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
一座四處環(huán)繞藍色大海的孤獨小島上,美麗而偌大的莊園不問世事的佇立在島正中心的位置。
冰天雪地之中,一抹白色的身影穿的極為單薄的蹲在已經(jīng)光禿禿一片的花園的角落,低頭似乎正在忙活什么。
“小魚?!睖睾偷纳ひ魪乃念^頂徐徐傳來,黑色的皮鞋在雪地上踩出了一片片的腳印。
女人頭都沒抬,她只穿了一件質(zhì)地柔軟厚實的高領毛衣,戴著白色手套的手繼續(xù)制作著她還未完成的雪人。
幾秒鐘的時間,她已經(jīng)被耐心不是很好的男人攔腰抱起。
懶懶抬眸,她眉眼含笑,只是怎么看怎么都有股諷刺輕蔑的味道,“今天回來的倒是挺早?!?p> 她清楚的看到,她的話語才剛剛落下,男人瞬間陰沉下去的臉和緊繃的下頜,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直到她被放進了柔軟的沙發(fā),沾了雪水的手套被摘下,手里遞進了一杯暖和的熱茶才輕輕開口,“拓?!?p> 她叫著他的名字,一雙眼睛直直對著他的,已經(jīng)不似年少那般的無所顧慮甚至張揚肆意了。
那些隨著歲月沉淀出的氣息較之以往更加的溫柔而沒有攻擊性的眉眼古典而內(nèi)斂,“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騙不了我的?!?p> 溫熱的茶水潤過喉嚨,微微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之中蔓延開來,“我欠你的,在這二十年里,也已經(jīng)還清了。”
整整二十年,她陪著他在這荒島上生活,就連她的女兒從出生那時起就沒有看過一眼。
如果當時不是他,她也不會怒急攻心的早產(chǎn),也不會剛剛生產(chǎn)完孩子就大出血的陷入重度昏迷。
恨嗎?
她想她是恨的,可是,這畢竟都是她欠他的,他們蘇家……欠他的。
她的女兒,她只知道叫什么名字,因為洛家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她也只是在網(wǎng)上見過年兒的側(cè)臉。
偶爾摻雜著一張正臉。
眉目跟她有幾分相似,但是五官卻是更加像她父親。
都說女兒像爸爸,看起來倒是不假。
想到記憶中的那一張屬于男人的臉,她不禁唇角微微勾起,她是真的很想他啊,想到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那股思念恨不得要將她吞噬。
她真的太久太久沒有見過他了。
和泉拓不讓她跟外界有絲毫聯(lián)系,整個偌大的莊園,除了他們兩個,就只有兩個阿姨。
一個負責做飯,另一個管理家務衛(wèi)生。
沒有管家也沒有保鏢,只有他們四個人冷冷清清。
多么諷刺啊。
她的女兒,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寶貝,她都沒有見過一次,在這二十年的漫長歲月里,她缺席她的生活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彌補對她的傷害。
她會恨她嗎?
恨她這個母親二十年來缺席了她的成長和生活,恨她二十年來一面都不曾見她。
直到茶杯里的水從溫度適宜慢慢變得冷卻下來以后,她輕輕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補充了今天所說的最后一句,“我知道他現(xiàn)在在你的手上,拓,”她背對著他,所以也沒有看到男人眸底深處那錐心刺骨的痛楚,“最后的最后,你別讓我恨你。”
“如果……”她才邁了兩步,低沉沙啞的男聲已經(jīng)在她身后響起,“如果,我殺了他呢。”
殺了他,她才能徹底屬于自己對嗎?
只要那個男人死了,她就可以永遠的留在他的身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