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單的話讓錢宇一怔,他聽江峰說過,因為一品帶刀侍衛(wèi)的特殊性,任何人,哪怕普通一品帶刀侍衛(wèi)成員,都需要皇帝的任命圣旨,更別說自己的隊長職位了。
他心中一涼,雖然柳詩君信誓旦旦的保證,過段時間就會有圣旨下達,可在這之前,自己依舊什么都不是。
這該不會是柳詩君為了讓自己幫他駐守慶豐縣城,做的權(quán)益之計吧?
這不是沒有可能,特別是曹單對他毫不感冒的態(tài)度,讓他更懷疑了。若柳詩君騙自己,就真虧大了。
他剛想詳細問問,就聽柳詩君道:“錢大人的十三隊隊長,是我離開京師時,殿下親自授意的,我已將消息匯報到京師,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旨意就會下達。”
曹單搖搖頭:“曹某可不管這些,沒有殿下的圣旨,我不會承認任何人身份。你們兩個還不快將他趕走,拿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柳詩君立刻怒了:“曹大人,你這是公然與我作對嗎?我還沒治你延誤軍機的大罪呢!”
曹單淡淡道:“柳大人,你說這話很沒道理啊,沒錯,朝廷律法,兵馬司的確歸一品帶刀侍衛(wèi)節(jié)制,可這種節(jié)制,只是大方向上的調(diào)派,具體如何行事,卻是我自己的事,柳大人可沒有指手畫腳的權(quán)利。
至于延誤軍機,更是無稽之談。你的調(diào)令上只是讓我三日前集結(jié)兵馬,協(xié)助守衛(wèi)慶豐縣城,我已經(jīng)做到了??!我將兵馬放在三里外的矻矻山,和慶豐縣互為掎角之勢,成功擋住胡人十萬大軍的進攻。
柳大人若有異議,不妨將奏本呈到皇上面前,曹某相信皇上自有明斷!”
柳詩君:“你……”
看著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峙,再聯(lián)想到柳詩君說過關于大同兵馬司的立場問題,錢宇立刻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道:“既然此處已歸兵馬司鎮(zhèn)守,倒是錢某剛才魯莽了。不敢耽誤兩位大人守城,錢某立刻告退離開?!?p> 說著轉(zhuǎn)身便朝外走,只是沒走兩步,就聽柳詩君道:“等等!”
然后他看著曹單:“曹大人,錢大人乃神醫(yī)華佗的傳人,一手《醉沸割腹經(jīng)》出神入化,有他在,我們的傷亡能減少很多?!?p> 曹單一愣,好像對錢宇的這個新身份有些猶豫。
錢宇卻急了,這柳詩君也是,干嘛非讓自己留下來啊,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守城方案雖然收到奇效,但大部分都是仗著武器裝備犀利,如果沒有水泥修的堅固城墻,沒有甜瓜手雷,估計戰(zhàn)斗還沒開始,他就敗了。
他之所以還回作戰(zhàn)指揮中心,完全是趕鴨子上架。現(xiàn)在好不容易能擺脫出來,傻子才愿意接這又苦又累的活。
“兩位大人,草民的醫(yī)術(shù)其實很一般,如果曹大人需要,可以去找公羊,現(xiàn)在慶豐縣城所有傷兵的醫(yī)療救護,都是他負責的。二位大人日理萬機,草民就不多打擾了?!?p> 說完這幾句話,他已經(jīng)后退了三丈遠。
柳詩君的聲音響起:“除了醫(yī)術(shù),他對火藥的制作……喂,你別走……”
誰知錢宇后退的腳步更快了:“火藥生產(chǎn)是雄雞負責的,雄雞做事兢兢業(yè)業(yè),認真負責,有需要吩咐他一聲就好……”
還沒說完,整個人就消失在遠處的角落。
柳詩君還想再說,卻哪里還能看到他的身影。
一旁的曹單饒有興致的看著,最后似笑非笑的對柳詩君道:“柳大人,你這位手下好像不怎么聽你的話啊?要不你把他讓給我,怎么樣?”
柳詩君沒好氣的瞪了曹單一眼:“想挖墻角?恐怕你沒這個本事。你能給他什么?一品大員的身份?還是超脫品秩之外的爵位?就算你有,想來他也不會稀罕?!?p> 曹單……
靠,差點又被柳詩君這小子拉壯丁了,錢宇后怕的拍拍胸口。還好自己見機閃的快,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又不傻,如果慶豐縣城還是柳詩君一人說的算,自己給他當幾天狗頭軍師也沒什么,可新來的這位曹大人,明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沒看他連柳詩君的面子都不給么。
最關鍵的,是自己還和他有愁啊,在戰(zhàn)場上,最可怕的不是神一樣的敵人,而是悄悄在背后捅刀子的隊友,他可不敢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曹單能為了民族大義而不計前嫌的品格上。
你們兩位大神打架,我小炮灰可不參與。
想了想,他又走回“詩書坊”,剛才只看到柳詩君和曹單,他就知道飛龍幫的兄弟和他一樣也被攆走了,不然他們肯定第一個沖出來迎接自己。
而這幫家伙最有可能去的,不是飛龍幫的老窩,不是蔡大娘的好再來,也不是岳飛挨著慶豐縣衙的家,而是全是漂亮妹子的“詩書坊”。
果然,錢宇在二樓廂房內(nèi)見到了這幾個家伙,除了負責照顧傷員的公羊外,其他人一個不少。
錢宇看著雄雞:“你不是在火藥作坊嗎?怎么有時間來這?”
這讓錢宇很疑惑,按理說,見識過甜瓜手雷的威力,火藥作坊現(xiàn)在應該最忙才對啊,可看雄雞悠哉悠哉的樣子,比只知道賭博泡妞的白京飛還清閑呢。
雄雞無奈的攤攤手:“沒辦法,剛才我正指揮人運送制作出來的甜瓜手雷,火藥作坊就被大同兵馬司的人接管了,我和他們交接一下,就來找你們了。
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制造火藥,人都快崩潰了,趁著這兩天休息休息也好。”
雖然雄雞說的開心,但錢宇知道,他內(nèi)心一定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
飛龍幫這些人中,雄雞性格最為跳脫,對做官也最為熱衷,從他為了一個編外習學員的身份通宵建房就可見一斑。
不過錢宇卻不知怎么安慰他,火藥雖是自己弄出來的,可雄雞在這方面花費的精力,明顯比自己要多得多。
岳飛道:“火藥作坊是咱們花費無數(shù)力氣,日夜趕工才弄出來的,除了生產(chǎn)火藥,也是防止慶豐縣城被攻破后退守的屏障,你這樣交出去……”
雄雞奸詐的擺擺手:“老大,你不知道別人,還不知道我么?洞山下的火藥作坊我怎么可能交出去?我給他們的,是慶豐縣城的火藥倉庫。火藥配方是一品帶刀侍衛(wèi)的殺手锏,就算我想給,柳大人也不會同意啊!”
聽到后路還在,所有人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