臉上,發(fā)間衣領(lǐng)上還有豆腐碎渣和魚鱗,只見他神情無限的悲憤難抑。

  看到李俏,男兒淚潸然而下:“我見到劉家生了,就在剛剛!”

  “什么?!”李俏如被驚雷幾頂,“他從死牢逃逸后,不是躲在商船上去了海外么?官府難道沒有追捕過?!”

  狗蛋道:“追捕過,那時他已經(jīng)不在商船去當(dāng)海盜了?!?p>  “海盜?!”李俏覺得自己的生活軌跡過于單純,她還沒有完全消化死囚犯可以李代桃僵逃獄的消息,又聽到劉家生竟然混入海盜團伙,回南灣集打狗蛋,她只覺得信息量好大,自己沒法接話。

  “桂枝說你腿受傷了,你的腿是他打的?”李俏想到劉家生的所作所為,自然而然的把狗蛋的傷歸在他頭上。

  “我自己摔的,劉家生沒有見到我?!惫返敖忉尩溃骸拔业艨永锪?,把腳崴了。劉家生來墳場的時候,我還沒有爬上來?!?p>  “墳場?”李俏感到不可思議,“劉家生還回來上墳?!”

  狗蛋苦笑,道:“如果他是回來上墳的,他又怎么會殺妻滅子,他是來取東西的?!?p>  “狗蛋,你具體說說!”李俏給狗蛋倒來熱茶,給他暖和暖和。

  狗蛋握著茶杯的指甲血跡斑斑,因為用力所以指節(jié)發(fā)白,良久,他才睜眼開始說今天的經(jīng)過。

  狗蛋道:“我娘和貓蛋,是新墳,今年要上早墳的。我是請教了舅娘好久,才學(xué)著剪了幾副白幡,準備今天給爺爺奶奶的墳頭一起插上。

  我娘和貓蛋的墳邊上有個一人多高的坑洞,俏俏姐你也知道她們上山的時候,我不在,我……?!惫返皯浧鹉傅軕K死的慘狀,一時間哭得氣喘不寧。

  李俏再倒入熱水遞給狗蛋,靜待他情緒穩(wěn)定下來。

  “我去年里給我娘上墳,身子骨也不好,更也沒仔細去看周邊是否要填平修寬的,這不就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坑洞。現(xiàn)在的綠草加上去年的枯草,嚴嚴實實地遮蓋住洞口了,我準備砍細竹子掛幡,一腳踩上去整個人都跌進去了。也許,這是我爺爺奶奶還有我娘貓蛋在保佑,保佑我今天又躲過了一劫,連上墳的供品帶人一起摔下來。

  我想爬起來,腳踝吃痛,站不住,就索性坐那揉一揉,緩一緩再爬。

  就在那時,我聽到了腳步聲,不止一個人,心想這回好了,幾個人肯定能拉我上來。正準備呼救呢,就聽到了劉家生的聲音。

  我不會忘記他的聲音的,死都不會忘記。他帶了起碼四五個人回來,在挖我奶奶的墳,他說他的寶貝都藏在這里,今天挖出來表忠心。

  俏俏姐,他到現(xiàn)在還不忘記要弄死我,他說等風(fēng)聲過去了,他一定回來宰了我!他說我給官府報告他逃獄的事,他一清二楚!”

  李俏的眼睛瞪的又圓又大,她想不到劉家生在海島窩里還混成這樣了!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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