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相似度100%

　　走到電路實驗室門口的時候，就已經(jīng)可以看見一個大方塊矗立在大廳的正中央。遠處看上去完好無損，我趕緊和其他人一起上前仔細觀察，就這樣，出現(xiàn)了一群人圍著一個大方塊看的奇怪景象。

　　所有人都非常仔細地觀察著，看了又看，一再確認沒有問題后，把底面翻起來繼續(xù)確認底面的狀況。幾分鐘后，小馬突然興奮地說“完好無損！”

　　其他人也相互對視著，好像在觀察有沒人有反對意見，在確認所有人都認為大方塊完好無損的時候，牛工說道“接下來就交給明工了?！?p>　　明工彎曲左臂，右手搭在左手肱二頭肌上，擺出了一個交給我的姿勢說“OK。”

　　我一臉疑惑地看著牛工，牛工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問，對我說“新來的人可能不知道，這種方塊表面確認完成后要進行內部確認，內部不能用肉眼直接觀察，需要使用X射線掃描儀，而這個儀器一直是由結構的明工保管的，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去看看，我就不過去了，我還要把這次的實驗數(shù)據(jù)發(fā)給車工看看?！?p>　　明工對大家說道“誰有興趣都可以來參觀，結構實驗室歡迎大家?！?p>　　說著一個人抱著這個1立方米的大方塊走向結構實驗室，看上去游刃有余，完全不需要別人幫助，我也就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只聽背后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原來大家也都跟上來了，除了牛工和小倩以外。

　　沒一會兒功夫，我們就到了結構實驗室，這還是我第一次來這兒。明工抱著大方塊對我說“我的ID卡在我褲子右邊口袋里，幫我拿出來下?！?p>　　把手伸進別人的口袋了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有一種奇妙的違和感，不過也不好意思讓這么多人都等著，只好硬著頭皮把手伸進了明工的口袋。我的左手抓到ID卡的同時，手背也觸碰到了明工的大腿，明工不愧是有練過的人，隔著褲子我都能感受到他那健碩的大腿肌肉，令我羨慕不已。

　　接著我拿起卡一刷，門就開了，然后我自覺地把卡放進了明工的口袋。走進結構實驗室的時候，我的好奇心驅使我開始向四周搜尋有意思的儀器設備，對于結構工程師的行業(yè)我知道的并不多，所以對他們所使用的設備也不太熟悉。經(jīng)過我的一番觀察，總體感覺結構工程師用到的設備都特別的大個，難怪結構工程師得像明工這么壯碩的才行。其中我能認得出來的設備就只有一個3D打印機，估計就是試制的時候做手制品用的，其他的看上去都很高端，打算以后有機會接觸再問明工。

　　明工把手上的大方塊放到了一個大型儀器里面，儀器的周邊是藍色的金屬外殼，最前面是一面透明的玻璃，可以透過玻璃看到里面的狀況，而玻璃的下方是一個投影在空中的屏幕，明工通過觸摸這個空氣屏幕開始操作，沒按幾下，屏幕就出現(xiàn)了大方塊內部的景象。接著明工按下開始按鍵，儀器頂部那畫著骷髏頭的燈就閃爍了起來。這應該就意味著儀器進入掃面狀態(tài)，因為X射線對人體是有害的，所以在工作的時候骷髏頭的燈會發(fā)出警告。不過只要玻璃不被打開，應該是不會輻射到外部。只見屏幕上的大方塊開始從上到下滾屏顯示，幾秒后，屏幕顯示出了“掃描完成”的字樣，并且彈出了一份報告。

　　明工迫不及待地打開報告，快速閱覽報告內容。我也快速地看了看，這份報告是大方塊實驗前后的狀態(tài)對邊，左右分別有掃面出的圖像，經(jīng)過計算機自動對比，得出結果為相似度100%。明工看到這個相似度100%的結果后，激動地說“成功了！”

　　結構實驗室瞬間變得歡呼雀躍，看上去不激動的也就這有程矢一個人了，明工高興地說“從上一次5立方厘米的方塊成功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一年了，真是太不容易了?！?p>　　戰(zhàn)場原部長接著說“是啊，這多虧了大家的共同努力?！?p>　　話雖如此，可我加入這個部門到現(xiàn)在不過3個多月，主要的時間還都花在了解克洛諾斯上，真正的貢獻也就一些實驗數(shù)據(jù)。

　　過了許久，結構實驗室里的氣氛才逐漸平靜下來，戰(zhàn)場原部長走到一邊，面對著大家說“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我知道，大家都沒怎么休息。那么，從明天開始，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吧，等到10月8號再來上班。雖然這次我們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但是未來的道路還很長，離我們的最終目標也還很遠，切莫掉以輕心，還望大家放完假后能夠繼續(xù)努力?，F(xiàn)如今，我們已經(jīng)把傳送物的體積從5立方厘米，提升到了1立方米，相信今后再增大體積也并不是什么難事。只是今后有一個嚴峻的問題我們不得不去面對，那就是動態(tài)物體的傳送。迄今為止，我們都只是在做方塊這樣的靜態(tài)物體，如果換成生物那樣在不斷運動的物體，又將會變得怎樣，一切都還不得而知，所以接下來，希望大家今后能以這個問題為核心，展開工作。”

　　說完，戰(zhàn)場原部長離開了實驗室，其他人也相繼離開，我也離開這里去往了電路實驗室，把剛才戰(zhàn)場原部長所說的事情全部告訴牛工。牛工很嚴肅地對我說“這段時間讓你和程矢做了那么多的實驗，就是為了讓你們盡快了解克洛諾斯。如今你們已經(jīng)充分了解了克洛諾斯，那么接下來就是要開始設計了，而部長說的動態(tài)物體傳送將是我們的一大課題，我相信我們幾個人一定能夠想出完美的解決方案?！?p>　　“嗯，要想傳送動態(tài)物體，不僅是硬件部分，軟件也會有很大的改變?！?p>　　“沒錯，這次假期你可以好好想想，有什么好想法回來之后給大家分享分享?！?p>　　“嗯，好的。”

　　“噢，對了，這次放假有一個星期，你要去哪玩？”

　　“沒想好，應該回老家吧，你呢?！?p>　　“我啊，哈哈，我準備去BL島度假了?！?p>　　“BL島？度假？一個人嗎？”

　　“當然不是一個人，甄宓說她想去BL島度假，希望有個攝影師一路上給她拍照，我就毛遂自薦了，哈哈哈哈。我和她說如果我這里工作結束的話就去的?！?p>　　“甄宓？你怎么認識她了？”

　　“在上次投影機事業(yè)部辦公室相遇之后，我又多次在公司遇到她，經(jīng)常聊天吃飯，然后就混熟了，難得的假期，必須抓住機會，進一步促進雙邊友好關系。”

　　我總感覺這事有點奇怪，女神級別的甄宓居然會經(jīng)常和牛工遇見，還會愿意和這種早年脫發(fā)，眼鏡厚如防彈玻璃的工程師吃飯聊天，該不會這甄宓有什么特殊癖好，比如就是喜歡老實的工程師，單純錢又多，這么一想，好像也是挺有可能的。

　　我問牛工“你們都聊些什么?。俊?p>　　“就是聊工程師的日常生活和工作的內容，我跟她講一些專業(yè)知識她都很感興趣。這年頭喜歡工科的美女不多啊，記得我上大學的時候，一個班60人，58個是男生，剩下2個女生還是黑胖丑，慘不忍睹?！?p>　　“額......我這屆還好，57個人有13個女生，13個女生還都喜歡程矢?！?p>　　“哈哈哈哈，程工魅力不小啊，不過聽說他還沒女朋友，該不會他是......”

　　只見牛工開始壞笑，我不解地問“是什么？”

　　“是......是什么，還是不說了，反正我是看不透他啦。”

　　“額，話說回來，牛工，你還會攝影??？”

　　“當然不會，不過這種時候就算不會，硬著頭皮也得上，到了BL島就算我拍不好，也沒有別的攝影師了，依舊是二人世界，哈哈哈哈?！?p>　　“這樣有種欺詐的感覺。”

　　“誒，石工，不要那么古板嘛，這叫機智?！?p>　　“不過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她去度假干嘛非要一個攝影師去拍照，你不覺得這個理由有點牽強嗎，好像是在找個理由有意邀請你一樣?！?p>　　“噢，是嗎。原來她對我有意啊，哈哈，那我就更該去了?！?p>　　“哎，總之，你要小心啊，不要透露出真實的工作內容就好?！?p>　　“嗯，我知道，這個不用你小子來教。”

　　眼下電路相關的實驗已經(jīng)完成，接下來的任務是好好思考怎么傳送動態(tài)物體，這項任務還沒指明要在什么時候完成，顯然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所以在此之前我想先去看看小倩，不知道她現(xiàn)在有沒再忙些什么，也順便告訴她今天的傳送結果完美無缺。

　　我快步走到了小倩的房前，按下了視頻通信器，一句話都還沒有說，門就被打開了。于是我便走了進去，在門口的位置就已經(jīng)可以看見小倩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喝茶。我走到小倩身邊激動地對小倩說“小倩！”

　　小倩只是看著手中端著的茶杯淡定地說“我知道，成功了，牛工說了，我也看了數(shù)據(jù)了?！?p>　　“你可是大功臣啊，怎么一點也不激動?！?p>　　“哼，凡夫俗子，區(qū)區(qū)一點進步，就至于這般興奮?！?p>　　這中二的氣場，反而讓我感覺到小倩其實是在故作鎮(zhèn)靜，實際上內心已經(jīng)高興得都要飛起來了。于是我便換了個話題，試著改變現(xiàn)在中二的狀態(tài)。

　　“小倩，今天怎么穿得跟女仆似的，和平時風格有點不一樣啊。”

　　果然小倩立刻變得不淡定了，撅著嘴，斜了我一眼，說“你才女仆呢，你全家都是女仆！”

　　“不要這么激動嘛，我就看你頭上戴的那個發(fā)箍一樣的東西好像女仆都有戴?！?p>　　“女仆戴的那個是喀秋莎，和我戴的發(fā)箍雖然很像，但不是同一款東西，有沒文化?。　?p>　　“噢噢，這樣啊，我錯了?！?p>　　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看小倩，連她生氣的樣子都覺得特別可愛，忍不住想多和她說說話。不過再這樣氣她，我擔心以后會被她拉進黑名單，再也不能進來她的房間了。于是趕緊試著緩和氣氛，說“這茶聞起來好香啊，能不能給我也來一杯?！?p>　　“自己動手?！?p>　　顯然態(tài)度不太友好，我只好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邊喝邊問小倩，“這次的茶好像和上次的不太一樣，這次是什么茶??？”

　　“茶葉都是紅茶，只不過這次我加了檸檬、果糖漿、蜂蜜。另外，配著旁邊的甜點會更美味的。”

　　我看了看旁邊那一層一層的甜品碟子，各式各樣的甜品都有，看上去十分精美，堪稱甜品界的藝術品。面對這樣的誘惑，我根本把持不住，伸手就隨便拿了一個，就問小倩，“這是什么？”

　　“司康餅，還有這個是芝士蛋糕、這個是水果塔、瑪?shù)律?、提拉米蘇、松餅?！毙≠贿吔榻B邊用手指著，好像已經(jīng)不生氣了。接著說“這些都是機器人做的，味道可能沒有當?shù)氐母恻c師傅做的好?！?p>　　“哪里，這些已經(jīng)非常好吃了，我平時很少吃面包蛋糕之類的，也不知道你所謂的好吃是有多好吃。如果是程矢那種天天吃西餐的人可能會知道什么甜點才叫好吃，對于我而言，這些就很滿足了?！?p>　　“程矢，和你關系很好的樣子?！?p>　　“是啊，我們大學同學，有興趣嗎，我可以介紹給你。”

　　“沒興趣。不用了。”

　　“對了，這次實驗成功后，你軟件這邊下一步有什么計劃？”

　　“有，下一步要寫一套新的程序，用來動態(tài)處理素子化后的坐標數(shù)據(jù)。還要寫一套程序用來分析傳送結果是否有異常，這將是一套非常復雜的自檢系統(tǒng)，這部分我會和李工一起做。”

　　“第一個我能理解，但為什么還要第二個？”

　　“以往，我們傳送的都是靜態(tài)物體，可以用X射線掃描，對比實驗前后的狀態(tài)，但如果實驗體換成人呢，人體內部本身就在不停的運動，上一秒和下一秒的狀態(tài)肯定是不一樣的，不能用同樣的方法檢測。以往的X射線只是臨時方案，現(xiàn)在要完成克洛諾斯的話，就必須讓它進行自檢，通過對比傳送預設數(shù)據(jù)和傳送結果數(shù)據(jù)，再結合之前開發(fā)的CQ校驗系統(tǒng)，就有可能實現(xiàn)自檢功能的?！?p>　　“原來如此，聽上去確實挺復雜的。”

　　“嗯，不過在軟件編寫之前，必須先確立硬件環(huán)境，你們那肯定也要改吧，用什么樣的芯片，留哪些端口，寄存器怎么用，都要你們那邊先確定才行的?！?p>　　“嗯，這個我知道，假期過后，我們會盡快確定的。”

　　就在此時，門鈴響了，小倩過去打開了視頻通信器，從畫面中我看到了李工。李工說“車工，今天，實驗......”

　　小倩似乎沒有耐心聽李工這個蹩腳的普通話繼續(xù)說下去了，直接插話說道“成功了，我知道了?！?p>　　李工接著說“今后，要增加的，自檢，系統(tǒng)，我們討論，一下。”

　　小倩說“今天累了，我要休息，下次吧?！?p>　　“好吧，你，好好，休息?！?p>　　小倩關閉了視頻通信器，回到了沙發(fā)上。我便問小倩，“其實很早就聽說，你不太喜歡拋頭露面，幾乎很少有人能有機會見到你，不過李工找你是正事，這樣拒絕會不會不好??？”

　　“工作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有心情和他討論的時候自然會通知他，不用你來說教。”

　　“也不是說教啦，只是好奇。我發(fā)現(xiàn)其他人要進來你這挺難的，我每次想進來都把我放進來了，你應該也不是特別討厭和人接觸吧?！?p>　　“哼，你懂什么，我只是看你可憐，才每次放你進來的，如果你有意見的話以后也別進來了！”

　　“不不不不，我沒意見，沒意見?！?p>　　“哼！”

　　小倩的態(tài)度就跟最近的天氣一樣，說變就變，以后說話得小心著點了。為了緩解小倩的憤怒，同時也是為了滿足身為工程師的好奇心，我開始仔細詢問一些軟件上的細節(jié)。小倩似乎也很樂意回答技術方面的問題，或許這能給她一種成就感，至少我就會有這種感覺，如果別人請教我專業(yè)知識，而我能解答的話就感覺自己特別牛，成就感爆棚。

　　就這樣我們不斷談論著專業(yè)知識，吃著一些茶點，都沒有注意到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很久。直到小倩對我說“已經(jīng)下午兩點了，你不餓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感到非常震驚，“兩點了？！”

　　“是啊?！?p>　　小倩把她的手機拿給我看，果真已經(jīng)兩點了，可能是茶點吃多了，我完全沒有感覺到餓。像我這般深愛著公司食堂飯菜的人，居然忘記去吃飯了，這也是我入職以來第一次中午沒去食堂吃飯。

　　我如實回答小倩“不餓，茶點吃多了?！?p>　　“嗯，很好，如果餓了就告訴我，我隨時可以吩咐料理機器人準備吃的。”

　　“嗯，好?！?p>　　“那我們繼續(xù)研究剛才說的那個吧?！?p>　　說起軟件的東西，小倩越說越有精神，完全沒有了高貴的感覺，更沒有了中二病的氣息，此時此刻的她，有的只是作為軟件工程師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