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當今武林強者輩出,且隱世高人亦不在少數(shù)。在這爭霸天下的亂世,很多人更關(guān)心各大小勢力之兵力強弱多寡,以及,在無日無之的殺戮征戰(zhàn)中,各方勢力又掠奪或者失去了多少疆土。極少有人天南地北地收集眾高手的“比武資料”,對比各家繁復多樣的“武功路數(shù)”,排出一個“高手排名榜”。
即便有些許有閑錢又有閑工夫的人,因興趣去做了這件事,但其自擬的“榜單”,卻難以讓眾江湖人士信服。比如,前段日子在唐王府的“賞劍大會”上,那仿佛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此前從未露過面的隗貍,其深不可測的實力,足以令在場所有人心驚膽戰(zhàn)。又譬如以洪一的推測,黃伊榕的武功或可能躋身江湖前十,然見識過黃伊榕的師父——洛修出手的,放眼天下,又有幾人?
然而,在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排行榜”中,榜中前三的位置,定然少不了一個名字——郭旭揚!不少人甚至認為:郭旭揚乃是當今天下第一人!他背負“龍瀛劍”八年之久,與各幫派番王的眾高手交手,歷經(jīng)大小戰(zhàn)役數(shù)百回,直到今時今日,居然還是一個“活人”。單憑這一點,“前三”之位,便已無人反駁。而“河北”之周伯翁,在某些“榜單”中,也排到了第四。
周伯翁走出了帳篷,離開前特意囑咐郭旭揚多多休息,安心養(yǎng)傷。他對郭旭揚拍著胸脯保證:外頭的紛亂侵擾,交給他便是,無需擔心。
黃伊榕此番來祁連山脈的意圖,整個江湖傳得沸沸揚揚,周伯翁當然也聽說了。并且,他沿途也看到了一批又一批鍥而不舍的番王諸侯、武林幫派,為了搶奪“藏劍圖”,向西北方蜂擁奔行。
他很清楚:依郭旭揚的性子,以及與黃伊榕的關(guān)系,在此種情況下,必定是用命來保護“小媳婦兒”的安全。他心中對郭旭揚有愧,如今對方傷重,那這“護花使者”的擔子,他自然是替對方攬下了。
周伯翁放下門簾之后,黃伊榕立馬將郭旭揚扶躺下來。郭旭揚的后腦勺堪堪碰上軟枕,黃伊榕反手便點了對方的“暈睡穴”,完全不給對方阻攔的機會。她的手掌貼在旭揚的肩頭,為其輸送內(nèi)力。郭旭揚傷口崩裂,骨碎血流,又強撐了許久,黃伊榕手上已無藥可用,此時能做的,就是讓旭揚放松休息,并將真氣,送入他的體內(nèi)。
周氏一家能留下,李世民心中甚喜。且不說那排行第四、赫赫有名的周伯翁,便是其妻蘭鶯,及其外甥女華敏敏的武功,也絕非一般將士所能及。
在郭旭揚與萬重山對戰(zhàn)的那晚,李世民便已派出四人,兵分兩路,召集就近的兩組唐王府小隊,前來會合。待他替周伯翁三人安排好住處之后,那兩個小分隊已先后到達。
只是,兩隊遭遇了李世民這一組同樣的命運。連日來,他們且戰(zhàn)且行,雖然所遇之敵眾算不上很厲害,然死傷亦不在少數(shù)。原來三隊總共近六百名將卒,如今只剩下將領(lǐng)五人、士兵兩百七十二人,其中輕傷一百九十一人,重傷三十六人。李世民將兵力整合編排,重新布列“五方游擊陣”。
第二日傍晚,洪一終于返回了。他帶回了黃伊榕所寫之藥方中,所有的神藥,以及,同行的九位高手。這九人中,有七人黃伊榕曾聞其名,都是武林中響當當?shù)娜宋铮硗鈨扇?,自稱是首次出山。黃伊榕能感覺得出來,這兩人的武功,絕不在那七人之下。
九位看似毫無瓜葛的強者,居然統(tǒng)一聽洪一的調(diào)遣。最主要的是:僅僅兩天時間,便聚集了九大高手,其中還包括往來行程。
黃伊榕再一次慶幸:“幸虧洪大哥是朋友,而不是敵人?!睂τ诤橐坏纳矸?,她愈發(fā)的好奇。
郭旭揚的體質(zhì)極好,再加上服用洪一帶回的良藥,尋常武者至少要在床上躺三個月的傷,第三日清晨,他竟已能下床走動。
眾人再修整兩日,第五日繼續(xù)上路。此時,離那第一個目的地——祁連山脈中部,已不甚遠。
行路期間,依舊是騷擾不斷,只不過,如今唐王府隊中高手如云,兵眾甚多,其實力已遠非十數(shù)日前所能比。有好幾次,甚至無需周伯翁或者洪一出手,那九大高手中,隨便站出來兩三人,就將“奪圖者”輕松打發(fā)。若非郭旭揚勸阻大家莫多造殺孽,在這戈壁荒漠中,敵方定是要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天氣漸漸回暖,落雪越來越少,偶有正午時分,竟是艷陽高照。一行近三百人,均騎在高頭大馬上,浩浩蕩蕩地前行。
李世民拉扯馬頭,靠向黃伊榕,手指前方道:“黃小姐,方才斥候來報,再往前十里,便達祁連中部?!?p> “哦?”黃伊榕舒了一口氣,“總算到了么?那地方叫什么?”
在玄都峰,洛修已發(fā)動了兩次特殊功法,作用在《泣血葬劍》之上。黃伊榕辭別洛修,下山一路往西北疾趕,直到今日,先后經(jīng)歷了三十余場惡戰(zhàn),郭旭揚更是身受重傷。如今,終于可以在中間地帶,親自開啟第三次“龍瀛劍指引”,黃伊榕的心中,不自覺地有些緊張。
“當?shù)啬撩癫⒉磺宄俑赜蚍Q謂,然他們將方圓百里稱為‘三道溝’,因疏勒河第三道支流經(jīng)過而得名?!崩钍烂駥⒊夂虼蛱降降南⒅v述了一遍。
一眾人馬很快便到了三道溝。
此處與別處并無不同,除了唐王府這一波行路人之外,依舊是尋不到其他人影。然而,在極遠處一座植被尚算蔥郁的高山上,郭旭揚看到了數(shù)十頂帳篷,“那座山上有牧民。”他頓了頓,復道:“也可能是山匪?!?p> “是誰都無所謂!只要他們不嫌命長來招惹我們,我也懶得去管他們?!焙橐粦醒笱蟮卮蛄藗€呵欠。他感覺自己才是最痛苦的那個人,比重傷的小白羊還要痛苦得多!他發(fā)現(xiàn),好像自從認識弟妹之后,他就沒得在白天睡上一個安穩(wěn)覺。
“女人果然是麻煩的根源啊……”洪一心里嘀咕著,兩條藍灰色的絲綢發(fā)帶,在大風中狂舞。他下意識地瞅了一眼身旁的鐵夢箏,心頭猛地一驚,“我干嘛看她?!”
“旭揚,你來陪我?!秉S伊榕的聲音很輕,卻透著堅決,她騎馬朝遠處走去。
郭旭揚怔了怔,旋即會意,打馬跟上。
郭旭揚聽懂了黃伊榕的意思,李世民、洪一、周伯翁等人,也都是聰明之人,遂勒停馬匹,立在當?shù)?。李世民等人很明白:黃伊榕獨自離開人群,必是去鼓搗與龍瀛劍相關(guān)的圖冊資料,她不想給任何人看到那絕密的寶貝,除了郭旭揚。
黃伊榕讓郭旭揚同去,自有她的私心。一來,她需要有人在身側(cè)護法;二來,她要用行動告訴對方:她對他,毫無保留。
這一路上,黃伊榕與李德謇說話不超過三次。她本就與這李哥哥保持著一個很遠的距離,郭旭揚出現(xiàn)后,她對李德謇就更冷了。同樣的,郭旭揚也在盡量避免與華敏敏過多接觸。但他性子柔善,華大小姐主動問話時,他還是有問必答。
郭旭揚與黃伊榕,成天粘在一處,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兩人之間,再也插不進第三人。西北之行留給華敏敏與李德謇的,只有心傷,整顆心空落落的,如同這荒原。
待走到足夠遠,確認他人看不清自己的動作之時,黃伊榕自懷中掏出書冊。
“《泣血葬劍》?!”看到孤本上的四個字,郭旭揚震驚非常,“是御劍山莊的《泣血葬劍》?”對于上任莊主穆劍裳所著的這本書,很多江湖中人都聽說過,郭旭揚也不例外。
“嗯?!秉S伊榕點了點頭,“龍瀛劍的葬劍之地,便在此書之中。詳細情況,我日后再與你細說?!?p> 黃伊榕用內(nèi)力將孤本凌空托起,雙手變換出一套復雜的手勢。倏然間,十道真氣自上下左右十個不同的方向,匯入《泣血葬劍》之中。
在十方內(nèi)勁的催動下,書頁快速翻動,在中間位置停止后,呈現(xiàn)出“葬劍祁連”四個金色流光草字。這四字如輕盈的薄羽,覆蓋在原本的白紙黑字之上,須臾光景后,逐漸淡去,直至消失無蹤。
緊接著,又有數(shù)十行金色小字,附著于書頁之上。金字扭曲抖動,亦幻亦真。郭旭揚著實好奇,將內(nèi)容逐字閱看,記在心中。
與“葬劍祁連”四字相同,數(shù)百金字片刻間亦消散于無形。隨后出現(xiàn)的,是一枚金色箭矢。
整個過程,與黃伊榕看洛修操作時一模一樣。而此時,箭頭所指的方向乃是——祁連山脈的東南方!
**終于逮到一個機會,插播了一下“排名”。
在此之前,我一來覺得時間不成熟、機會不合適;二來覺得角色還不夠深入,說出來效果不佳,所以,前面只是零星地點了一些。
我的想法是:我這個小說,并不像其它一些小說那樣,以排名定高下,或者說,以排名為行文的主心骨。如果一開始就寫排名,讀者就會有一個既定的認知。而隨著文章的發(fā)展,又會陸陸續(xù)續(xù)地出現(xiàn)一些牛人,這便會與認知產(chǎn)生沖突,我覺得這是一個“反效果”,所以“排名”之說,寫到現(xiàn)在,才粗略地寫了一點,而且,并沒有一個權(quán)威認證的“排行榜”。
PS:關(guān)于祁連山脈的一些地理情況,我是翻查度娘和地圖的,不確定準不準,但感覺應該不會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