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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小升初

第二十五章 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

瘋狂小升初 盛世唱響 4046 2018-01-18 19:15:19

  “我昨晚收到了孩子班主任梅格玲老師的一條短信息,她向我借1萬元,不知道你收到了沒有?”李明軒問。

  王一薇說:“嗯。我收到了。我剛還聽別的家長說梅老師今天沒來上課,他們班可能換老師了,估計是梅老師有事學校讓別的老師替她吧?!?p>  “那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不會……不會是騙我們吧?”

  “我覺得她應該不會騙我們,昨晚我收到短信后還給她回復了,想問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可她愣是沒說,只是說有困難……叔,你也知道我們家現(xiàn)在就只有豆豆他爸一個人上班,一家好幾口人呢,日子是有點捉襟見肘啊……”王一薇說著臉都紅了。

  “你說這會不會是別人冒用她的手機發(fā)了短信?”

  “不會,因為我們都加過微信,有時還語音通話呢。只是,老師向家長借錢……”

  “不管咋說肯定不合適也不應該!”沒等王一薇說完,李明軒接著她的話說。“以前困難家庭學生上不起學,有的老師很惜才,會跑到學生家里勸學生上學,甚至還會給學生墊學費……”

  老師借錢顯然是一個極度敏感的話題,盡管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說,還是有班上其他家長聽到了便立刻湊上前來。

  “現(xiàn)在的老師怎么都這樣呢?你就是遇到天大的事也不應該朝學生家長借錢??!她居然還好意開口?唉!再說了,借錢不說明原因也不打欠條,誰知這錢會不會打了水漂?”一位戴眼鏡的女家長說。

  “嗨!老師向家長借錢這點騙術(shù)早都不新鮮了。南方有個小學老師班主任老師也先后從家長和同事那里借錢,你猜猜他借了多錢?”留著短發(fā)的家長說。

  “多錢?”

  “近100萬!”

  “這么多?不會吧……”戴眼鏡家長說眼睛睜得牛鈴一樣大,好不驚訝。

  “啥叫不會吧?我還能騙你不成?新聞上都曝光了呢。其中最多的一位家長借給他19萬元。”短發(fā)家長說,“當然他不是一次借的,這些錢是老師用了一年多時間借到的。和咱們家長一樣,那個學校的家長也是分別收到了老師發(fā)來的短信,大概內(nèi)容是說家里有事急需用錢,想跟家長借錢救急。但具體借多少,短信里也沒講清楚,只是說幾千到幾萬元都行,多了不限?!?p>  “打欠條了嗎?”李明軒問。

  “給有些家長打了,有些沒打。其實,很多家長也都是出于對孩子有利的考慮,就無所謂留不留借條了。有位家長借給鄭老師2萬元,并壓根就沒想對方還?!绷糁贪l(fā)的家長說,“那這位老師后來沒給家長還錢?”

  “唉!身正為范,學高為師。你們說說老師的師德都去了哪里?”李明軒憤憤不平地說。

  短發(fā)家長看了看他繼續(xù)說:“據(jù)說大部分欠款還沒還清這才讓一些家長不滿。家長把這事反映到學校后,學校要求當事老師還款。老師承諾還款,但沒過多久卻托人將自己的辭職書交給學校。從此,學校就沒能與他取得聯(lián)系,才把這事給捅出來了。但至今也不說清借錢的原因……”

  “不會是拿這些錢去賭博了吧?這么多錢,一時半會也花不完啊……”戴眼鏡的家長說。

  這時悅耳的放學鈴聲響起,家長們的話題也便就此結(jié)束,大家的目光都移向了學校正在緩緩開啟的大門。

  王一薇心里還在尋思著借錢的事,她總覺得梅格玲老師絕對不是那種欠錢不還的老師,憑她對老師的了解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向家長開口,可是,她究竟又能遇到什么事情呢?

  在紫華市第六醫(yī)院血液科住院部里梅格玲端著飯盒來到女兒身邊,剛剛做完檢查后她穿著病號服,身體非常虛弱,臉色煞白,渾身早都瘦成了麻桿。

  “你怎么還開了窗戶?小心感冒?!泵犯窳嶷s緊放下飯盒將窗戶關(guān)上?!搬t(yī)生說了你的免疫力現(xiàn)在非常弱,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感冒,一旦感冒就會引起很多問題?!?p>  “媽,我在病房里憋得慌,我什么時候才能出院了?我一分鐘都不想在這里?!迸畠赫f。

  梅格玲心頭浮上了一絲悲傷,看著眼前弱不禁風的閨女心里真不是滋味。她從小就是個品學兼優(yōu)的學生,原來應該在教室里和同學們一起快樂的學習,可是眼前看就要參加高考,突如其來的病魔卻死死的糾纏著她。

  女兒從小就一直休弱經(jīng)?;夹载氀髞砻犯窳徇€發(fā)現(xiàn)女兒皮膚有出血點和淤斑,牙齦也會滲血,天氣明明沒有什么變化可她動不動還會流鼻血。到了生理期后月經(jīng)過多有時甚至淋漓不盡。

  特別是從上學期起女兒身體越來越差,動不動就發(fā)燒發(fā)熱,有時發(fā)熱至少要持續(xù)幾周甚至幾個月。起先梅格玲總以為孩子患了感冒也就沒太在意,直到上個月來醫(yī)院檢查時,醫(yī)生才考慮她有患白血病,并說這是代謝增高而伴發(fā)的低熱。由于承擔防御功能的中性粒細胞減少甚至缺乏,所致感染而發(fā)熱。

  一番檢查后女兒終究被確診為: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

  “媽媽,我真的不想再在待在醫(yī)院里了,永遠也不想來這里……我一看到醫(yī)生手里冰冷的醫(yī)療機械我就害怕?!迸畠赫f,“今天上午檢查時我都哭了,醫(yī)生阿姨還勸我要堅強……媽媽,我到底得了什么???什么時候才能治好,我好想去學校?!?p>  “玉兒,聽媽媽說,你先吃飯,你的病就能早點好起來。醫(yī)生說再打一個星期吊瓶,我們就能出院了?!?p>  “太好了。我做夢都盼著趕緊出院呢?!迸畠赫f,“可是,媽媽,我不想吃飯,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去……我一看到飯都覺得惡心?!?p>  “玉兒——”梅格玲一把將女兒攬進懷里,眼淚不禁地流?!安怀燥堅趺葱邪??你看你都瘦成這樣呢,就算我們出院了你恐怕連書包都背不起了……”

  女兒瘦弱的身子在她的懷里微微地顫抖。

  趁著女兒沒發(fā)現(xiàn),梅格玲趕緊抹去淚水說:“來,媽媽給你喂。我的乖女兒……”

  “媽——我都多大呢呀,還讓你喂飯?”玉兒說著就端起飯,可是飯剛到嘴邊她又停下了?!皨?,我真地吃不下……”

  梅格玲慈祥的目光里充滿母愛,她看著女兒鼓勵著她。玉兒將幾口飯菜送到嘴里后,又把碗筷放下?!拔艺娉圆幌?。媽,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淚水往眼里涌,不可阻擋!梅格玲趕緊轉(zhuǎn)身。

  偌大的醫(yī)院里患者和家屬來來往往,電梯里也擠滿了人。從血液科病房離開后梅格玲正朝另外一座大樓走去,在那棟大樓里,她的丈夫就躺在骨科住院部的病床上。

  一個個迎面而來的人們都在為生命和健康奔波著,都在急急匆匆地低頭走著自己的路,誰也不用理睬誰。憂愁、焦慮、恐懼、絕望……每個表情背后都有著一段不為人所知的命運,都有一段自己無法選擇的境遇。有人康復后高高興興出院,有人痛苦不堪地排隊入院;有人在這里激活了生命,也有人在這里生離死別……

  人格、尊嚴、生命;健康、平安、意義……這里幾乎濃縮了人生所有的哲學命題,每個人也都用自己的方式詮釋著題目的內(nèi)涵。生命啊,你要是它是座山那便也是,堅實而厚重;要說是紙也沒錯,就那么輕輕一捅就會瞬間破碎。

  梅格玲從來沒有這么疲憊過,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走著,腦子里一片凌亂。她仰面長嘆一聲后,還是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機,昨天晚上發(fā)出18條借款短信后,她已陸陸續(xù)續(xù)收到了10位家長的回復,有7位家長向她轉(zhuǎn)了錢。

  回看著一條條的微信轉(zhuǎn)賬記錄,淚水再次壓眶而出。家長們不知道也想不到,這每一筆轉(zhuǎn)款都是雪中送炭,是他們家的希望和她還能繼續(xù)支撐下去的支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輩子做了什么錯事,老天爺居然會這樣懲罰她。原來幸福的三口之家,在短短幾個月時間里,居然父女兩人同時患上重病。病魔張牙舞爪恣意肆虐,分分秒秒都在摧殘著他們,死亡就是一個恐怖的幽靈,一步步朝他們逼近……

  教了幾十年的語文,梅格玲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刻骨銘心地觸碰過“支離破碎,家破人亡”這些詞語的內(nèi)涵,冰冷而殘酷。

  漸漸地她已走進了骨科住院部大樓?,F(xiàn)在的醫(yī)療費勉強只能滿足一個人的治療,而在丈夫和女兒之間她該怎么辦呢?為什么?為什么要有這樣殘忍和慘情的選擇?

  不經(jīng)意間梅格玲突然將腳下一個吊瓶上的小蓋子踢飛,蓋子落在了過道右側(cè)的地磚上。她心里亂急了,這是生命與生命的選擇。她再次走到瓶蓋前一腳踩住,一動不動。她對自己說如果這個蓋子落在左邊,那她就救女兒,如果落在右邊就救丈夫。她使勁將蓋子踢起來,橡膠蓋連蹦帶跳最終掉落在前方,彈著彈著也便沒了力氣,向前滾去,越滾越慢,終于停了下來。

  梅格玲心里突然緊張了起來,她已看不見這個小玩意落在哪里,她怕落在左邊也怕落在右邊。但她沒有停徑直走,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小玩意居然不偏不倚,恰巧妙卡在了左右兩塊地磚中間的溝縫隙里。懸到嗓子眼的心終于落下了,可是她究竟該怎么抉擇呢?

  她再也沒有勇氣踢它了,怕!她怕蓋子再次飛舞之后的落點……這時她已到了丈夫病房前,又是一個深呼吸,她輕輕地推門而入。

  病床上的丈夫又干又瘦,就像一支木棍,被埋在一團雪白的被子里。眼窩深陷,露出一圈眼眶骨,凸起的顴頂著蠟黃的臉皮。他手腕上還插著輸液,無精打采。他的媽媽和哥哥靜靜地守護在病床旁邊。

  “玲玲……”媽媽從病床邊的凳子起身說,“你坐這里吧。”

  液體一滴一滴沿著管子注入他的體內(nèi)。他極度虛弱,不時發(fā)著痛苦的呻吟,額頭上敷著一條潮濕的毛巾。見妻子坐下后他說:“玲玲,玉兒這會怎么樣呢……有沒有好點?咳咳……”

  梅格玲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看見床頭柜上的午飯,就知道丈夫連一口都沒吃。她知道他現(xiàn)在除了咳嗽外,胸腔腹腔已經(jīng)積液,吞咽困難,一見到飯菜就感到惡心、嘔吐……她知道丈夫沉疴已久,病情已經(jīng)非常嚴重每況愈下,就像大風里的一盞燈隨時都會被無情地吞噬。

  梅格玲抹了一把臉再看丈夫時他目光迷離,似睡非睡。

  “醫(yī)生說嗜睡是這些日子里的癥狀,他的狀況恐怕是越來越差了……”頭發(fā)花白的婆婆說著濁淚便沿著滿臉溝壑的皺紋里流了下來。

  “媽媽——”一滴淚水落在丈夫的胳膊上。

  “玉兒那邊……?”婆婆問。

  “玉兒那邊還得繼續(xù)治療……但我……但我怕……”梅格玲說,“如果生命可以互換,我寧愿用我的命換回我們的玉兒。她才17歲啊……她是多么乖巧的孩子……”

  “嗚嗚——”她再也不能自己。丈夫的哥哥默默地給她們倆分別遞來了紙巾。

  “格玲,我現(xiàn)在只湊到了8萬塊錢。不管是我弟還是侄女,我們一定要盡全力,只要還有一線可能,我們絕對不要放棄……”哥哥還要說下去,媽媽推了他一下,然后向他倆使了個眼色,他們這才走出病房在樓道里商量。

  “哥,我也借了一些錢,現(xiàn)在手里還有7萬塊錢。好歹先應個急……”梅格玲說。

  “房子賣出去了?”哥哥非常驚訝,他知道這兩年來弟弟家里是禍不單行,大大小小的災難一個接一個,弟弟患骨癌后家里不光花完了所有積蓄,就連親戚家里的錢他們也借了個遍。而侄女被查出白血病后,更是雪上加霜,了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知道,梅格玲已將房產(chǎn)證復印件交給了房產(chǎn)中介公司,要將房子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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