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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瀛劍訣

第一百九十五章 唐王傳信

龍瀛劍訣 譚漠雪 3112 2021-10-10 20:53:21

  次日清晨,郭旭揚(yáng)及黃伊榕自一處隱蔽的山谷中慢步走出。

  每月月圓之時,黃伊榕便會化為半透明的“涅冰之體”,承受著錐心裂骨的劇痛之感。此時已是日出月落,她的身體已恢復(fù)正常,然經(jīng)歷整整一夜的煎熬,她的面容有些憔悴。

  郭旭揚(yáng)的情況也并不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之人因疼痛而呻吟顫抖,自己卻無能為力,他的心,整整疼了一晚。他陪黃伊榕度過了很多次十五之夜,非但沒有習(xí)慣,心痛感卻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強(qiáng)烈。他緊緊地將榕兒摟在懷里,黃伊榕無意間撞裂了他胸前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前襟,如今,血已干涸。

  洪一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郭黃二人,便迎身上去?!皞谟直懒蚜??看來你倆昨晚激烈得很??!”他剛因?yàn)槔畹洛缿岩尚“籽?,而把對方打到吐血,這才過了幾個時辰,自己又開起了小白羊的玩笑。

  郭旭揚(yáng)輕嘆一口氣,語氣微冷,“老洪,這樣的話,以后莫再說了。我是男人無所謂,但我不想傷害榕兒,哪怕是一點(diǎn)點(diǎn)?!?p>  他的神情很嚴(yán)肅。昨日,黃伊榕是說了大膽的話語,然而,榕兒可以不在乎自己,他卻不能不顧及榕兒。一想到昨夜黃伊榕的苦痛,他的心就在滴血,他已經(jīng)無法再忍受絲毫傷害榕兒的事情發(fā)生。

  “旭揚(yáng)?”黃伊榕感受到身側(cè)之人的情緒,一時間有些慌神,心中思忖,“旭揚(yáng)好像生氣了?是因?yàn)槲易蛱煺f的話么?他會不會怨我不愛惜自己?”

  握著黃伊榕的手,緊了緊,郭旭揚(yáng)的嗓音略微嘶啞低沉,“榕兒,我要一輩子對你好!”他并不是一個會說一大堆情話的男人,每每簡簡單單的話語,皆是由心而發(fā)。腦中閃過一幅幅榕兒痛苦的畫面,他很難受,只想一輩子對她好!

  “旭揚(yáng)……”黃伊榕淚眼迷蒙。硬生生地受了整晚撕心裂肺的痛,她沒有哭,此刻,晶瑩的淚珠兒,卻自眼角滑落。她靠上旭揚(yáng)那寬廣厚實(shí)的肩膀。

  洪一瞧了瞧郭旭揚(yáng),又看了看黃伊榕,撇了撇嘴,“好吧好吧,難得小白羊繃著臉‘求’我一回,以后不開你玩笑了!”他拍了拍郭旭揚(yáng)的肩頭,“你小子哥哥我還不知道嗎?就是一只純情的小白羊。昨天那個李德謇說你壞話,我一拳把他揍趴在地上!”

  黃伊榕朱唇輕啟,卻沒多說什么。她與李德謇自幼相識,對方的脾性,以及對自己的情意,她都很清楚。洪一動手打李德謇,事情的前因后果,她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郭旭揚(yáng)笑了笑,“老洪,謝謝你!”

  黃伊榕替郭旭揚(yáng)換了藥,大隊人馬又再度啟程。

  雖然郭黃二人都是一夜未眠,但畢竟兩人內(nèi)功深厚,略作調(diào)息之后,驅(qū)散掉了大半倦意。

  眾人剛行出沒多遠(yuǎn),天空中傳來一陣鳥鳴之聲。

  “是青兒!”黃伊榕笑靨如花,抬起左手,“青兒快來,我好想你!”

  負(fù)責(zé)傳信的神鳥青兒盤旋一圈后,停在黃伊榕的小臂上,將口中的紙條,吐在她的掌心。

  黃伊榕摸了摸青兒的羽毛,攤開信紙,滴入黑水。麻紙上的內(nèi)容呈現(xiàn)片刻之后,逐漸消失。

  將青兒放在肩上,黃伊榕打馬靠回隊伍,走近李世民,“殿下,你可知信中所寫何事?”

  李世民搖了搖頭,他又沒看到紙上文字,自然不知曉內(nèi)里乾坤。

  雖說青兒是黃伊榕師徒,以及唐王府重臣之間的傳信工具,但只要有黃伊榕在,青兒便只認(rèn)這女主人。李世民吃不準(zhǔn)書信是否為黃伊榕的師父所寫,故而,他很識時務(wù)地絕不窺視。他相信這位識大體的黃小姐,在看過來信之后,自會判斷是否道出內(nèi)容,或者該說多少。

  “這封信,是皇帝陛下親筆所書?!庇星赝踉趥?cè),亦有大批唐王府的將卒,黃伊榕身為“國定欽使”,對于唐王府及李淵,便以唐國及皇帝陛下相稱。

  “父皇?!”李世民著實(shí)吃驚。“唐王”李淵坐擁大片疆域,日理萬機(jī),若非極重要或極機(jī)密的情報,身為國君,必不會抽空傳書。“發(fā)生何事?要緊么?”

  “殿下莫急,我一條條說予你聽?!秉S伊榕思索片刻,決定依輕重緩急的順序,逐條說出。

  “‘洛陽王’王世充廢皇泰帝楊侗,立‘鄭’國。”黃伊榕一聲輕嘆,‘隋王朝的天下,算是徹底結(jié)束了……不過,我們唐國與‘洛陽王府’,交兵不斷,勝多敗少,日后收編隋朝殘余部隊及零星疆土,擊潰洛陽王府,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她看向郭旭揚(yáng),“旭揚(yáng),在王世充身后,極力慫恿他廢隋帝、建鄭國的大批臣子中,有一人,是你的老熟人?!?p>  郭旭揚(yáng)皺了皺眉,沉吟不語,他猜不出是誰。

  黃伊榕輕蔑一笑,“康顏!”

  “康顏?!他投靠了王世充?”這個答案,確實(shí)在郭旭揚(yáng)的意料之外。先前那個活得沒有自我的山野書生,如今已搖身成為一大勢力的朝臣了么?

  “嗯?!秉S伊榕點(diǎn)頭道:“我沒來得及告訴你,此次洛陽王府至祁連山脈圍攻我,帶隊的便是康顏。陛下知你與他有舊,故而書信中特意將此人點(diǎn)出,讓我日后轉(zhuǎn)告你:對于此人,多加提防。”

  “多謝唐王!”郭旭揚(yáng)向李世民抱了抱拳,意思是讓對方代為轉(zhuǎn)達(dá)謝意。雖說李淵“順帶一提”,不過是為了拉攏人心,但貴為一國之君,能將細(xì)微末節(jié)考慮得如此周全,也著實(shí)不易。且退一步來說,李淵的初衷,也是好的。

  李世民忙抱拳回禮,“郭大俠客氣了!郭大俠乃大唐之‘上卿’,乃我國之重臣,父皇自是時時記掛。”

  李世民的說話聲,比平時高了一點(diǎn)點(diǎn),他很注意控制語調(diào),不讓郭旭揚(yáng)聽出來是刻意為之,又盡量讓更多的人,聽到他所說的話。

  周氏一家及洪一帶來的那九大高手,耳力極佳,自然是聽到了。李世民的那點(diǎn)小心思,自然也瞞不過郭旭揚(yáng)。

  郭旭揚(yáng)只是笑笑,不再作聲。被這唐國皇子借機(jī)“捆綁”了一回,他心中并不太舒坦,“我素來不愿深入各方勢力,卻因榕兒的關(guān)系,與這唐王府越走越近。若李淵確是明君,倒還好說,但日后他若變成暴君……或許,我應(yīng)該尋找某些牽制之法?!?p>  “殿下,旭揚(yáng)只是掛名。當(dāng)時就說好了:他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上卿’之職,日后請莫要再提!”黃伊榕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深知郭旭揚(yáng)的想法,對李世民的言行,極為不悅。

  “是世民失言了,望兩位勿怪!日后絕不再提!”李世民抱拳賠罪。

  黃伊榕和郭旭揚(yáng)對唐國而言,意味著什么,他很清楚。他雖貴為皇子,但說白了,在當(dāng)今各大小諸侯勢力割據(jù)的紛亂世道,他只不過是一番王的次子罷了。唐國的根基,能否長久立穩(wěn)?天下動蕩,局勢難料。他并沒有把自己的地位擺得多高,察言觀色、能屈能伸,對他來說,并不太難。

  郭旭揚(yáng)向李世民頷首微笑,對方既已道歉,他亦不想過分怨責(zé),“榕兒,你繼續(xù)吧?!?p>  “第二件事,便是朱燦叛變。他烹殺了散騎常侍段確,又屠殺了菊潭城中百姓,投奔了王世充?!秉S伊榕一面說話、一面嘆息,眼中透著哀傷,“秦王殿下,我聽說了,當(dāng)初在唐國收留朱燦一事上,你與皇帝陛下及太子殿下,多有分歧。如今看來,你是對的?!?p>  李世民右拳狠狠地砸在左掌之上,“我早說過,朱燦乃虎狼之人,留之必生禍患!可憐段確及菊潭百姓,成了他口下亡魂!”

  “朱燦該殺!”四個字從郭旭揚(yáng)口中吐出,冰冷非常。

  “小白羊你別氣。上次讓他逃了,下回我保證弄死這畜生!”聽到這則消息,洪一心里很不是滋味。朱燦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確實(shí)該死,上回他沒能完成誅殺禽獸的任務(wù),終釀成今日之禍。

  黃伊榕努力平復(fù)自己的心緒,“最后一件,‘定楊王’劉武周已破榆次,平遙告急。陛下命殿下你去阻擊劉武周。”

  李世民沉吟道:“劉武周侵?jǐn)_我國邊境已為常事,此番破了榆次,父皇便要調(diào)我回去?”

  “我也認(rèn)為陛下過于謹(jǐn)慎了?!秉S伊榕柳眉微蹙,“我唐國與‘定楊王府’交戰(zhàn)多時,偶有失利,亦屬正常。但……陛下乃兵家大賢,且眼光獨(dú)到,或許,他看到了某些暗藏的隱患?!?p>  尋找龍瀛劍之事,事關(guān)重大,李世民并不想假手于人。第四次指引即將開啟,葬劍范圍愈縮愈窄,他思索良久,權(quán)衡利弊后道:“我不能走。待我給父皇修書一封,且看看接下來的局勢如何,再行定奪?!?p>  **“歷史——小說小注解”系列之十一:

  (1)歷史:公元619年4月,王世充廢隋恭帝楊侗,自己稱帝,改國為“鄭”,隋朝殘余軍隊及郡縣皆歸降唐——小說:本章。

 ?。?)歷史:公元619年4月,朱燦殺段確、屠菊潭百姓,投奔王世充——小說:本章。

 ?。?)歷史:公元619年4月,劉武周襲破榆次——小說:本章。

 ?。?)歷史:公元619年5月,劉武周攻陷平遙——小說:本章影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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