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少爺習武完畢,小香兒帶領丫鬟們趕緊服侍陳啟沐浴更衣,這時,春秀帶著兩個男仆走了進來,兩個仆人手中拿著大包小包的全是藥材。
“春秀姐姐,藥材都買齊了么?”陳啟詢問的是修煉國術需要的藥材,所謂醫(yī)武不分家,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練武之人強身健體,需要大量營養(yǎng),除了好吃好喝之外,各種滋養(yǎng)身體的藥材必不可少。
“小少爺,這些藥材雖然貴重,但都不是稀有之物,自然購買齊全,不過,”春秀欲言又止。
“怎么?”
“小少爺,我們的銀錢不足了,所以,奴婢沒有買到足夠的藥材,只有二十份,請少爺責罰?!?p> “嗯?”陳啟一驚,“我記得自我習武以來,母親大人就每月從賬上撥來一百兩銀子,怎么,難道不夠么?”
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他曾大致了解一下,這個世界銀子的購買力可是十分堅挺,二兩銀子就足夠普通的城市市民舒舒服服的生活一月,一百兩銀子,很多人一輩子都攢不了這么多錢。
而陳啟開的藥方中,除了人參、虎骨、靈芝等,都是普通藥材,野人參和虎骨在現代自然珍惜之極的珍寶,在這個世界,雖然少有,但都是銀錢能購買的商品。
這個世界,人口稀少,深山老林沒有被開發(fā),野山參常有被發(fā)現,而老虎更是泛濫成災,虎骨更是不缺。只有靈芝因為不能人工培育,稀少一些。
陳啟大致算了一下,就是每份藥方都購買三十份,一百兩銀子也綽綽有余了,難道有人欺我年幼,肆意貪污克扣?
“小少爺,”春秀似乎感覺到少爺的疑惑,解釋道,“最近山中越人鬧騰的厲害,常常下山打家劫舍,采藥人不敢進山,而江南和中原發(fā)生大旱,饑民暴亂,世道不寧,商路斷絕,所以最近藥材價格漲了幾翻。”
“哦,”陳啟接受了這個解釋,不過犯難了,窮文富武,許多習武之人就是因為沒錢購買補藥,強行修習,結果把自己的身體練垮了,前路斷絕,生不如死。
“小少爺,銀錢不足,是不是要稟告少夫人?”
“嗯,”陳啟同意了,不過他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以后需要的銀錢會越來越多,母親大人當然會全力支持,但是難免其他族人說閑話。
陳啟知道自己該想法子弄錢了,只有自己的私房錢,花起來更自在。
第二天早上,陳啟借口向三位師傅請教武學,命人備上馬車,帶著小香兒和兩個小廝,直奔東市而去。
“小少爺,您要去哪兒?”其中一個小廝有些緊張的問,他是陳家的家生子,和弟弟是雙胞胎,一個叫陳小甲,一個叫陳小乙,不過陳小甲又瘦又矮,猴子一樣,十分機靈;陳小乙卻人高馬大,如同一頭暴熊,卻憨厚老實。陳啟看著驚異,兩人都被要來當小跟班。
“去東市,”陳啟隨口回道,這個時代的馬車沒有減震,即使在廣州城平坦的街道上行駛,也讓他有些不習慣,趴在厚厚的絲綢錦被之上,才舒服一些。
“哎呦,小少爺,”陳小甲大吃一驚,“您生嬌肉貴,東市人多眼雜,要是磕著碰著,小人可擔待不起?!?p> “這就是我?guī)銈儊淼脑?,”陳啟停下叮囑道,“回去不許向母親大人告狀?!?p> “小少爺,這......”
馬車剛剛駛入東市,就感覺人聲鼎沸,叫賣著、吆喝聲、討價聲還有驢嘶牛哞,雞叫狗吠,撲面而來。街上人來人往,并肩接踵,揮汗如雨。
嶺南郡雖然地處偏遠,但是山中盛產藥材、山珍,各種珍惜皮毛,而且面臨南海,海運發(fā)達,向北可以和杭州、蘇州等江南城市相連,交通并不閉塞,向南可以到達海外,有許多西方的奇珍異寶,跨海而來,每年都吸引大量江南和中原的客商,不遠萬里前來經商。
陳啟也是第一次見到古代市場,十分的好奇,東張西望,每一個攤子都駐留一下,詢問價錢行情。街上的人見他衣著華麗,帶著美婢,后面跟著兩個面色紅潤的小廝,尤其是人高馬大的陳小乙,自然知道遇到了出門看稀奇的貴人。
所有的攤主都畢恭畢敬,耐心的回答他所有的問題,即使他沒有買任何東西。
而那些小偷小摸,流氓地痞,自然躲得遠遠,不敢冒犯。
“小少爺,你看這花粉,好香呀!”
“你看這花布,顏色真鮮!”
“哇,這胭脂是上等品......”
難得有機會上街逛逛,小香兒活躍的像一只百靈鳥,不停的驚訝著。
陳啟搖了搖頭,女人愛美果然是天性,才六七歲的小屁孩,逛街眼睛只盯著胭脂水粉,這可不行,需要糾正。
“小少爺,你討厭!”小香兒嬌嗔,她的身上掛滿了大包小包,甜點有:糖葫蘆、糖人、米糕、杏仁酥、紅砂糖等等;干果有:瓜子、板栗、榛子、核桃、蓮子等等,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小吃。
“小孩子要多吃點才能長大長高!”陳啟捏著小香兒滿是嬰兒肥的小臉說。“小少爺,人家不是小孩子,也不矮!”小香兒反駁。
“真的?”陳啟比劃一下,剛剛好到鼻子下面,高了足有半個頭。最近幾個月,他習武強身,大吃大喝,加上各種大補之藥,個頭蹭蹭的長高許多。
“少爺是壞人,”小香兒惱羞成怒,推了他一把,不過終究沒有經住零食的誘惑,吃的津津有味,把胭脂水粉忘在腦后。
“嗯,”陳啟點頭,這才對,小孩子就該這樣。
走著累了,就坐在馬車上繼續(xù)逛,不知不覺就到了東市的盡頭,前面就是城門,忽然,見到許多人在城門外聚集在一起,隱隱傳來呻吟聲、哀求聲,還有討價還價的聲音,陳啟有些好奇,下了馬車,就要走向前去。
“少爺,您不能去,前面是污穢之地,不能污了您的眼,”陳小甲上前攔路,陳啟隱隱有所猜測,一把推開他,走向前去。
走過城門,十幾步遠,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
首先是入鼻的奇異臭味,好似三月未洗,可以沾在墻上的臭襪子;又好似腌了幾年的咸魚,開始腐爛的味道。然后入眼是黑壓壓的人頭,所有人都是衣衫襤褸,衣不蔽體,各個滿身污垢,目光呆滯,骨瘦如柴。
他們許多人躲在城墻下,用干草、樹皮搭建的窩棚。沒有床,只能鋪滿干草御寒,許多老人、孩子,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幸好,嶺南的冬天不會太過寒冷,也不會下雪,他們還能茍延殘喘。
不過,氣溫高也有不好的一面,不能指望這些人能講究衛(wèi)生,地上到處都是大小便,污水橫流,臭氣沖天,只要春天到來,氣溫回暖,各種病菌滋生,一場大疫不可避免。
陳啟忽然想起春秀說的今年江南和中原大旱,饑民遍地,這些應該是逃荒之人,很多事情聽在耳朵里,永遠沒有親眼看到來的震撼。
十分奇怪的是,難民營邊上卻聚集了一個小小的集市,人來人往,不過賣的商品是人而已。陳啟沒有圣母心發(fā)作,上前阻止,因為能被賣掉的人是幸運的,雖然可能失去尊嚴和自由,但起碼可以活下去,遇到善良的人家,還可能吃飽。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只要能活下去,自由是什么?可以換幾石大米?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唯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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