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胸前都已被尖利的魚叉穿透,那一片小小的海面瞬間就被漫成了殷紅的血色。
掙扎了一段時間,最終兩個人還是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失去了力氣,被船上的人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被拖上了甲板。
那血自然是蜿蜒了一路。從船舷,到甲板。
失的血多了,祁月就連神智都開始變得不清楚起來,眼看著眼前明明只有幾個人,卻恍恍惚惚地分出了幾十個人的身影。
流火大約是因為已經(jīng)是男子的身體,還存了些力氣掙扎,嘴里發(fā)出“嘶嘶”的威脅聲。
其實他也痛極了,但他還是想要從這群人手里把祁月就救出去,哪怕只救祁月一個,他也甘愿。
只是身上的傷口太疼,他的力氣也已經(jīng)快要用完。
“老大!兩個鮫人!到手了!”一邊一個身材強壯的漢子大叫道。
為首的那個中年男子緩緩地靠近祁月和流火,都說鮫人藍(lán)發(fā)碧眼,還真的是這樣,不管這兩個鮫人是男是女,都美的晃人心神……
中年男子對上了祁月的眼,那碧綠的眼睛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迷離起來,更像是一種勾人的邀請。
那人覺得口干舌燥,下意識的舔了下因為日曬而干燥的嘴唇,緩緩地抬起了祁月無力下垂的頭:“陸上的一千一萬個勾欄女子,可都是比不上這一個鮫人啊……”
身邊的手下們也都跟著起哄:“老大!莫不是獨守空房二十年,終于要給我們找個大嫂?”
“大嫂?哈哈,你忘了嗎,海上的規(guī)矩,帶女人上船是不吉利的!只是這鮫人,留幾日玩一玩也沒什么打緊,嘗個鮮就賣了吧。雖說珍貴,卻也不過是個牲畜,陸上的那些達(dá)官顯貴可都稀罕這一對凝碧珠呢。”
流火看到了那男子眼中流露出的欲望,他不能,不能讓祁月受這樣的折辱!
流火用盡全力地掙扎了起來,還伴隨著“嘶嘶”的聲音,只是換來的,確實那人手下的拳打腳踢。
“老實點!要不是因為你是個男鮫人,兄弟們早把你上了!”
“雖說是男的,可是長的也還記不錯的呀?!?p> “喲,老五,什么時候你也得了龍陽之好這種癖好啦!”
“哈哈哈哈哈!”
周圍起了一陣哄笑聲。
而祁月面前的這個男子,恍若未聞地捏著她瑩白如玉的下巴笑了,那笑容,是她很久很久之后,都不曾忘記的,就在殺了這個笑容的主人之后,也不曾忘記。
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祁月張嘴迎頭咬了上去,原先是想要咬罵人的手的,可是那人反應(yīng)迅速,被他抬了胳膊一擋。
祁月就直直地咬在了那人的胳膊上。
那是大暑的天氣,日頭照的所有在甲板上的人都熱的發(fā)燙,這群人無一不是敞著胸口,擼起袖子的。
這一咬,祁月聽到了自己尖利的牙齒沒入胳膊上堅實的肌肉里的悶悶的聲音,隨之而來額還有溫溫?zé)釤岬臇|西流進(jìn)了她的嘴里,那是,人的血。
和海底的魚類不一樣,這血是熱的,也沒有海底魚類那種尋常的腥味,鬼使神差的,祁月又把自己的牙往肉中嵌了幾分。
“?。 蹦侨俗匀皇潜贿@突如其來的一咬給驚嚇到了,連忙想要抽手,卻發(fā)現(xiàn)那鮫人咬他胳膊咬的極緊,一副并不打算松口的樣子。
聽到了老大的慘叫,那些圍毆流火的人才往祁月這邊看——卻看那原本失了血快要失去意識的鮫人狠狠地咬著老大的胳膊,紛紛抄起了手邊的東西,想要解救老大。
祁月此時嘴上一發(fā)力,那人又發(fā)出了更凄厲的慘叫,大約是痛極了,可是那一下極痛之后,那一部分卻仿佛是消失了一樣,毫無知覺。
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了,怪不得沒有感覺——胳膊上的一整塊肉已經(jīng)被那鮫人吃進(jìn)了嘴里!
眾人都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那絕美的鮫人嘴邊一抹鮮艷的血色,從嘴角低到它的胸前,再滴到她璀璨的魚尾上,配合著它的咀嚼和吞咽,說不出的妖異。
“啊啊??!你們這些蠢貨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過來給我治傷!還有這個鮫人!給我往死里打!”那老大被這一咬,又急又怒,雙目圓睜,暴跳如雷!
身邊的手下連忙扶住老大,往船艙中移動,那人臨走,還狠狠地踢了一腳祁月。
走到老大走后,甲板上的人們才小心翼翼地走近依靠在船舷上的祁月。
可他們遲遲不敢動手,剛剛那一幕,在他們眼里,可怖至極——這鮫人是吃人的!這是妖怪!
靳十三
2020.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