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從兩年前開始布局之時,你便知曉此事,對于此事的諸多援手,明禹感念于心。此時這局已成定局。南楚武林與魔宮攻伐必定再起,不死不休,我天機閣坐收漁翁之利。”明禹立于自己的籬笆院內(nèi),負(fù)手望著已經(jīng)漸漸隱藏于厚重云層之中的明月說道。
算了神色復(fù)雜,對于天機閣參與三國爭雄之事,雖然也持贊同意見,但對于閣主此番耍的手段,卻有些不贊同,畢竟若是敗露,天機閣入局之事,便提前太多被各國武林中人所知,對于如今的天機閣來說并不是好事。但畢竟天機閣鷹派中人多數(shù)贊同此事,自己也只能盡心盡力,幫助閣主完成此事。
“兩年之前,師父三年忌日之期,萬鳥哀鳴、血色殘陽之象,讓我心血來潮,卜算一卦,算出了這次奇珍會,會有對華山王極其重要之人前來,若是身死,華山王必然癲狂。”
“那時我便隱隱明悟,我天機閣可以從中漁利。而后兩年我一邊借著齊皇賜予我的身份之便,聯(lián)系北齊諸多擁護(hù)北齊皇室的一流門派,打好關(guān)系,為今夜之事做準(zhǔn)備。一邊不顧壽元折損,多次窺測天機,終于將此事脈絡(luò)理的一清二楚?!?p> “此時九曲門、東華派、正一門八位高手甚至還有那出身北少林,顯于軍伍,身具正宗佛門功法的李老將軍,一位絕頂高手帶八大高手協(xié)同數(shù)十位江湖好手以及一隊鐵血精銳隱于方壺(今澎湖),張好了口袋,靜待姜夜月入網(wǎng)?!?p> “南少林的本凈、本慧兩人,老奸巨猾,想要白得我辛苦算的方位,終于入手,貨真價實的如來神掌殘篇和了念和尚的舍利子。著實讓我廢了一番功夫,這才答應(yīng)‘出手’。”
這如來神掌殘篇以及了念大師的舍利子竟然不是天機閣弟子因緣際會所得,而是這天機閣閣主親自算出所得。
說到這里明禹微笑的臉上浮現(xiàn)出怒意和得意之色,眼眸深處卻有一絲不安。
“不過等這兩人知曉自己入的局,乃是為了殺那武功蓋世,天下第一的華山王親女。表情怕是會非常有意思。得知自己兩人親手點燃了南楚西涼兩國武林浩劫的導(dǎo)火索,你說兩人會不會嚇的就此圓寂過去。若是如此,也能省卻我許多功夫。”
此時夜風(fēng)已經(jīng)大了,不知是夜深了,還是因為那天上的厚重云層。
最后一縷月光灑下,灑在天機閣閣主明禹的身上,雙鬢染霜,而后隱于無邊的夜色之中。
算了聞言,眉頭緊皺,深深嘆息一聲,不知是為了那本慧、本凈兩人還是為了眼前這位兩年來一直靠染色,才能遮住如霜雙鬢的天機閣閣主。
“至于明劍山離歌與石鐵兩人,此番入局,卻是我沒想到的?!?p> “離歌此人身具大氣運,武道天賦非凡,若再給他十年光陰,或許能直面華山王而不敗。但此時還差得遠(yuǎn)。”
“不過兩人為尋仇而來,那劉承業(yè)在二十一年前,為了一流的刀法功法,叛出刀谷,這等自毀氣運之舉,著實可笑。雖然如今武功大進(jìn),可以稱的上是一流高手,但早已經(jīng)是風(fēng)中燭火,哪陣風(fēng)大了,便就滅了?!?p> “遇上離歌這陣可以逍遙天地之間的清風(fēng),覆滅在即?!?p> 算了聞言,噓唏一聲,氣運之說,雖然不見其形,但卻萬古長存,一直影響著世人。天機閣雖說精通天文卜算,卻也不敢說精通氣運一道,僅僅是接觸到了皮毛而已。
算了想起離歌此人,眉頭微皺,有些不安。說道:“離歌身具大氣運,我怕引離歌入局之事,會最終弄巧成拙,被其窺破此局,最終若是被華山王知曉,怕是天機閣難以承受的?!?p> 早先明禹借機引明劍山離歌石鐵入局,想要造成南少林明劍山聯(lián)手葬送魔宮眾人的假象,畢竟離歌生性不羈,肆意妄為,在南楚武林毀譽參半,且一向跟魔宮不對付,又與劉承業(yè)有仇怨,更容易被武林眾人接受。算了對此事便有些不安,只是當(dāng)其知曉之時,已成定局。無奈只得祈禱不要發(fā)生最壞的結(jié)果。
明禹似乎好久沒有這般痛快的訴說心中之語,對于算了的擔(dān)憂充耳不聞,借著自己的話頭,趁勢說了好久。
算了抬頭望天,見烏云遮月,冷風(fēng)漸漸勢大,幾絲雨水滴落,沾到自己的胡須之上。拉了嚇明禹的衣袍說道:“這第二場風(fēng)雨要到了,閣主進(jìn)屋避雨吧。”
卻沒發(fā)現(xiàn)明禹藏于袖袍之中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明禹雖然是如今的天機閣閣主,但卜算的功力,遠(yuǎn)遜色于上代閣主,只是近些年少有出手,加之刻意經(jīng)營所得的神秘之色,這才讓其余人覺得明禹較之上代閣主,不遜分毫,只是他自己心中明白,此番算計的成功率并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么高,方才的一番暢言,不過是未了安定自己的心而已。正是應(yīng)了明葦對其的評價:‘肆意冒進(jìn),心存僥幸’而不自知。
話頭回轉(zhuǎn)到算了發(fā)現(xiàn)魔宮眾人金蟬脫殼之時,前夜暗中冒雨盯緊魔宮眾人的離歌正在房內(nèi)安息。
天機閣閣主明禹不請自來,邀離歌港口一觀。被就在后院盯梢的楊瀟發(fā)覺。
楊瀟尾隨兩人,前來港口,因離歌明禹兩人武功非凡,不敢跟的太近,等在出了天機閣建筑群,知曉兩人往港口方向去時,便選了另一條稍遠(yuǎn)的道路,施展輕功,趕在兩人前面到達(dá)碼頭??吹搅艘凰液4偝龈劭诓贿h(yuǎn)。
而后聽到樹林中有輕微的動靜,心中一驚,飛快的環(huán)視四周,恰好駱寒的破舊帆船離的不遠(yuǎn),且在一艘商船的陰影中,便輕巧的縱身一躍,落于船上,只覺得落腳之處,有些軟軟的,似有不妥。暗自詫異之時。
那原本以為是為了擋雨而蓋的碩大氈布一角掀起,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正是駱寒。差點沒把楊瀟驚落海中。
駱寒抓著楊瀟的手臂,將其按倒在船艙之內(nèi),示意楊瀟噤聲,無聲而迅捷的將那氈布蓋在兩人身上。兩人屏息凝神,聽那碼頭不遠(yuǎn)的動靜。
半響等離歌、石鐵乘船離去,明禹、算了離開碼頭,遠(yuǎn)去,這才掀開氈布,頗有默契的對視一眼,解開繩索,悄無聲息的遠(yuǎn)遠(yuǎn)墜著石鐵、離歌兩人的船只。
等兩人出了港口。楊瀟低聲開口問道:“駱前輩怎么在這里?聽說你去鐵家求刀了。”
駱寒撇撇嘴道:“正是為了刀才來這琉球島的。”
說完話頭一轉(zhuǎn),問道:“我聽說你年初的時候,用刀法擊敗了‘四秀’之一的巫山派巫冶。用的可是刀谷的奈何刀?”
楊瀟聞言苦笑,心中暗自嘀咕‘奈何刀的名頭這么響嗎,怎么感覺人人都知道呢?!?p> 駱寒見楊瀟不回答,便已知曉答案,一邊劃船再次開口道:“想必刀谷的鑄刀之法,你小子也學(xué)了唄?!?p> 楊瀟想起駱寒當(dāng)初上明劍山,本就是為了求刀。眼珠一轉(zhuǎn),矢口否認(rèn):“木有木有?!?p> 駱寒聞言,并不相信,眼中精光閃過,看楊瀟的目光便如同看一柄絕世名刀一般,讓楊瀟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