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最終目標
來到55層的倉庫后，映入眼簾的是堆積成山的紙箱，每一個紙箱里面應該都是一臺產(chǎn)品。倉庫還算挺大，按照產(chǎn)品類型劃分成幾塊區(qū)域，遠處看去，每塊區(qū)域里都有幾個人在那兒，應該是負責人。
我一路邊走邊看，尋找著矮矮胖胖的人，一直從倉庫的入口走到了最深處。在那里我看見了一間辦公室，辦公室的門是打開的，我從門外慢慢靠近，窺探著里面的情況。這時，里面有一個年長的男人注視到了我，朝著我說“你好，找哪位?！?p> “額......我是來找肖主任的?！?p> 那個男人聽完后，轉(zhuǎn)頭對著后面喊“肖胖！有人找！”
只聽見“誒”的一聲后，我果真見到了一個矮胖的男人朝我走來，他看上去只有一米六多一點，卻有我兩倍寬厚的身軀。走進我后便問我“什么事？”
我拿出那張紙給他，對他說“我要拿走100臺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監(jiān)測裝置，具體型號上面有寫?！?p> 他看了一下我給的紙后就說“噢，好，跟我來吧?！?p> 我跟著他，一直走到了一個名為HZ的區(qū)域，這正是我要的設備型號的開頭字母。他對站在那塊區(qū)域里的一個人說了些話后，那個人便走到了一旁的大型電動叉車上，乘坐了上去。只見他開著叉車到了一堆箱子前，慢慢上升貨叉高度，然后將貨叉前伸，插入到一個貨架內(nèi)。再次稍微上升了一點貨叉高度后，整輛電動叉車就向后倒退，將貨架上的一堆箱子全都抬了出來。電動叉車轉(zhuǎn)了個彎，停在了一片空地上后，就下降貨叉至地面，放下了我所需要的貨物。至此，一部分的設備就被取了出來?？傮w砍下來，感覺這里的倉庫還比較復古，沒有使用現(xiàn)代化的自動化管理方式，存貨和取貨竟然還得依靠人工駕駛叉車來作業(yè)，這一點與一向高端大氣的H公司有些不符。
依照同樣的方式，那個人又從高處取出了幾批設備來，幾次清點后，確認一共是100臺。肖胖便對我說“東西都齊了，你要怎么帶走？”
這個問題倒是真的難倒我了，之前一直都忘記考慮這個問題了。我對他說“有沒有拖車借我用用？”
“有是有，不過這個量有點多，拖車可能得分5次啊?！?p> “沒關系，5次就5次?！?p> “哎，5次多麻煩，東西又那么沉，還是我派個人幫你一起吧?！?p> 投影機事業(yè)部那么小，不方便一次性塞進100臺設備，必須放在空間轉(zhuǎn)移事業(yè)部里，而空間轉(zhuǎn)移事業(yè)部絕對不能讓外人進入，雖然很希望他能幫我，但我還是忍痛拒絕了他。“不用了，我等下去找我同事過來幫我就行了，怎么好意思麻煩你們呢。”
“哈哈，客氣啥，舉手之勞?！?p> “不用不用，給我這樣的年輕人多一些鍛煉的機會吧，不然總是坐在電腦前，對身體很不好?！?p> “你說的也是，年輕人就該多運動運動。那你自己慢慢拿吧?！?p> 肖胖交待旁邊的人給了我兩輛拖車后就離開了，我將紙箱一箱一箱地抱起，疊在了拖車上，一共疊了20箱。感覺到了拖車的載重極限后，就拖著拖車徐徐前進，走向空間轉(zhuǎn)移事業(yè)部。
對我來說，拖車打開了勻速前進功能后就不會吃力了，只是箱子疊的有點高，一路上都在晃動，要是撞到什么就很有可能散落下來，為了避免這種意外發(fā)生，我每走一步都小心謹慎，不求高速，只求穩(wěn)妥。
幾經(jīng)周轉(zhuǎn)后，我終于完成了第一波的運送，將這些設備都運到了電路實驗室里。出門準備下一波的時候，我遇見了剛才外面進來的程矢。我向程矢打了個招呼說“程矢，剛吃完早飯嗎？”
“嗯，你這是去拿那100臺生態(tài)環(huán)境監(jiān)測裝置嗎？”
“嗯，對啊，我已經(jīng)拿了20臺了，還有80臺，你有空的話來幫我吧?！?p> “有空?！?p> “那跟我過來吧。”
就這樣，我和程矢一起來到了55層的倉庫。一人一個拖車，一個拖車20臺，來回兩趟后就全部搞定了。
我們兩個人花了一天多的時間拆箱、換板子、燒程序、安裝舊克洛諾斯，才完成了一系列的準備工作。這次傳送100臺生態(tài)環(huán)境監(jiān)測裝置已經(jīng)不是什么新鮮事了，所以沒有通知大家來看，連領導都沒有告訴，就直接由我和程矢兩個人開展了實驗。
我們將100臺設備全數(shù)放進舊克洛諾斯內(nèi)部后，就開始了傳送。不出所料，這些設備全部都順利傳送，我們很快就接收到了從厄爾皮斯發(fā)來的數(shù)據(jù)，對比了上次得到的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相差無幾，我們便直接判定傳送成功。我們把實驗結(jié)果匯報給了領導后，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從厄爾皮斯傳來更多的圖片。
等待期間，我忽然想起了小馬的事，不知道甄宓強行軟禁了他，有沒問出什么結(jié)果來。有可能的話，我還想拜托小馬去從國情局里調(diào)出一些資料來。我走到了投影機事業(yè)部辦公室，拿出了手機，撥打了甄宓的電話。通過電話，我對甄宓說“甄女神，小馬最近的狀況怎么樣了？”
“他，雙腿還在康復中，不能行走?！?p> “我指的是有沒套出什么信息?！?p> “沒有，Z組織的可沒那么容易屈服?！?p> “哎，你不了解他，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讓他幫你破解國情局的安保系統(tǒng)?！?p> “什么辦法？”
“讓我親自去和他交涉吧?！?p> “你有把握嗎？”
“八九成吧。”
“好，那你現(xiàn)在就過來吧?！?p> “可以?！?p> 我立刻動身前往國情局，在國情局的特殊病房里，我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小馬。小馬的精神狀況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沒有因為雙腿嚴重受傷或者被國情局抓來而垂頭喪氣，反而依舊是神采奕奕。見到我來后，還笑著向我打著招呼。作為識破他的陰謀，害他到這里的人，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病房內(nèi)，只有小馬、我和甄宓3個人，我悄悄對甄宓說“讓我和小馬單獨待一會兒吧?！?p> “好，那我在門口等你。”
甄宓離開后，順便帶上了房門，留下了我和小馬在里面。小馬笑著問我“你找我這個間諜還有什么事嗎？”
我一臉嚴肅地看著小馬，說“你想離開這里嗎，你想回國嗎，你想重新找回自由的生活嗎？”
“怎么了，突然說這些？”
“你回答我就是了?！?p> “想啊，當然想。但我是不會出賣Z組織的?！?p> “我不需要你出賣Z組織，只想和你玩?zhèn)€游戲?！?p> “游戲？呵呵，有意思，什么游戲？”
“我很佩服你，能輕而易舉破解小倩搭建的安保系統(tǒng)。如果你能破解國情局的安保系統(tǒng)，那你就能得到自由，反之果然不能，你就得客死異鄉(xiāng)了?！?p> “你想從國情局里得到什么資料？”
“你先回答我，有沒有興趣挑戰(zhàn)。我想如果你真是世界頂尖的黑客，就一定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對吧?！?p> “確實，從外網(wǎng)進入國情局的系統(tǒng)幾乎是不可能事件，但是從內(nèi)網(wǎng)下手的話，應該問題不大?！?p> “嗯，是啊，你雖然是一個令我厭惡的間諜，但同時也是我敬佩的一個黑客，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能識破我計策的人，果然了解我啊?？墒?，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會的，因為你也了解我，我說放了你，就一定會放了你?！?p> “好！成交！說吧，你要什么資料。”
“我想知道國情局究竟調(diào)查Z組織到了什么程度。這些同樣也你是想知道的，你一定會愿意做的吧?！?p> “嗯，可以，給我?guī)滋鞎r間，不會讓你失望的?！?p> “好，你需要什么就跟甄宓說，她會滿足你的要求的?！?p> “好。”
看著小馬斗志昂揚的樣子，我就放心了。果然如我所料，小馬愿意幫助我破解國情局的安保系統(tǒng)。我相信以小馬的技術，沒幾天就能搞定的。走的時候，我將剛才與小馬交涉的事情告訴給了甄宓，甄宓聽后似乎感到有些意外，感嘆道“看來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工程師的只有工程師啊?！?p> 一切都如同我預料的那般順利，交涉完后，我就直接回去H公司了。早上過來的時候還是陰雨綿綿，回去的路上就已經(jīng)是晴空萬里了。在民用出租直升機上向下看，可以看出大部分被震塌的地方還是一片廢墟，從前栽滿了綠茵的公園，現(xiàn)在也只剩下孤零零的幾顆大樹，不禁令我感慨世態(tài)無常。想著作詩一首以紀念這番景象以及此時此刻自己復雜的心情，可是想來想去都沒能做出個一詞半句來。這也難怪，畢竟，我從來不會寫詩。
直升機到達H公司后，我就直接走到了電路實驗室里。打開工作站，查看了一下最新收到的圖片。這兩天領導沒有別的安排，在小白鼠死因查明之前也不方便繼續(xù)研發(fā)，只好不斷地看圖片了。
在我專注于看圖片的這段時間，程矢主動請纓，再次組裝了一套舊克洛諾斯，以備下一次實驗使用。回想起這段時間，程矢為我忙這忙那的，替我分擔了不少工作，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激他。像他這么好的朋友，這么好的員工，要是上次因為被誣陷而離開公司的話，對我或是對公司都是巨大的損失。
這兩天下來，從厄爾皮斯傳來了數(shù)不清的照片，但都是山水景色，沒有拍到其他動物，唯一一張動物就是之前那個長著獠牙的蠕蟲。作為一個硬件工程師，每天只能光坐著接收照片，著實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我終于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準備向部長提議，先無視了未知生物的危險性，繼續(xù)下一步的研發(fā)。當我寫郵件寫到一半的時候，屏幕的左下角淡出了一個消息框，我瞅了一眼，發(fā)現(xiàn)標題的發(fā)件人是戰(zhàn)場原部長的名字。于是趕緊點開來看，發(fā)現(xiàn)郵件的內(nèi)容正是我要對戰(zhàn)場原部長提出的事情。戰(zhàn)場原部長表示，這幾天接收了不少照片，但都沒有多大的價值，研發(fā)不能再停滯不前。至于未知生物的危險性問題，只能等以后人類到達厄爾皮斯以后再做進一步研究了。現(xiàn)在必須冒險進行下一步實驗，也就是超遠距離人體傳送實驗。關于實驗的細節(jié)，交由現(xiàn)場的工程師商議定奪，會議的時間定在了3天后的早上9點，地點是空間轉(zhuǎn)移事業(yè)部底層大廳。
小白鼠傳送成功之后，竟然直接開始傳送人類了。顯然高層的領導們也急了，因為地球加速崩壞的程度越來越嚴重，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時間，不得不直接做這樣一個飛躍性的實驗?？吹竭@封郵件后我的心情變得十分復雜，作為工程師，能接近自己的最終設計目標，自然是一件令我興奮不已的事情?？墒且幌氲浆F(xiàn)在技術不成熟，還沒有把握傳送人過去，我就非常擔憂。無論傳送過去的是誰，萬一失敗了，那可就等同于殺人，罪惡感會讓每一個參與的工程師背負一生，這是誰也不想看到的結(jié)果。不知道其他幾位工程師看到這封郵件后會是怎樣的心情，是會激動，還是會憂愁。
我剛看完郵件，靠在椅子上思考下一次實驗該如何進行的時候，程矢走進了電路實驗室。矢快步走向我，對我說“你看到郵件了嗎？”
“嗯，看到了?！?p> “有什么感想？”
“感覺有點倉促?！?p> “嗯，你可能不知道，這幾天南北極持續(xù)高溫，又有大面積冰川融化，導致海平面上升，沿海地區(qū)的人已經(jīng)在陸續(xù)撤離了?！?p> “哎，口口聲聲說還有300年時間，現(xiàn)在看來要打臉了?！?p> “說不定，連今年都熬不過去了?！?p> “是啊，現(xiàn)在看來確實有這個可能了。”
“各地暴亂在不斷升溫，地球加速靠近太陽的事情估計是要瞞不住了?！?p> 我長嘆一聲，說“唉，天下要大亂咯?！?p> “害怕嗎？”
“害怕，害怕不能趕在末日之前完成克洛諾斯，那樣我會含恨而終的。”
“呵呵，果然是石庚?！?p> “哎，如果有足夠的時間，我其實是想傳送一個更專業(yè)的探測儀器過去的，可惜，領導既然安排了，我們就只能照做了?！?p> “嗯，H公司有很多天文學和地質(zhì)學方面的專家，他們比我們更清楚地球所剩下的時間究竟還有多少，所以還是聽從他們的判斷吧?！?p> “你說的對?！?p> 程矢走后，我一個人在實驗室里又想了很多很多。關于是否真該進行下一次的實驗，如果進行，又該如何進行，想了一遍又一遍。這兩天，我每日每夜的思考著，有時候我甚至會換位思考，假如我是易小天，辛辛苦苦創(chuàng)立的公司，獲得的名譽和財富，可能很快就會消失，那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假如我是魯樞木，剛剛喜歡上的世界就要和它說再見，我又會是怎樣的心情。諸如此類的換位思考，我想了很多遍，思考這些事情似乎很沒有意義，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去感受他們的感受。
這幾天我好像有些用腦過度，也有可能是憂愁過度的緣故，腦袋里一直隱隱作痛?？晌覠o法確定頭痛的原因，所以也沒敢用藥。
終于，牛工回到H了公司，原先脫發(fā)的牛工直接給自己弄了個光頭，頭皮上還能看見縫合的痕跡，看到這個傷口，我頓時覺得，跟牛工的頭痛比起來，我這點根本算不了什么。牛工見到我后十分高興，就像是多年故交再次重逢一般，直接上來就給了我一個擁抱，拍了拍我的后背說“石工，這段時間辛苦你了?！?p> 我緩緩推開牛工說“不辛苦，有程矢幫我?！?p> “那就好?！?p> 這時大腦突然一陣疼痛，我本能地摸了一下腦袋上疼痛的位置，牛工見狀后問我“怎么了？”
我甩了下腦袋，說“沒事，就是有點頭疼?！?p> “最近是不是經(jīng)常頭疼，而且是一陣一陣的？”
“嗯，你怎么知道?！?p> “哈哈，我可是過來人，在辦公室坐久了，一直看著屏幕，是會這樣的。”
“喔？那你吃什么藥？”
“這個不用吃藥，適當放松自己就好，每個人放松自己的方式不一樣，你需要自己找到適合自己的放松方式?！?p> “噢，我試試?！?p> 一陣交談過后，牛工就打開了自己的郵箱，查看在他住院期間都有哪些郵件。我看著牛工將一封一封的郵件看過去，直到最新的那份郵件。牛工看著那封郵件，久久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著屏幕看而已。牛工沒有變得激動，也就是說他也不希望實驗飛躍得這么快，他應該有他自己的原定計劃?？粗粗９ら]上了眼，靠在了椅子上，對我說“石工，我算是知道你頭痛的原因了?！?p> “牛工，那你現(xiàn)在頭痛嗎？”
牛工以平和的語氣說道“痛了一個星期，好不容易好了，看來得復發(fā)了?！?p> “你有什么想法嗎？”
“不僅是我，所有人應該都有想法，今天讓我一個人靜靜思考會兒吧。石工，記得，明天的會議把想說的全說出來，不能有所保留了?！?p> “明白?！?p> 直到牛工下班回家以前，我都沒有再進入過電路實驗室，也沒有去小倩那里，而是選擇去仿真實驗室里做客，不知道為什么，與程矢交談總能讓我冷靜下來，頭痛也會稍作好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