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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凰雙生:狐家有女

第六章 不入愁腸不知憂

邪凰雙生:狐家有女 遺忘涼夏 4468 2017-11-06 20:00:00

  “姑娘可是不久前才落入幽冥司的,往日未曾見過。”

  大廳與內(nèi)殿僅隔了一個透明的屏障,跨過屏障,所有嘈雜盡數(shù)被阻擋在外。

  閬垣領(lǐng)著墨翎進(jìn)內(nèi)殿休息,傳小廝先去稟報(bào)司主。

  一干宮娥陸陸續(xù)續(xù)上了些較為尋常的食物,水果糕點(diǎn)應(yīng)有盡有,墨翎咽了咽早已干涸的唾液,胃里那只餓了許久的饞蟲大動。

  桌前為她擺放好的玉樽已經(jīng)斟好美酒,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日前重庾才與我提起幽冥司司主,所以今日才得以前來拜見,還望司主海涵?!?p>  “哦?原來重庾找的就是姑娘,先前重庾可是急壞了,跑到我宮中來尋,說是個清秀可人的小仙子,方才一見便知是你,也只有天界中人才有此風(fēng)儀,堪比仙族的公主常玉?!?p>  “公子說笑了,我也不過一界小仙,怎會有什么風(fēng)儀,更無法與如今恩寵正盛的常玉公主相提并論。”

  閬垣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墨翎聊著,輕搖手中折扇,宛若翩翩佳公子,如若不是他與漣溪同樣蒼白的面容,墨翎會以為他是天界中人。

  “仙子過謙了,不知可是覺得這些食物不合胃口?走了這么多路,想必仙子也是渴了,這杯酒是我幽冥司特制陳釀,名曰忘憂,口感極佳,酒不醉人,仙子若不嫌棄尚可嘗嘗?!闭f罷閬垣將酒盞又向墨翎面前推了推。

  墨翎面露難色,她不是不能飲酒,但是沾酒必醉。

  在風(fēng)蘭谷時,她墨家狐族被禁入廚房。只因墨家天生有些殘缺,缺的不是其他,就是這廚藝萬萬不能使出來。

  阿爹就曾違背這祖訓(xùn),為待產(chǎn)的阿娘親手做了一碗粥,倒沒見著毀天滅地的架勢,阿爹便不以為然。這阿娘剛喝上一口,就差點(diǎn)兒吐得背過氣,從此阿爹就給這廚房下了禁制,釘了塊木頭,上面寫著:墨家子嗣不得入內(nèi)。

  但阿娘釀酒的手藝堪稱一絕。風(fēng)蘭只有兩種地窖,一種是儲藏過冬的食物,一種是給阿娘釀酒用的。

  起初阿娘并不想因此來謀生計(jì),但依附著凝碧過活始終不是長久之計(jì)。

  為了闔族生存,阿娘才開始試著釀酒,沒想到這一釀便是香飄十里,四海八荒的神仙均是尋味兒而來,紛紛用珍寶換酒喝,就連魔界之人都偶爾來風(fēng)蘭選購進(jìn)貢魔帝的美酒。

  這一度帶動了風(fēng)蘭錢途,阿娘借勢在風(fēng)蘭谷口開了一間大型酒肆,日子也算過得十分舒坦。

  她常常躲在酒窖里偷喝阿娘釀的酒糟,因這米釀的酒糟十分可口,一喝就喝多了,喝到面紅耳赤打醉拳。每每被阿娘發(fā)現(xiàn)都要被訓(xùn)到體無完膚,阿娘常說,女娃兒要有女娃兒的樣子,既做了大家閨秀就要做出個樣子來。

  只是墨翎常想,阿娘讓她怎樣,她就怎樣便是,但是阿娘可知道這叫做表里不一,是她最討厭的樣子。

  “公子盛情難卻,只是小仙著實(shí)不勝酒力,嘗些糕點(diǎn)即可?!彼闷鹨粔K淺黃色的水晶糕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卻索然無味,再食則難以下咽。

  “仙子也覺著這幽冥司的食物難以入口吧?”

  墨翎臉色微紅:“倒是與天界的有些不同?!?p>  閬垣長嘆一聲:“仙子不必為難,幽冥司種不出人界食物,也育不出天界仙果,所幸掉入幽冥司的大多是不用進(jìn)食也能生存的仙魔精怪,沒有食物也能茍延殘喘。這些糕點(diǎn)水果都是用幽冥司盛產(chǎn)的桫欏花制作而成,你瞧這葡萄也是配以法術(shù)幻化出來的。”

  說罷閬垣拿起一顆葡萄變作了一片花瓣。

  墨翎驚訝,這法術(shù)很是不錯,倘若她學(xué)會了就不用望梅止渴,畫餅充饑,一根草也能吃出滿漢全席。

  閬垣沒看出她心里的小九九,仿佛想著幽冥司的種種凄涼而悵然若失:“仙子家中可有親人?”

  “小仙乃白日飛升,自小就隨師父遠(yuǎn)游,已然不見家中之人,大概早已亡故?!蹦嵝睦锓付?,閬垣這極像是在套她話,若說出真的,他估摸著要順著藤把她祖宗三代的名字都扒的一干二凈。

  打從一開始這幽冥司的人就搞錯了她的身份,她本就不是什么仙,也覺著沒有必要解釋。

  不過她也沒胡言亂語一通,她確實(shí)有個常年遠(yuǎn)游的師父,阿爹卻也早已亡故。

  墨華曾說她骨子里不愛親近人,所以很多事情都被她說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過她倒是覺著沒什么大不了,又有誰會真的在意這個真相。

  “沒想到仙子也是個可憐之人,我乃地仙界的蛇君閬垣,上有四萬歲老母,下有萬千子民,家中還有眾多嬌妻和嗷嗷待哺的孩兒。卻不料一萬年前被奸臣所害,掉入這幽冥司?!?p>  墨翎雖沒那么八卦,卻也聽說過蛇族之事,現(xiàn)任蛇君乃一條白蛇,名曰閬芯,曾有個弟弟做過幾天蛇君,但因其弟命薄如紙,剛上位幾日便突發(fā)舊疾亡故,才有了現(xiàn)在這位女蛇君。

  聽聞閬芯極受臣民擁戴,周旋于仙魔兩界,早年她弟弟的舊部還鬧過些時日,認(rèn)定前任蛇君不是病逝,但鑒于閬芯一向盡職盡責(zé),從未危害蛇族上下,便漸漸消停了。

  而三界也淡忘了那個英年早逝蛇君,連名字都沒有人記住,著實(shí)令墨翎唏噓不已。

  閬垣像是觸及了心傷,仰頭便將一盞忘憂酒飲盡:“誰料我現(xiàn)在還活著,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幽冥司,活得瀟瀟灑灑,但想想那些害我之人依舊能在三界中逍遙快活,我就渾身不自在?!?p>  墨翎輕輕撫了撫自己的額角,想撫平那抹不易覺察的無奈。

  “公子,前日不可追,來路不可尋,冤冤相報(bào)何時了,如今你不是活的很好么?”

  她不善于心計(jì),無法領(lǐng)會世人所沉溺的恩怨情仇,最多便是在話本子上看過幾個紅塵故事,然后為之感慨一番。

  兩萬年不長不短,對于墨翎來說足夠她成長為一個聰慧的人兒,但墨翎一直不喜別人與她談?wù)撈咔榱v使看她最喜歡的話本子,她也是將這部分草草讀完,只大概知道一些故事情節(jié)。

  就連阿娘也奇怪,是不是該讓墨翎轉(zhuǎn)去修佛,興許才是條康莊大道。

  只是墨翎覺得,一生不論長短,有多少時日能醉于恩怨,埋于情仇,她不懂,也疏于理解。

  閬垣自顧自地斟滿了酒盞:“不愧是天界中人,如此深明大義,一語點(diǎn)醒夢中人,既來之則安之?!彼蝗桓吲e酒盞,心情大好:“既然仙子也來了這幽冥司,便安心在這里住下吧,有我等作伴,想必也不會寂寥。前塵往事皆已作古,來,我敬仙子一杯?!?p>  話落閬垣抬手便一飲而盡,絲毫不留余地。

  墨翎眉眼低垂,看著手中的酒盞有些出神,如今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夫子從小教她為客之道,閬垣敬一杯,她至少也要禮貌的喝上一口。

  倘若有茶,以茶代酒也可,但這畢竟不是風(fēng)蘭谷,她沒法讓小廝專門給她上杯茶。

  “你們聊什么聊的如此開心?“

  正當(dāng)她認(rèn)命的準(zhǔn)備喝下忘憂酒時,一個風(fēng)華絕代的身影繞過屏風(fēng)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喲,二哥,你們還吃的不錯嘛,可比小弟在外面好上許多啊?!闭f罷漣溪搶過墨翎手上的酒盞握在手心,“二哥有所不知,小弟方才惹哭了你那幾房小妾,哄了許久才重獲放心,正口干舌燥,恰巧小丫頭酒品不好,不能飲酒,這杯酒就由小弟代勞了,”

  墨翎還未有所反應(yīng),他便將手上的忘憂一飲而盡,順帶宣布主權(quán)性的將墨翎整個人箍在懷里。

  閬垣有些驚訝:“三弟好酒量,外面那些姬妾都沒有將你灌醉,看來二哥我失策了?!?p>  “二哥姬妾成群,各個天香國色,這小丫頭還小,二哥就莫再惦記,況且她喝了忘憂就沒力氣去見司主了?!?p>  

  “哦?三弟,莫非你是看上她了?”閬垣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被漣溪護(hù)在臂彎里的小人兒。

  “是啊,雖說小了點(diǎn),但這丫頭的性格本公子倒是喜歡,小弟正打算擇日納她入宮,做個童養(yǎng)媳,想想這日子也不錯,二哥就莫要奪人所愛了?!?p>  墨翎聽著直想踹他兩腳,漣溪那戲謔的模樣配上蘭花指,簡直要讓墨翎撐不住場面,在漣溪懷里扭來扭去。

  “乖,你莫鬧。”漣溪耳語,低柔的聲音帶著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耳朵,鬧得她無法動彈。

  方才那是漣溪的聲音?一改以往的陰柔騷氣,語氣沉穩(wěn),低低的很有磁性。

  閬垣淡淡地注視著他們,旋即笑道:“既然三弟都如此說了,二哥也不強(qiáng)人所難,只是三弟莫要忘了,沒喝過幽冥泉的人,始終不屬于幽冥司,你最好趁早做打算?!?p>  “謝謝二哥提醒,如無他事,小弟就退下了?!?p>  話音剛落,就聽有人疾步走來,俯身道:“二宮主,三宮主,仙子,大宮主有請?!?p>  墨翎無語,還有完沒完了,見個司主有那么難么?

  “既然大宮主召見仙子,我便先走一步?!闭f罷閬垣便領(lǐng)著小廝離開了大殿。

  閬垣前腳方走,漣溪便扶著墻腳吐了起來,他用內(nèi)力將酒全部逼了出來,看得墨翎一陣惶恐。

  “你你你,沒事吧?”

  墨翎連忙遞上絹帕,漣溪擦了擦嘴角,笑意媚人:“小丫頭,說了幽冥司沒那么好玩,你偏不信,差點(diǎn)著了道吧?”

  墨翎愕然:“我一個小丫頭片子,能著的了什么道?”

  “倒也沒什么,就是忘憂酒本是用幽冥司的迷心果釀制而成,沒什么特別功效,倒是能讓人有所依賴,直至迷失本性?!?p>  墨翎腦中轟然想起一句話,《九幽云荒志》中寫道:控之以毒,癮則無解,名曰忘憂。

  “那幽冥泉又是什么?”

  “喝了幽冥泉水的任何人都會生生世世留在幽冥司,永不能回三界?!?p>  墨翎長舒一口氣:“還好你來的及時,多謝?!?p>  漣溪愣了半晌,嫣然一笑:“沒什么,你要想謝我,就嫁于我做童養(yǎng)媳吧。”

  只聽悶哼一聲,漣溪抱著肚子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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