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煥悔的腸子都青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了。
換作往日,此刻他肯定立即賠禮道歉,卑躬屈膝——金家雖然地位特殊,但與三大世家的實力還是相差甚遠(yuǎn),一不小心就是坐冷板凳的下場。
只是在這沁酒坊內(nèi),恰逢喝了點花酒,膽氣上涌,身旁又有數(shù)位世家公子及水仙姑娘看著事態(tài),當(dāng)然不能就這么認(rèn)了慫,免得以后被他們嘲笑。
金煥挺了挺胸膛,又聽得旁人議論,說王家如今實力衰退,與往日不可同語,他的腰桿站的就更直了。
“是我不忍水仙姑娘受了委屈,所以才替她說話的!”
“在這沁酒坊內(nèi),大家都是來尋樂的,不說地位平等,但至少都有博美人歡心的資格。王權(quán),你又有何德何能,敢稱水仙姑娘是你的?”
金煥色厲內(nèi)荏,但不曾想?yún)s引來眾人在底下一片應(yīng)和,他不禁抬眼看了看水仙,見她眉目含春,面露笑意,心中更是得意萬分。
這下自己怕是成就一番懷春少女們心中,不畏權(quán)勢的英雄形象吧?
王權(quán)目光如箭,冷冷的掃了一圈世家公子們,見他們紛紛低頭,不敢與自己對視,最后便把目光集中在了金煥身上,看得他頭皮發(fā)麻。
王家之變,影響竟如此之大!
跳梁小丑都敢在眾人面前直呼自己的名諱了?
在場的諸位,以前哪個敢反抗自己,哪個不是見了面十米之外就開始叫“二爺”?
最可恨的是,這金煥竟然還妄圖和自己爭女人?
對于坐在位置上的初不言,反倒被王權(quán)主動略過。一來他剛下一樓,不知這喧囂因何而起;二來初不言捻著茶杯不聲不響,面容又被水仙的身形擋住了大半,以王權(quán)對他的了解,一介護(hù)院哪來的金銀敢到這沁酒坊消費呢?因此只當(dāng)他是個不敢露面的慫包公子罷了。
至于這些身處沁酒坊的所謂世家少爺,根本沒有能讓王權(quán)心有忌憚的存在。
“哦?原來是你啊,我當(dāng)是誰呢,竟敢如此口出狂言。金煥,沒想到你小子也有這么男人的時候???忘了上次是誰,因為本少一句話,就被他可憐的老爹脫光衣服吊在樹上打!”
“那個哭天喊地,都差點管本少叫爺爺了呢!”
王權(quán)陰陽怪氣的說著,隨后又呵呵笑了兩聲,場面頓時有些詭異。
世家少爺們有些驚愕,不過轉(zhuǎn)而又變得幸災(zāi)樂禍起來。
扒光衣服?
吊樹上打?
臥槽,這可是從未聽說過的猛料??!
想不到一向交橫跋扈的金家金煥,也有過那么一天!
這事兒若是宣揚出去,保準(zhǔn)在縉城公子交際圈中淪為一大笑柄!
萬一被那些名門閨秀聽了去,一傳十、十傳百,怕是近期都找不著媳婦兒了吧?
“你……你胡說!”
金煥怒喝一聲,掃視著周圍的世家公子們,但卻悲哀的發(fā)現(xiàn),剛剛的隊友此刻滿臉都是不明意味的笑容。
而他又不如王權(quán)積威深厚,就算與人對視,那人也不會垂下頭去,反而笑得更加夸張了。
王權(quán)!
金煥眥睚欲裂,驀地瞥到不遠(yuǎn)處水仙姑娘的臉上,也帶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莫名微笑,心中就更加惱怒了,宛如受到了無盡的羞辱。
他想反駁,但是……
怎么反駁?
畢竟王權(quán)那廝雖然可恨,可說的卻是事實!
罷了,此地不宜久留!
雖說世家公子最重面子,但此時若想嘴硬強撐,那等會兒或許還會被爆出更大的黑料,可就得不償失了。
鬼知道那王權(quán)到底知道自己多少東西!
“哼,我金煥一向為人行事光明磊落,以助人為樂,在縉城也算名聲上佳,家父每每稱贊都來不及,哪里會如你所說那般低俗教訓(xùn)?”
“罷了,我也不與你這無恥小人多做計較,自降身份。”
金煥甩了甩衣袖,又對水仙道,“水仙姑娘,此番被這小人擾了雅興,實在令人懊惱。小生本想爭辯下去,為自己正名,只是忽又想起家中諸事需要在下處理,今日就暫且算了。”
“數(shù)日之后,小生再來與姑娘論茶品酒,還請姑娘切莫拒絕?!?p> 水仙躬身一禮,情深意切,“若蒙公子不嫌,水仙也愿來日與公子討教一番?!?p> 金煥一喜,忙抱拳急道,“一定,一定!小生告辭了!”
話畢,他怒視王權(quán),嘴角微動,但正對上王權(quán)似笑非笑的表情,囁嚅了幾句,場面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冷哼一聲,甩手離去。
王權(quán)冷笑,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跟我斗?你還嫩著呢!
老子一句話就能讓你在縉城的少爺圈子無顏再混下去!
隨后,他左手背后,右臂微抬,狀若指點山河之態(tài),王八氣勢噴涌而出。
只這一手,便嚇得諸位公子們噤若寒蟬,生怕他下一個目標(biāo)是自己。
“周宣,你怎么也來了?本少聽說你前日在城南遭了劫匪,被扒得赤身裸體,好像還……。若時間不錯的話,你那里的傷還沒養(yǎng)好吧?這就敢出來花天酒地了?”
王權(quán)指著一人,滿臉語重心長。
“本少好心提醒你,喝酒可會延誤后庭傷勢的恢復(fù)哦!”
被點到的人臉色灰白,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眾人皆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連忙張口辯駁。
“王權(quán),你休要胡說,本少冰清玉潔,才沒有……”
王權(quán)卻不待他說完,直接又點向下一人。
“高德彪,半月前調(diào)戲了一城北女子,還妄圖強行侮辱,不巧那女子丈夫乃是巡城校尉,正好路過家門,一腳踹在了你的命根子上,還把你押到了城獄之中。若不是你家老爹重金行賄,此刻你怕還在獄中受難吧?怎么著,今日來此,是不是想來這兒試試那玩意兒還好不好使?”
“你……胡言亂語!”
“朱木文,身為朱家二子,竟對自己的寡婦嫂嫂起了賊心,私通一年之久!若不是你那嫂嫂懷了身孕被家人發(fā)現(xiàn),怕是能再隱瞞個三五年吧?話說你爹不是把你禁足在家嘛,什么時候讓你出來尋歡作樂了?需不需要我差人去報告一聲,讓他親自接你回去?哦,對了,是免費的!”
王權(quán)說得興起,扭頭看見桌上茶壺,只覺得口干舌燥,便一把擼起袖子,拎起來就往口中倒。
觀其姿態(tài),竟大有一說到底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