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田中,此時鉆出一個青年來,朝著那老大爺?shù)溃骸暗?,您剛與誰言語呢?!”
“沒誰,是唐家公子,剛領(lǐng)著狗路過,與他閑聊了幾句!”
“是,是唐三嗎,他剛剛出來了?!”青年一愣,急急道:“爹,我不是與您說過了嗎!這唐三害了病了,失魂癥,若是發(fā)作,那可是會傷人的,您老往后可別上趕著與他聊天了!”
青年說得誠懇,原本他也是好言相勸,哪知那老人家怦然大怒,手里拿著的旱煙袋差點(diǎn)扔出去,站著身,怒道:“你這忘本的家伙,那些年稻花集大旱,若不是唐公開倉放糧,你小子早就餓死了,如今有口吃的了,就這般說話了?!真是個逆子!”
青年委屈地退后了幾步,好半天才道:“爹,這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當(dāng)年田員外與唐公關(guān)系還要好,不是唐公的提攜他都沒有如今這份家產(chǎn),可唐家落難后,他不也是不聞不問,還設(shè)計(jì)奪了唐家的祖宅,就這樣的人,孩兒比他可是強(qiáng)些吧!”
“收聲!”
青年說得不停,老人家惱怒,大喝一聲,止住了他的話,氣呼呼地說道:“人家是人家,他田大富不是東西,可我周家要一輩子記得唐公的恩情,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我與你說,正好,今晚你母親煮了些雞肉,給唐公子送去一些,態(tài)度要好,若不然哪天我遇上唐公子知曉了你的不滿,等著挨打吧你!哼!這草人我不扎了,你一個人慢慢弄吧!”
都說人是越老越小,周姓青年看著自家父親這如同頑童般玩賴的小性子,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種時候他除了慣著還真沒其他的法子。
另一面,唐三溜著無常,順著那麥田小道一路走去,路上還遇上了不少的莊稼漢,不過這些個人遇上他都是一臉驚慌,紛紛扭頭或是往著麥田深處去,唯恐避之不及。
唐三說不在意那是假的,可他也沒有辦法,與其對牛彈琴般的解釋,還不如日后等著時間讓真相大白。
繼續(xù)走去,迎面一和尚走了過來,樣貌很是俊俏,唐三聽秦弦月說起過,這是觀音庵里的和尚,也是庵里唯一的和尚,不過這和尚長得俊俏,在十村八店那是出了名的俏和尚,連嵐山鎮(zhèn)上的大寺廟法光寺的住持都曾親自登門要他入了法光寺去,最終都被拒絕了。
和尚不是稻花集上的人,他是在剛出生的時候被人扔在了觀音庵內(nèi)的,無人知曉他的來歷,只聽得一個傳聞,當(dāng)年盛放他的那個籃子里,連褥子那都是上等棉絮制成,外面的被套上還鑲著金絲呢!可見拋棄他的人家定是極為不凡。
這些傳聞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可關(guān)鍵是沒人證實(shí)過,后來觀音庵的老主持圓寂,唯一知道的人也閉上了嘴,這事情就成為了稻花集上的一個謠傳,再沒人提了。不過這些年和尚愈發(fā)的俊俏,名聲也傳得愈發(fā)的遠(yuǎn),僅是這臉便成了新的傳說。
唐三看著他越走越近,心里暗暗嘆了一聲:這長相比起現(xiàn)代的一些小鮮肉也是差不離了,難怪聲名遠(yuǎn)揚(yáng)呢!
眼睛朝著那和尚的手看去,他的手上握著一把紅絲帶。
唐三好奇道:“文遠(yuǎn)主持,這是干嘛去了?。≡趺茨弥话鸭t絲帶呢!”
文遠(yuǎn)不知是在想著何事,聽到聲音竟是腳步一頓,緊接著目光才往著唐三看來,有些驚訝,似乎這個時間見到后者是什么怪事:“唐施主,早上好!幾日不見,施主氣色可是大好,想來近日很是順心吧?!”
“得!這家伙沒聽到我跟他問的問題!”見文遠(yuǎn)和尚答非所問,再聯(lián)系剛剛他那神情,唐三心中有了猜測,便再度道:“見過文遠(yuǎn)主持,看你這樣子是去嵐山鎮(zhèn)了吧!這么早去,怎么就買了這些紅絲帶呢!”
“哦,這些啊!”文遠(yuǎn)自己瞅了一眼手上攥著的紅絲帶,道:“快七夕節(jié)了,庵里每年都會給這一天上香的單身施主準(zhǔn)備這些紅絲帶,綁在庵中那菩提樹上,以求我佛保佑他們早日找到伴侶。”
“哦,還有這等事?!那到時候觀音庵定然熱鬧,怕是會有不少人上門吧!”唐三聽著眼睛一亮,雖然他已有秦弦月,可沒少聽說,七夕佳節(jié),才子佳人共聚一堂,多有風(fēng)流韻事傳出,如今有個機(jī)會親眼見見,倒是有些盼著那天的到來了!
“呵呵,這是自然,以往庵中都住滿了香客,今年想必也是一樣,到時候唐施主若是有空閑,自然可以來看看!”
“一定一定,唐某到時候肯定來湊熱鬧!”
與那文遠(yuǎn)和尚拜別,唐三繼續(xù)往前走去,這一走,再往前他便見到了官道,順著那路便要進(jìn)嵐山鎮(zhèn)了,于是乎他立馬掉頭,往著老人家與他所指的田大富家的方向去了。
這一路往返,唐三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家門口出來的那一刻,腳下便走錯了方向,理應(yīng)往南走的,硬是往著北去了,路過自家的院門,秦弦月不在門口,他回頭瞥了一眼無常,這家伙已然吐著舌頭喘氣了,想來這一路玩得夠累,想著趴會兒了。
“你且進(jìn)門去吧!我獨(dú)自往著田家去了!”
這番模樣,唐三也不忍它再走了,手一揮,無常屁顛屁顛地往著院里去了,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這狗真是沒良心!”唐三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突然想吃狗肉了。
往著村南頭一路而去,道路兩邊的農(nóng)家小院瞬間多了許多,想來這里是稻花集的居民集聚地,房屋蓋得很是緊密,幾乎是墻面挨著墻面,一路上,要么是三三兩兩地坐在樹下聊天,要么便是正在喂雞或者是曬些物什。
忽見有只貓從屋頂躥下,正好跳在了打盹的狗身上,一下子便是一場貓狗的追逐大戰(zhàn),一直到那貓上了樹,狗在樹下兇惡地叫喚了幾聲,方才悻悻然地離去,回到家頭,卻是一雙沒了鞋身的鞋底飛出,緊接著一個農(nóng)家婦人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撿起那鞋底,伸著手指朝著那狗罵道:“大清早的,如何這番不得消停!”
儼然是農(nóng)家才有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