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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再起

第九十章 舊事(二)

帝國再起 張維卿 2119 2018-01-09 12:15:00

  福建,自去歲魯監(jiān)國朝借鄭彩、鄭聯(lián)兄弟的勢力在此上演了一把敗部復活之后,便開始了在閩北、閩中各府縣的大肆攻城略地,在長達一年的時間里竟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就算是本地綠營精銳,也無不龜縮在諸如福州、泉州這樣的堅城背后,瑟瑟發(fā)抖。

  但是,隨著鄭彩的跋扈導致了聯(lián)盟的破裂,隨著南下的八旗軍主力與浙江援閩的綠營進入福建戰(zhàn)場,一切就開始以著同樣翻天覆地的姿態(tài)逆轉了過來。

  三月下旬,清靖南將軍陳泰及浙閩總督陳錦所部圍困建寧府,至四月初四,建寧城破,鄖西王朱常湖、義軍首領王祁戰(zhàn)死于亂軍之中。同月,清軍主力進入福州府,一度收復閩北諸多府縣的大學士劉中藻所部義軍遭到了優(yōu)勢清軍的攻擊,義軍戰(zhàn)敗,劉中藻自殺殉國,所復府縣俱重為清軍所占據(jù)。

  入閩清軍如風卷殘云一般掃蕩了閩北、閩中地區(qū),蕩平明軍主力,陳泰所部趕在閩地酷熱的夏日到來前便啟程返回。但是,明軍席卷福建的勢頭已不復存在,到了轉年的正月,魯監(jiān)國朝廷被迫撤到了沙埕,以避清軍兵鋒。

  所謂沙埕,其位置在于福建和浙江的交界之地。這也就是說,興起于浙江、一度掀起福建抗清高潮的魯監(jiān)國朝,在經(jīng)過了一年的奮戰(zhàn)后,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面臨著重新被逐回浙江的窘境,而福建抗清運動在這一年重新陷入到低谷之中。

  就在這樣的大背景之下,冬月,隆武朝都察院右副督御史、巡撫浙東溫、處、寧、臺四府、兵部尚書盧若騰聯(lián)絡活動于平和、漳浦、詔安三縣交界之處的九甲社長林寺的萬家兄弟,對漳浦縣城展開了進攻。

  漳浦縣城位于漳州府南部,西接平和、北臨府城,東北方向和西南方向分別是海澄縣和后世的云霄縣,一條鹿溪臨城而走,明時閩南著名的港口舊鎮(zhèn)港便在這鹿溪的出???。

  此地在明時素有金漳浦之稱,農(nóng)業(yè)、手工業(yè)發(fā)達,更有海貿(mào)良港,富庶非常。萬家兄弟與盧若騰大舉進攻,陣斬參將陸大勛,已獲大勝,但是面對清軍的鎮(zhèn)壓以及漳浦縣城的久攻不破,只得被迫撤回到了根據(jù)地,待機而動。

  回到長林寺,萬家兄弟分派往漳浦、平和、詔安三縣以及云霄鎮(zhèn)的密探回報,由于這一次的攻勢聲勢浩大,清軍損失比較嚴重,所以各縣無不是風聲鶴唳,守御和盤查都極其嚴格,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機會留給他們。

  這顯然不是一件好事情,清軍警惕性高漲,再想像上次一樣取得勝利,便是幾乎不可能的了。而要等到清軍的警惕性下降,卻又不可避免的遷延時日,他們此番收獲確是很有不少,但是沒能收復漳浦縣城,其戰(zhàn)略目地沒有達成,卻也是一大問題。

  “大哥,盧尚書已經(jīng)有意回金門了,小弟昨夜苦勸于他,卻是依舊不能改變其心意?!?p>  萬家兄弟結義,但說話之人,卻是個和尚。和尚如是說來,為首的萬禮皺了皺眉頭,卻也只是報之以苦笑。

  “本來盧尚書聯(lián)絡咱們,為的就是能夠拿下漳浦縣城,打開漳州府的局面?,F(xiàn)在看來,以著咱們兄弟的實力,卻還是不足以與漳州韃子作正面對抗。人家是做到過部院一級的高官,自是看出來了。至于咱們,贈些儀程,派人送其還鄉(xiāng),結份善緣,也就罷了?!?p>  起兵多年,先是反明抗稅,現(xiàn)在則是抗清反擊民族壓迫,萬家兄弟也是多次出兵,在這漳州南部也是有著赫赫威名,由此才會得到盧若騰的看重。然而,漳浦未下,各縣守御嚴謹,顯然是暫且不會有什么機會出兵了,盧若騰大抵是不想在此蹉跎歲月,和尚卻也是沒有辦法。甚至不光是和尚,這事情說來,便是萬禮也是沒什么能夠挽回其心意的說辭的。

  禮送盧若騰,這事情定了下來,他們很快就回到了原本關于訓練義軍的主題之上。萬家兄弟,一共十八人,皆是漳南各縣的好漢,武藝上面,多是有兩把刷子,尤其是萬禮和這和尚,但若論及兵法韜略,卻并非他們所長,如今學得的,也都是這些年來的經(jīng)驗而已,實在上不得臺面。

  所幸的是,這次進攻漳浦未成,但軍事經(jīng)驗上卻大有提升,野戰(zhàn)的節(jié)奏、攻城的要領,都琢磨出不少心得,今番回師,既然暫時不會有什么機會了,正好可以用來操練兵馬,另外把這三不管的地帶控制穩(wěn)妥,亦是一件好事。

  話說著,守山門的一個頭領派人過來,說是有一行人前來拜會,其中一人更說是萬義麾下的董頭領的舊識。

  這姓董的頭領,原是多年前萬家兄弟攻黃岡時投奔而來的潮州壯士,據(jù)說來人亦是自稱從潮州來的,萬義便喚了其人去見。片刻之后,竟真的是舊識,萬禮等但見著那姓董的頭領帶著那一行人入內(nèi),只是一眼看去,與他舊識的那人卻并非是為首之人,看樣子大抵也就是個護衛(wèi)頭領罷了。

  “久聞這長林寺地處萬山叢中,今番走來,果不其然的把吾的腳都磨出泡了?!?p>  為首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陳凱。陳凱一行越過了分水關,自有林德忠去歲得自那姓董的頭領說明的路線,一路直奔官陂鎮(zhèn),到了官陂鎮(zhèn),只是按照吩咐找到了聯(lián)絡之人,自有引領其來到這長林寺中。

  關于這長林寺,陳凱早年倒是聽說過,似乎還是天地會的發(fā)源地。只是很可惜,現(xiàn)在卻還只是長林村中的一座小廟,萬家兄弟分坐于“大殿”之內(nèi),更讓陳凱有了種進了土匪窩的錯覺來。

  陳凱調(diào)笑一二,萬禮亦是眉頭微皺,只是這來者是客,林德忠與那姓董的頭領確是舊識,他也未曾多言,只是拱手一禮,向陳凱問道:“敢問這位先生,是有何事來尋我等。”

  萬禮問及,林德忠和那姓董的頭領也將目光投諸在陳凱的身上。剎那間,目光薈聚,陳凱微微一笑,便是拱手回了一禮。

  “本官,招討大將軍行轅參軍,管軍器局事,漳州府同知陳凱。此番前來,便是請諸君移師潮州府,到忠孝伯招討大將軍國姓爺麾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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