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研究所里的宮殿

　　小倩微笑著說“是啊，是我，我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小石頭你叫石庚?！?p>　　我欣喜若狂，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小時候的玩伴。“嗯嗯，不過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能記得我，不愧是天才軟件工程師，記性這么好。”

　　小倩露出害羞的表情，側(cè)過臉去，喃喃自語“要不是小時候你一直照顧我，保護我，又怎么會記得你。”

　　雖然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聽見了。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是幼兒園的小屁孩，我們家離得不遠，所以經(jīng)常玩在一起，至于保護她，我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來。

　　小倩突然用雙手將我推開，轉(zhuǎn)過身去說“敘舊的事以后再說，我現(xiàn)在有正事要處理。”牛工接著小倩的話有氣無力地說“車工大清早就拿新寫好的程序過來測試，我都陪她測了兩個小時了?！?p>　　外表看上去高貴典雅、甜美可愛，工作時卻一絲不茍，認真負責，這是我對研究所里車倩的第一印象。小倩看了看克洛諾斯的狀態(tài)，又看了看工作站的屏幕。迅速地在鍵盤上敲擊著，屏幕上也隨之出現(xiàn)了一串又一串的代碼。我湊上前去看了看，這應該是程序運行時打印出來的運行數(shù)據(jù)，我好歹也是寫過4年代碼的，即使用的不是同一套系統(tǒng)，但這個套路還是非常熟悉的。小倩指著屏幕對我說“這是我和李工針對克洛諾斯開發(fā)的測試軟件工具，根據(jù)鍵入的信息，可以在屏幕上打印出任何節(jié)點的信息，無論程序運行到哪一步，克洛諾斯的狀態(tài)都一覽無余?，F(xiàn)在克洛諾斯里跑的主程序是我昨天剛寫的，優(yōu)化了部分光年通信機制?！?p>　　我看著屏幕說道“嗯，明白。”

　　我以前就看到新聞上的介紹，腐國JQ大學的光通信研究所在2370年正式啟動光年通信項目，號稱是世界上最快的通信機制，之所以叫光年通信機制，是因為通信的最高速率是1光年每秒，好像近幾年有用到一些外星探測項目上。具體原理我不了解，不過這項技術應該沒有對外公開過，小倩卻已經(jīng)掌握了，該不會她已經(jīng)神到一個人研究出這項技術的地步了，但是一想到這個部門里都是怪人和大神，又覺得在這里似乎沒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了。

　　小倩時不時跟牛工交流，牛工也不斷提出自己的想法，希望能把某些部分進行這樣那樣的修改，我默默地看著他們工作的樣子，聽著他們的回話，一言不發(fā)，生怕打擾到他們。沒過多久，程矢就進來了。小倩回頭看了一眼，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又繼續(xù)和牛工說話。難得有女生看到程矢沒有任何反應，而且看的時間還沒超過2秒。程矢向我這邊走來，同樣一言不發(fā)，空氣似乎變得很凝重。直到小倩和牛工討論結束，牛工分別介紹了程矢和小倩，而知道神秘工程師就是眼前這位小蘿莉的時候，程矢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現(xiàn)，依舊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小倩準備離開電路實驗室的時候?qū)ξ艺f“小石頭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p>　　我一臉問號地說“??？哦哦，好的?！?p>　　我跟著小倩走了，與程矢擦肩而過時，看到了他皺起了眉頭。程矢有時候在研發(fā)中遇到瓶頸時也會皺眉，看樣子他昨晚回去之后又發(fā)現(xiàn)了很多新問題。

　　我和小倩一路走到了二樓的房門前，這是我第一次站在這里。小倩從手提包里拿出了ID卡，自豪地對我說“這里是我的專屬房間，今天特許你進來參觀，你就盡管感激吧?！?p>　　不知為何我感受到了一股中二的氣息，但我給足了小倩面子，說“感謝車工恩賞。”于是小倩一臉滿足地刷開了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寬敞的客廳，裝修是古典的歐式風格。PVC墻體完整地覆蓋了銀白色的金屬墻面，一看墻紙上的金色印花，就知道價格不菲。中央的天花板上懸掛的水晶吊燈，更是耀眼奪目。電視、空調(diào)、音響、花瓶、吧臺、沙發(fā)、茶幾，應有盡有，與門外的風景截然不同。小倩招呼我坐在沙發(fā)上，自己則去泡了一壺茶。

　　我充滿好奇地問小倩“這客廳裝修的很漂亮，該不會是你自己設計的吧？”

　　小倩端著一盤茶具走了多來，說“不是，這里的所有設施都是我要求的，但是裝修是公司做的，我不知道誰設計的，也沒有興趣知道?！?p>　　小倩從茶壺里倒出了兩杯茶，一杯放在了我的面前，一杯自己拿了起來。茶杯的底下還有一個茶盤，從雕花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套的，十分精美，令我不禁感嘆了出來“真漂亮?！?p>　　小倩立刻自豪地說道“這也是我要求的，皇家道爾頓特別款。你可能不了解，皇家道爾頓是腐國最大骨瓷出口制造商，被譽為世界上最美麗瓷器的制造者，廣受世界各王室喜愛?！?p>　　聽上去就覺得很貴，但這時候問價格只會顯得自己俗不可耐，我現(xiàn)在可是要像程矢學習成為一名紳士的人，便像影視作品中看到的那樣，一手端起地盤，一手拿著杯子。先是把茶杯放到面前聞了聞，然后又輕輕吹了吹茶上的熱氣，緩緩靠近嘴邊，抿了一口。有一絲絲的酸，又有一點點薰衣草的香味，總之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混合口感，于是我問小倩“這是什么茶？”

　　“格雷伯爵茶，里面不僅放了茶，還放了檸檬、薰衣草，所以會散發(fā)出復合香味，我個人很喜歡這種別致的味道。”

　　小倩說著，從茶幾下拿出了一盒曲奇，好像知道我會問什么似的，直接對我說“這是腐國的Fortnum&Mason曲奇餅干，這個牌子有600多年歷史了，口味豐富，我最喜歡的是里面的紫羅蘭曲奇?！?p>　　這種奢侈的零食我長這么大也沒吃過幾回，不過也不好意思多吃，因為我的內(nèi)心還是一個害羞的少年，于是隨便拿起一塊牛油曲奇，和格雷伯爵茶搭配在一起，頓時有一種自己也是貴族般的錯覺，然而即便知道是錯覺，也很享受這一刻。我們一邊喝茶一邊開始聊小時候的事情，童年的記憶就這樣被一點一點的拼接了起來。

　　小時候的小倩就住在離我家不遠的地方，我們上的同一個幼兒園。因為我比她大一屆，所以我們不在同一個班。從小到大她都不太擅長與陌生人接觸，也很少有同學跟他一起玩，偶爾還會被欺負，而當時只是一個路人的我，卻是唯一一個站出來保護她的人。如果當時沒有站出來保護她，也許我們之后就不會經(jīng)常出來玩，也許她也就不會記得我，也許現(xiàn)在眼前的車倩對我來說就只是個同事了，能再這里重逢，我相信這就是命運。一起回憶完童年在一起玩耍的時光，我不經(jīng)開始好奇，好奇她究竟為什么會在這里。

　　“話說回來，我上小學后就再也沒見過你了，你去哪兒了，怎么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這這里了？”

　　“因為父母工作的關系，我家搬到了腐國，到高中為止都在腐國。因為超前學習且成績優(yōu)異，期間跳級了3年。”

　　“噢，難怪。我還有件事特別好奇，就是你是怎么掌握光年通信機制的，這項技術應該是JQ大學光通信研究所的機密。”

　　“因為我爸就在JQ大學光通信研究所離工作，高二的時候，也就是2370年的時候，我爸推薦我一起參與光年通信項目，直到我高中畢業(yè)，項目也接近尾聲，剩下的就是調(diào)試和優(yōu)化，我沒有繼續(xù)做下去，而是選擇回國去B大學進修。因為B大學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學，所以我爸也支持我的做法。大學畢業(yè)那年，本來打算回腐國的，但H社的人找我談現(xiàn)在的項目?？寺逯Z斯的研發(fā)聽上去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項目，但我清楚的知道覺得這個項目沒那么簡單，光憑軟件工程師是不可能完成的，還得請各領域頂尖的人才，加上各種儀器設備，投資巨大。為了考驗H公司的誠意，我提出了各種無理的要求，比如這一層私人領域，高昂的工資外加各種特權。你的資料我也看過了，B大學畢業(yè)，年齡比我大卻比我小一屆，不過還是挺優(yōu)秀的，屬于潛力股?！?p>　　向來自我感覺良好，自詡天才的我突然有了一絲絲的自卑感。生硬地答道“額，謝謝，我會努力的?！?p>　　小倩起身對我說“走吧，帶你去看看我的工作室。”

　　依然是那副高傲的表情，仿佛自己是全世界最優(yōu)秀的人，看得出小倩的自我感覺格外良好，僅自信這一點我就自愧不如了。

　　我跟隨小倩來到了她的工作室，依舊是古典的歐式風格。象牙白的辦工桌正對房門，格外醒目，精美的手工雕花描銀弧形桌腳盡顯別致匠心，桌上放置著的歐式臺燈更是顯現(xiàn)出了淑女的品味。除了臺燈桌上就只剩3個方形長盒，應該是投射屏錯不了，這設計可以說是古典與現(xiàn)代的完美結合。左右兩旁各有一個書柜，且各自占據(jù)了一堵墻的大小，書柜上整整齊齊羅列著各種書籍和文件。我稍微掃視了一眼，果然各種編程語言的書都在這兒了，與其說是學霸，這簡直就是學神級別的了。小倩很驕傲的問我“怎么樣?。坎诲e吧??？”

　　我點點頭說“嗯，不錯。”

　　“本來還想給你欣賞下我最近新完成的代碼，但是考慮到要保密，還是不給你這個新人看了，這也是對你好。”

　　“嗯，不過，無論是客廳還是工作室，都沒有窗戶。畢竟這里是地下，你長期住在這里，沒有接觸大自然，不覺得悶嗎？”

　　“有接觸大自然啊，這里有通風管道，我能接收來自地表的空氣，這就足夠了。”

　　“啊，這就夠啦？多看看花花草草也總比面對銅墻鐵壁好吧，而且外面的世界還可以接觸更多的人和事。”

　　小倩突然綁著臉義正言辭地說“不要試圖說服我出去，我以前也生活在外面，我也知道外面有什么，我想要的在這里都可以得到，況且有事的時候我自然會出門?！?p>　　我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便隨便問了句“你平時都在食堂吃飯嗎？”

　　小倩皺起眉頭，好像有一點生氣“我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的地方吃飯，每天都有人送食材過來的，我有什么需要也都會告訴部長。這里有廚房，有洗菜機、切菜機、料理機器人、全自動洗碗機，消毒設施齊全，基本上我想吃的就沒有吃不到的。另外，這一層還有我的私人泳池、私人健身房、娛樂室、臥室等等等等，你覺得我還有出門的必要嗎！”

　　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層竟然有這么多設施，我已經(jīng)想不到住在這里還有什么缺點了，甚至變得非常羨慕小倩，如果可以，我也好想住在這里。我不禁脫口而出“我能住這兒嗎？”

　　小倩指著大門的方向“你可以出去了，我要開始工作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吧。”

　　確實，我今天來是有很多問題要問牛工的，在這里待了這么久，不知道牛工會不會生氣了。想到這里，我趕緊跟小倩道別，快步離開了這里。我邁著急匆匆的腳步從中間層一直走到電路實驗室，刷開房門進入后才發(fā)現(xiàn)。牛工睡在了自己的折疊床上，早上剛來的時候就感覺他已經(jīng)好久沒休息了，而一旁的程矢在工作站前看著屏幕。我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剛才快步走來時的氣喘，躡手躡腳地走向程矢，生怕吵醒了牛工。

　　我把頭靠近程矢的耳邊，悄悄叫了聲“程，矢?！?p>　　程矢這才回過神來看著我，估計剛才是在想什么，想得太入神了，都沒有察覺我已經(jīng)在他的身邊了。程矢說了句“你回來啦?！本陀檬峙牧伺呐９さ募缯f“牛工，可以醒了，牛工，牛工?！背淌附辛撕脦妆?，牛工終于從睡夢中醒來，一臉睡眼惺忪。牛工看著我說了句“來啦。”然后伸了個懶腰，開始舒展筋骨。

　　“嗯，不好意思，被叫去了那么久?！蔽壹泵Φ狼?。

　　程矢說“沒關系，正好也能讓牛工休息休息。我跟牛工說我們有一些看不懂的地方想問他，牛工說等人齊了叫醒他再一起回答，在這期間好讓他睡一會兒。”

　　牛工為了讓自己快速清醒過來，還去端了杯咖啡喝，不加糖的那種。看到牛工喝著咖啡，又想到小倩喝的茶，看著我們的實驗室，又想到小倩那宮殿般的客廳，頓時覺得公司對小倩還真是挺好的，領導該不會都是蘿莉控吧。不過我也沒有多想，很快，我就進入了學霸的狀態(tài)，開始和牛工、程矢一同討論昨晚剩下的問題。程矢指著屏幕上的原理圖說“先是這里，這里究竟想要實現(xiàn)什么功能？”

　　牛工用手捋了捋并不長胡子，說“嗯，這里嘛。光從原理圖上看確實難以理解呢，你們看前面這些芯片，他們其實并不是簡單的數(shù)據(jù)格式轉(zhuǎn)換，根據(jù)輸入腳電壓和反饋腳的差值，還可以選擇信號通道。每個信號通道根據(jù)底下這款芯片提供的輸入狀態(tài)，會輸出不同的時序，時序方面需要參考數(shù)據(jù)手冊的時序圖，這么一來二去確實有些復雜，不過習慣就好了啦?！?p>　　聽完牛工的解釋，我恍然大悟。解決了一個問題的時候，那種快感讓我越來越興奮了起來，于是我接著問起了下一個問題，牛工也不厭其煩地繼續(xù)為我們講解。

　　“嗯，這里啊，這里要進行非常復雜的傅立葉變換，傅立葉變換你們應該也挺熟悉的吧，尤其是通信部分用的還挺多?！?p>　　牛工邊說邊用手在屏幕上比劃著，仿佛樂在其中?！澳銈兛催@里，這里的周期函數(shù)分段光滑的函數(shù)用正弦函數(shù)來近似原函數(shù)，當阿爾法無限趨近與無窮大的時候，我們就能得到理想的脈寬。根據(jù)前面那部分電路可以看出輸入的信號的幅度是固定的，結合數(shù)據(jù)手冊上給出的公式，就可以得到直流分量、基波和各諧波分量?！?p>　　說著牛工在旁邊一塊白板上寫下了一大串計算過程?？瓷先ト渴俏乙郧皩W習過的東西，只不過我之前自己做的設計并沒有都用到罷了，所以聽完牛工的講解我立刻就能完全理解和吸收。

　　沒等我們提問，牛工接著指著屏幕某處說“前面這里不懂的話，那這里你們肯定也不懂。這里是利用傅立葉展開，通過對交流電的線性組合來合成周期矩形電波，具體計算過程是這樣的......”

　　就這樣牛工和我們講解了一天，從早上到中午，吃過飯后又繼續(xù)講到了晚上，牛工孜孜不倦，不禁另我產(chǎn)生了幾分崇敬。對我而言，牛工既是一位優(yōu)秀的工程師，同時還是一位盡職盡責的教授。經(jīng)過這一天的學習，我和程矢都受益匪淺，而走之前牛工還交代說“明天開始，分配你們新任務?！?p>　　亢奮了一天的我此時此刻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對于明天的新任務摩拳擦掌、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