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
個子矮小,胡須花白的洛神醫(yī)很快便趕了過來,一到醉花樓,便見衡淵坐在廳中,一手淌血。
洛神醫(yī)二話未說,迅速行至桌旁,打開藥箱,替衡淵包扎起傷口。
“我今天,著了他人的道。勞煩洛神醫(yī),幫我看下都是什么藥?!?p> 洛神醫(yī)聞言,依舊神色專注,細細包好了衡淵的手掌,接著從藥箱取出特制的銀針,扎入衡淵手腕,又迅速拔出驗毒。不多時,洛神醫(yī)捋一捋胡須,重重嘆道:“先是迷蒙散,后是烈情藥,迷蒙散只需少量便可放倒一名壯漢,中了烈情藥者只有行房事才可解毒……此毒皆是毒谷近日才研制出來的烈性藥,雖說烈性,卻均是無色無味,讓人防不勝防,只是這兩種藥皆需酒作為藥引。大將軍,你這是招惹了何方神圣?”
衡淵低頭沉思著,一雙眼烏沉沉的隱藏了太多的情緒。過了一會,他才抬起頭來,苦笑道,“勞煩洛神醫(yī),幫我看下樓上一位姑娘的傷勢,我先好好審一審這樓中眾人?!?p> 洛神醫(yī)得了吩咐,立馬帶著藥箱上樓,并推開衡淵所指的房門。便看見一面色慘白的女子,胳膊帶傷一動不動躺在床上,被褥已被血浸透大部分地方,看得人觸目驚心。
他趕緊上前,拿起傷藥為姑娘包扎,包扎結(jié)束后,又拿出一個散發(fā)著奇異香味的木盒,放至女子鼻翼之下?!肮媚?,片刻后你便可活動了,老身先出去。”
洛神醫(yī)下樓的時候,衡淵已審出大概。衡淵面前站著的蘇媽媽,此時已抖如篩糠,被兩個兵士架著,站都站不穩(wěn)當(dāng),滿臉的驚懼。
衡淵簡單一逼問,蘇媽媽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招了,今晨有一位大爺撂下一大袋子錢,吩咐她找一位干凈聽話的姑娘,伺候重要貴客,不得有失。蘇媽媽見錢眼開,沒多想就安排了下來。干凈的姑娘剛好有一位,柴房里關(guān)著的那個,下點藥不就老實了?其他的,不歸她問的管的,就當(dāng)自己又聾又啞。誰知事成之后,醉花樓居然趕來了公主大駕光臨,把一切都砸了個七零八落,而重要貴客居然是剛剛班師回朝的衡大將軍,這一次真的是讓蘇媽媽嚇破了膽。
衡淵聽完蘇媽媽的招供,心里有了個大概。面色陰沉地起了身,正準(zhǔn)備離去。剛走兩步,頭上方便傳來了低沉動聽的女聲。
“大將軍,請留步?!?p> 第二次聽到這聲音。衡淵回身看向聲音的主人。
一襲素靜簡單的白裙,襯得來人飄然如仙,只是那張過于艷麗的臉,為她又增添了幾分凡塵的真實感。來人,正是從柴房被送上衡淵床榻失了身,被下藥渾身無力無法反抗,被他折騰整整一夜的韓葉。
衡淵眼眸微瞇,意識到自己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被這女子吸引了視線,心中警鈴大作。他頓時做了決定,就算這女子在他看來美艷不可方物,就算他奪了她的貞潔,但是青樓中人,還得另當(dāng)別論,不可認真對待。況且,還尚不知她與李睿等人是否有隱秘的關(guān)系,更需小心。
韓葉五指緊握樓梯扶手,緩步下樓,天知道她此時渾身上下多么的疼痛難堪,腰似折了般無力,一雙腿依然酸軟發(fā)顫。盡管如此,她還是昂起尖瘦的下巴,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步伐,冷著臉走了下來。
一個小小青樓女,倒是挺有氣勢。衡淵放肆地打量著面前的女子,心里卻是由衷贊嘆了下。
“大將軍,此次事件,我也是受害者,想必將軍德高望重,不介意給我一點小小的補償?!?p> 衡淵挑眉,這姑娘一句話瞬間抹掉了他對她本就不多的好感。遂嗤笑道:“你一個小小青樓女,沒資格與本將軍談條件?!?p> 韓葉面色如常,又走近兩步頓住,“那么,大將軍是打算見死不救了?!?p> “你今日若是死在這,于本將軍而言倒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消除了一個麻煩?!焙鉁Y冷言道。
韓葉笑道:“若說麻煩,我看這醉花樓也是個大麻煩,不如大將軍一并解決了?您看,是燒,是殺,還是擄?我一定努力打個下手?!?p> 話音剛落,韓葉按下自己右手食指的指環(huán),一根銀絲飛出,她用極快的速度靠近身旁的洛神醫(yī),待眾人回神,銀絲已穩(wěn)穩(wěn)勒在洛神醫(yī)頸間。
衡淵眼中迸發(fā)出殺意,兇煞十足地盯著眼前的女子。
韓葉笑意不減,“若是加上這位神醫(yī)呢,請問大將軍,我是否有了和您談條件的資格?”
衡淵冷笑一聲,并未作答。
韓葉又道:“大將軍殺我很容易,只是,我對自己的手速也有些信心呢?!?p> 衡淵神色更冷,“你的條件是什么。”
“勞煩將軍,帶我出醉花樓。順帶借我點銀子,讓我有經(jīng)費徹底滾遠些。免得將軍一不小心,又看見我這個麻煩,到時候還得費心費力?!?p> 衡淵示意身邊的將士,只見那將士自身上取出一疊份量不少的銀票,遞給了韓葉。見韓葉吃力謹慎地握住了銀票,衡淵輕蔑笑道,“本將軍的銀子,只怕你有命拿沒命花?!?p> 韓葉繼續(xù)調(diào)笑道,“麻煩將軍帶我出醉花樓,任我自生自滅好了?!?p> 衡淵面無表情轉(zhuǎn)身,“走?!?p> 韓葉強壓住失血的暈眩感,挾持著洛神醫(yī),出了醉花樓。
自西城行至東城,韓葉慘白著一張臉,絲毫不敢懈怠,額上已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走得足夠遠了,她才放開洛神醫(yī),立于路邊。
“洛神醫(yī),抱歉,多有得罪?!表n葉面帶濃濃的歉疚,說罷便轉(zhuǎn)身離去。
坐在馬上的衡淵,凝望著韓葉腳步虛浮漸漸遠去的背影。喚來下屬道:“此女不尋常,你去盯著,有何異動隨時上報于我。”
“是,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