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敵深夜獻(xiàn)計,要火燒連營,并要秦懷玉派騎兵隨后追殺,一舉擊破小可汗忽必利的數(shù)萬大軍。
秦懷玉聞聽此計,心中也頗為意動,對于火燒連營是認(rèn)可的,成功則解了朔方城的危機(jī),失敗……也不過是損失百八十人而已。
不過,移開封堵城門的巨石,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火燒連營失敗,突厥鐵騎傾巢而出前來攻城,那樣一來城門大開的朔方拿什么去抵擋?
趙無敵對此也能理解,畢竟茲事體大,牽扯到朔方城的生死存亡,要秦懷玉一言而決,也不現(xiàn)實。
不過,眼下已是子時時分,時間可不等人,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拱手道:“大將軍,請撥給我一百人,我?guī)е麄內(nèi)シ呕?,時間大約在雞鳴時分。
至于派不派騎兵追擊,您再慢慢商量吧!”
“好,你我分頭行事,一切小心,事不可為,不必勉強(qiáng)?!鼻貞延衽呐乃募绨颍瑖诟浪磺幸园踩爻菫橹?,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接著又嘆道:“無敵啊,并非老夫不愿冒險,而是不能。
老夫身系朔方上萬軍民的身家性命,不敢弄險啊!
不過,老夫會盡力說服眾將,不讓你的一番心血付之東流。”
趙無敵告別了秦懷玉,在秦大山的協(xié)助下,就從防衛(wèi)大將軍行在的一團(tuán)人馬中挑人,本著寧缺毋濫的原則,最后只挑了八十一人。
他帶著這八十一人依然是像上次一樣進(jìn)行了偽裝,就連黑油桶外面都包裹了白布,然后每人扛一桶黑油順著城墻翻出了朔方城。
今夜有月色,走夜路倒是方便了很多,不過,這也增加了暴露的幾率。
為了避免被突厥人發(fā)現(xiàn),趙無敵帶著他們一路朝東邊摸索前進(jìn),估摸著已離朔方城能有七八里地,再折向北邊。
他們停下來的地方就在突厥大營的東邊,相距卻有六七里地,而且,此地正是坡頂,他們匍匐在地,正好可以借助坡頂掩藏身形。
趙無敵來自幾百年以后,又是世家子,倒也沒有時下唐人的雀蒙癥,雖然是在夜間,但卻借助突厥大營的火光,準(zhǔn)確地找到了草料堆場的位置。
他仔細(xì)觀察突厥草料堆場和己方隱藏的位置,還有這道坡面的坡度以及地面冰層的平整度,簡直就是把火炮校準(zhǔn)原理給搬過來了。
仔細(xì)確定以后,他讓這八十一人在坡頂后面一字排開,等待著雞鳴時分的來臨。
不過,這里沒有沙漏,也不可能有公雞給你打鳴,只能根據(jù)天上月亮移動的位置來進(jìn)行估測。
趙無敵看看月亮,估摸著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于是讓所有人就地隱藏,不準(zhǔn)冒頭,不準(zhǔn)說話。
今夜月色如水,和地面的雪光交相輝映,不利于隱藏身形,雖然他們位居坡頂之上,但卻相距突厥大營六七里遠(yuǎn),黑油桶能不能順利滾進(jìn)草料堆場,實在是沒有把握。
而且,北風(fēng)漸止,也不利于火勢的蔓延,難以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席卷整個營地。
趙無敵想起諸葛亮借東風(fēng)的故事,不由得啞然失笑,那畢竟是一個傳說,當(dāng)不得真的。
明月漸漸西斜,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
忽然,一片烏云將月亮掩去,天地間一片黑暗。
真是天助我也!
趙無敵大喜,命令所有人扛起油桶,放輕腳步朝突厥大營摸去。
離突厥大營約兩里開外,趙無敵示意所有人停下,并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地將黑油桶擺在地面冰層之上,并調(diào)整好方位,接著,控制好力度一推……
八十二只黑油桶借助人的推力,在平滑的冰層上面滾動。
水往低處流,黑油桶也不例外,在外力的作用下,順著坡面自上而下滾動,速度越看越快。
此地的坡面很陡,大約和攻城車差不多,黑油桶一旦啟動,就再也停不下來,而且,即便是中途遇到些許凸起物,稍稍改動一下方向,最終依然是不屈不撓地滾向草料堆場。
起風(fēng)了,而且,還是破天荒地東風(fēng),風(fēng)力越來越強(qiáng)勁,吹得突厥大營中的旗幡劇烈搖擺。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烏云遮月,忽起東風(fēng),莫非上蒼知道我心中所想,特意相助?
感謝上蒼垂憐!
趙無敵在心中虔誠地拜謝了上蒼,也拜謝了冥冥中的諸天神佛。
由于風(fēng)力強(qiáng)勁,以至于黑油桶滾動發(fā)出的聲音都被掩去,看守草料堆場的突厥人紛紛轉(zhuǎn)身,以背對著風(fēng),并尋找避風(fēng)的地方。
就在趙無敵他們眼巴巴地看著的時候,八十二只黑油桶不負(fù)眾望地先后滾進(jìn)突厥大營,滾進(jìn)草料堆場之中。
一只黑油桶滾到一堆篝火邊,卻在一尺外停下,讓趙無敵大為可惜,恨不得立刻殺進(jìn)突厥大營之中。
一個突厥人將彎刀抱在懷里,攏著兩手踱到黑油桶前,看來看去,小聲嘀咕:“莫非是葡萄釀?還是三勒漿?管它是啥,拿刀子扎開本就知道了!”
這個突厥人倒是一個實心眼的,拿著彎刀一下子就扎進(jìn)木桶,再把刀子一拔,從缺口中咕嘟咕嘟咕嘟冒出黑乎乎的東西。
“這是什么酒?黑乎乎的,黏不拉幾,氣味太難聞了……”突厥人把鼻子湊到刀尖上使勁嗅,立馬愁眉苦臉,十分的嫌棄。
黑油從木桶的破口中溢出,順著地面流淌,漸漸地接觸到篝火……
呼啦一下,燃起一條火線,逼向黑油桶,接著,“砰”的一聲,黑油桶爆炸了,火光沖天而起,被風(fēng)一吹,潑灑得到處都是。
“?。 蹦莻€突厥人頓時成了一個活人,扔掉彎刀,手舞足蹈,到處亂竄。
火借風(fēng)勢力,風(fēng)吹火勢,大火瞬間彌漫開來,席卷整個草料堆場。
“砰砰砰……”
草料堆場里不斷發(fā)生爆炸,在強(qiáng)勁的東風(fēng)助推之下,火頭抽起多高,燒紅了夜空。
大火不斷朝西蔓延,突厥人的氈包一片片被大火吞噬,睡夢中的突厥人都來不及慘叫一聲,就魂飛魄散。
馬群驚了,在大火逼近的時候,受到驚嚇的戰(zhàn)馬紛紛掙斷韁繩,四處逃逸。
無人指揮的奔馬哪里管氈包里有沒有人,直接呼嘯而過,馬蹄下有多了無數(shù)的冤魂。
大火吞噬,加上馬踏連營,突厥人死傷無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