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學(xué)生證，牧澤佝僂著背走進(jìn)了校門。
“哎，目測同學(xué)，剛才感謝你了?！彼麚ё∧翝傻募绨颍旖俏⒙N，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拜托，別這樣笑，好嘛？你沒那么帥，另外名字…”牧澤心里很是別扭。
看了一眼勾著自己肩膀的手，皺了皺眉，道：“沒事兒?！?p> 顧喧擠眉弄眼的說道：“剛才多虧你了，今天出門大意了，竟然忘記帶學(xué)生證了。以后一定要改改這樣的毛病。”
經(jīng)常會有人說道要改變自己，或者是在朋友面前下定決心，或者在戀人面前許下諾言，或者在無關(guān)要緊的人面前簡單抱怨。
但事實上言語上的東西并不可信，或許在那樣說的時候，他是真的想要改變，但人心吶，往往是最善變，事后沒有變化的時候，又會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安慰撫慰自己。
牧澤不喜歡在言語上許下什么承諾，他更喜歡用行動或事實說話。
敷衍的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在行走的過程中，牧澤突然肩膀耷拉，手里的包掉到了地上。
“哎呀，包掉了！”牧澤彎腰提起包，肩膀很輕易也很自然的離開了顧喧的手掌，牧澤眼里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自得。
顧喧也似沒有絲毫的察覺，牧澤撿起手提包之后，與他拉開了兩步的距離。
“啊，目測同學(xué)，你上學(xué)期期末成績?nèi)绾?？?p> “嗯，沒注意…”
“你想坐在哪一排的座位??？”
“嗯，無所謂啦！”
……
一路上都是他在說，牧澤回答或者不回，但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等到了教室門口，牧澤才松了一口氣。搶先一步走進(jìn)了教室。
無論是跟著他還是并肩走進(jìn)教室，以他平時的交際能力，必定會讓牧澤受到隨之而來的目光。
但走進(jìn)教室牧澤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因為在外面耽擱了點兒時間，臨近上課時，推門而進(jìn)的同學(xué)總會受到注視。
牧澤感受到一雙雙黑白分明的眼神，或是明亮，或是平淡，但大多是漠然。
身體有些僵硬，許多的視線聚集到他的身上，這讓他感到不自在，心里沉甸甸的，有些許恐慌。
他…害怕這些目光，甚至恐懼，這些會讓他回憶起中學(xué)時那些遺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
手不停的撐開又握緊，或者是一秒或者是兩秒，眾人的目光不再看向了他。
牧澤頓時感覺心里一松，掃視了一眼，便坐在了第一排靠窗的座位。
后面顧喧走了進(jìn)來，與牧澤的無人問津不同，很多人和他親切的打著招呼。
“嗨，顧喧?！?p> “啊，顧喧吶！”
…
顧喧也跟著他們愉悅的打著招呼。
“哎，劉勝，張昊，大美女學(xué)習(xí)委員，還有我們最帥的……班長大人！”
顧喧單膝跪地，實則沒有觸碰到地板，雙手朝上，作出推崇的姿勢。
“別搞怪了，馬上上課了…”
說話的是面帶微笑的班長，秦度，度是度量的度，也可以是審時度勢的度。
比起其他男生要白皙的臉龐，一頭干爽的短發(fā)，看上去英俊陽剛，身材修長而勻稱，即使是坐姿，他的腰背仍舊顯得那么直挺。
“快坐下吧，老師馬上來啦…”他指了指身旁的空座。
“哎，好嘞！”
“叮鈴鈴…”
上課鈴響起，班主任陳曦準(zhǔn)時到達(dá)，手里捧著一個玻璃杯，盛放著密密麻麻的紙條，懷中還抱著名單之類的東西。
“嗯…”一頭微卷的黃發(fā)，戴著紅框眼鏡，穿著黑色教師服，她站在講臺上掃視著眾人一眼，笑著說道：“一個假期沒見，大家好像都沒什么變化??？”
“還是有變化的，變胖了許多?！鳖櫺鷵屜却鸬馈?p> “啊，我也是呢？”
“每逢假期胖三斤什么的，倒是名不虛傳呢！”
立即便有許多同學(xué)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陳曦看著顧喧笑了笑，“你那身材，倒是看不出來呢？”
顧喧的身材偏瘦，看上去倒是和上學(xué)期沒什么變化。
“好了，既然開學(xué)了，大家都得清楚這學(xué)期的學(xué)習(xí)計劃啊！也要明確自己的目標(biāo)，畢竟要分文理科了……”
先是一通勸學(xué)的教導(dǎo)，每逢開學(xué)或是假期結(jié)束，這樣的話語教師總是不厭其煩的灌輸給學(xué)生。
最后，她說的口干舌燥，雙手一拍，“好了，既然剛剛開學(xué)，那就先安排座位吧！”
她指了指講桌上的玻璃杯，說：“抽簽決定，順序嘛？就根據(jù)上學(xué)期的期末成績排名開始吧！大家先出去，念著名字的進(jìn)來?！?p> 牧澤坐在位置上稍等一會兒，等人走得都差不多了，才佝僂著背提著包走出教室。
剛走出教室，便聽到顧喧和秦度他們開始討論。
“呃，班長大人想坐哪個位置？”
“我嗎？其實哪里都行。”秦度聳聳肩說道。
這樣的動作引起班上女生的尖叫，“啊，好帥啊！”
秦度聽到也只是無奈的攤攤手。
“也對哦，反正班長大人坐哪兒學(xué)習(xí)都好，不像我們，為了好好學(xué)習(xí)，只好祈禱自己能做到黃金位置哎?！鳖櫺鞒龆\告的手勢，但略顯浮夸的表情，還是引起了一陣嘲笑。
什么“你坐哪兒都學(xué)不好！”“你倒不如禱告自己有個學(xué)習(xí)的頭腦還差不多！”之類的，倒是一片融洽歡愉的氣氛。
牧澤沒有向他們靠近，靠在教室門口邊的墻壁上，木訥的看著自己的鞋子。
“秋水韻?！?p> 班主任開始念名字了，毫無意外的學(xué)習(xí)委員是第一名，她的成績即使放在全年級都是前五的。
秋水韻面露羞澀的笑容，踩著碎步從秦度身旁離開，老實說，兩人金童玉女，看上去天作之合，而秋水韻在班上與男生的關(guān)系之中就只有秦度和她最好。
兩人也時常被班上的人調(diào)侃是不是男女朋友，但他們似乎都對此予以否定，這也讓各自喜歡兩人的男生女生們抱有幻想。
“秦度。”
這也沒什么意外的，班長不僅學(xué)習(xí)成績好，好像還被邀請加入?；@球隊，算是運動和學(xué)習(xí)都是完美無缺的人。
“牧澤。”
哎，與接受前面結(jié)果不同，同學(xué)們頓時嘩然起來。
“哎，牧澤是第三嗎？”
“看不出來?。 ?p> “牧澤是誰??？”顧喧疑惑的向著身邊的伙伴發(fā)問。
待看著牧澤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教室，楞了一下，“欸，不是目測同學(xué)嗎？”
“什么目測??？人家叫牧澤好嘛？”劉勝糾正道。
“我聽錯了嗎？怎么覺得目測要好聽些欸？”
“有嗎？只是好記吧…”
……
牧澤隱隱約約聽到這樣的結(jié)論，嘴角微微抽搐，要不是和你不熟，一定會讓你知道我的確切名字。
“牧是放牧的牧，澤是氣蒸云夢澤的澤?！钡睦镞@樣的想法自然是沒有人知道的。
“不過…似乎考高了點呢？”牧澤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著。
他以為自己會進(jìn)入前五，所以便在教室門邊等待，沒想到還是高了一點兒。
高了一點兒，便意味著會引起關(guān)注，這是他不喜歡的。
考上前五也只是能更好的向父母和妹妹交代，他覺得既滿足這一點兒的要求，又滿足自己的需要，第五便是差不多的位置，但遺憾的是沒有實現(xiàn)自己的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