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shù)墼茪w喂完鴿子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接近了正午。
金發(fā)的青年回過頭來,卻看到那對主仆已經(jīng)在草地上鋪好了餐布,上面有一整壺紅茶,兩個白瓷茶杯,兩碟櫻桃奶油小蛋糕,以及一小盞松塔餅干。
帝云歸不由笑了笑:雖然他很早之前就聽說星城的那些隱族人雖然已經(jīng)接近出世,但是行事做派上依舊老牌而做作,比如他們至今依然很熱衷出去野餐,認為貼近自然的環(huán)境才是最好的就餐地點。
沒想到今天還真遇到兩位。
于是他將筐子伸手托舉送入云中,走到那兩位正在準備開吃的少年身邊:“請問?加個座要付多少錢?”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事情嗎?
軒一默默翻了個白眼。
主要是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實在不敢造次罷了。
所以軒一稍微移了移身體,給帝云歸讓出位置:“加個座的話免費,加一個茶杯的話盛惠一片金葉子?!?p> 帝云歸從懷中再掏出一把金葉子,軒一從中抽出了一張。
“不再多拿一點嘛?”帝云歸問道:“我不介意的?!?p> 軒一搖了搖頭:“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開出足夠奸商的價格了,再高良心會痛的?!?p> 帝云歸點了點頭,盤膝在餐布上坐了下來,葉雅遞過一個茶杯,然后斟滿紅茶,當這個金發(fā)青年舉杯吹去淼淼的白煙低頭啜飲的時候,葉雅才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這個當眾向“她”挑戰(zhàn)的斯特天驕。
遠距離往他的時候,只感覺這個人長得很美,但只有在如此近的距離,你才會意識到他其實比絕大多數(shù)的女子還要美麗。他膚白如雪,四肢頎長,若不是眉眼間那股根本無法忽視的英氣,你下意識地就會以為他是一個女子。
帝云歸只淺淺呷了一口,便落下杯子:“你們似乎認得我?”
為什么你要說似乎?
為什么你要用疑問的語氣?
你在星辰廣場當著幾十萬人向九公主挑戰(zhàn),就在一兩個小時前,現(xiàn)在你竟然很驚訝我們會認識你?
軒一只能稍微咳嗽了兩聲,開口道:“早些時候,我們也在星城廣場。”
帝云歸拍拍腦袋,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然后笑道:“明白了,明白了,沒想到又出了這么大的風頭?!?p> 原來您不是故意當著幾十萬人出風頭的?
只是這句話只敢在心里想想罷了。
軒一切了一小塊櫻桃蛋糕,遞到葉雅面前,然后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和您決斗的那個紅頭發(fā)的人,究竟是什么來歷?”
帝云歸笑了笑,絲毫沒有想過隱瞞,他伸手拿過一塊松塔餅干,咔嚓咔嚓咽下肚之后再喝了一口紅茶,滿足笑道:“還能是誰?那么年輕就把我打得無計可施落荒而逃的劍客?!?p> 軒一看向他,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俠嗎?”
“是啊?!钡墼茪w點了點頭:“葉萱神不知鬼不覺地收了個徒弟,竟然能厲害到這個地步?!?p> “那他和曦子權(quán)相比如何?”葉雅心直口快,想都沒想就把自己的“師弟”和斯特共和國年輕一代最強的未來行走相提并論。
但帝云歸竟然絲毫不以為忤,他認真思考了一下:“我不知道?!?p> “必須打一架才能見分曉?!?p> “不過,如果那個卡斯特不用天道劍的話,那么曦子權(quán)最起碼有七成的勝算,但算上天道劍的話,我懷疑不到三成?!?p> “畢竟那源于上古圣人的劍意實在太過于霸道了?!?p> 帝云歸回憶著那斬過自己的頭顱卻只削下幾縷金發(fā)的一劍,如是說道。
“您的意思是?”軒一問道:“連曦子權(quán)也會參加這次千星試嗎?他不是素來最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
“熱鬧也要分場合的?!钡墼茪w回答道:“曦子權(quán)是不喜歡熱鬧,也不像我這樣喜歡滿世界找人打架?!?p> “但是這次的千星試,星主可是寄予了厚望,非但向三大帝國都發(fā)出了請?zhí)?,連商業(yè)聯(lián)邦都會派人參與,如果我的消息沒錯的話,有一家隱族被星主請動,派出了自家的行走?!?p> “如果算上奧斯家背后的那家隱族的話,幾百年來,又一次四族共臨,這么大的熱鬧,只要不是死人都按捺不住好奇心的?!?p> 這個帝云歸就像絲毫不在意錢財一樣,把這些只有他才有資格接觸到的高層情報就像不要錢一樣仍在餐布上任由軒一挑選,這一次軒一倒完全沒有推辭——帝云歸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對他有著極大的價值,所以他只會誘導(dǎo)對方說出更多的情報。
于是少年看向這位金發(fā)的帝族:“那么想必您也會參加了,只是我想知道,您本來不是在星辰廣場嗎?怎么也會來這里?”
是不是也想找第九軍團丟失的重寶?不過對他來說,第九軍團的一個承諾似乎也沒有那么重要啊。
帝云歸撓了撓頭,開口說道:“這個嗎,帝子菁那個家伙和蘇白那家伙起了些矛盾,所以兩個人要在天一閣辦一場藥劑師交流大會,說是大會,實則為競賽,一分二人究竟誰才是年輕一代第一藥師?!?p> “由于陣仗挺大的,我又沒什么事做,便想過去看看熱鬧?!?p> “當然,由于我又不喜歡帝子菁,所以便不準備那么早過去,就先在這里逛上一逛?!钡墼茪w攤手:“所以我才遇到了你們?!?p> 是的,沒想到一向以孤高流浪貴族自居的帝云歸竟然會有這么話癆的一面。
當然,聯(lián)系到他曾經(jīng)去國遠游,行萬里路云游天下,大概也已經(jīng)很習(xí)慣這種在路上隨便遇上一兩個人,結(jié)伴同游一段時間便分手告別的生活,所以天生便很是自來熟的說。
當然——如果聯(lián)系到比他修為更加可怕的金葉子大法的話,大概也沒有誰能夠擋住他糖衣炮彈的侵襲。
軒一暗暗將帝云歸所說的一切都記在心里,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以自己的渠道完全得不到的重要情報,甚至說每一個字都能在暗星賣到上千星元,甚至說要比他的金葉子還要值錢。
當?shù)墼茪w不再開口之后,軒一也便不再繼續(xù)追問,他們?nèi)齻€其實都是萍水相逢的旅人,就算相識最久的葉雅和軒一,他們也不過認識了兩天的時間。
可是他們在這個星城最華美外袍的衣兜里,像是認識了許久的老朋友一般,就著一壺紅茶享用了那些美味精致的茶點。
人生若只如初見。
任秋溟
感謝無魚清水同學(xué)的打賞——以及,早茶的這一幕讓我有點回想起相似的那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