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邊都介紹完了,嬴子楚似乎還有事未做,匆匆地拜別了兩人,叮囑了一下嬴政就離開了。
留下了兩個大人和一個孩子面面相覷。
按道理說早課是李斯上的,若是今日要見見這學(xué)生,顧楠今天也不用來的這么早。
難得認(rèn)真了片刻,顧楠卻又轉(zhuǎn)眼懶了下來,樂得自在地和李斯打了一聲招呼,便走到了一邊的涼亭,閑地往上面一靠,瞇上了眼睛。
嬴政呆呆地看著顧楠溜開,看向李斯,問道:“李先生,顧先生這是偷懶嗎?”
李斯被嬴政問的額頭上滴下一滴汗,這不是偷懶是什么,但是卻不能這么說,僵硬地扯出一個微笑回道。
“早課本就是我來上的,顧先生此時卻不需要教你,而且我想她是在思考如何教你才是?!?p> “哈~~~”涼亭里的美人打了一個哈欠,毫無形象。
“李先生,那顧先生為什么看著似在打哈欠?”
李斯是騙不下去了,騙一個半大的半大孩子,他只覺得自己的良心在痛。
“公子莫問了,你我該是上課了?!?p> “這般?!辟谝獾乜搭欓詈笠谎郏沁€是聽話地隨著李斯準(zhǔn)備開始上課。
小院中種著幾顆花樹,顧楠不懂這些也不懂這是什么話,但是這時候卻是開花的時節(jié),淡白色的花朵開在郁蔥的樹上很是好看。
風(fēng)一吹,會帶落幾片花瓣。
公子正坐在先生面前停課,不遠(yuǎn)處一個白袍人側(cè)身而坐。
小小的院中倒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一開始上課,嬴政就再沒有那么多話,認(rèn)真地端坐在那,小臉嚴(yán)肅地看著李斯。稚嫩的模樣卻硬是擺出了一副老學(xué)究的做派,頗有幾分古怪。
李斯沒有在意這些,一心開始準(zhǔn)備起自己的教學(xué)。
他從自己的懷里拿出了一份簡書。
這是他數(shù)個晚上寫出來的教案。
是該,一展所學(xué)的時候了。
李斯站在嬴政面前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待到他再睜開眼睛,眼中的目光灼灼生輝。
注視著嬴政,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一掃而去。
“公子,可知道,何為國?”
······
大氣恢弘的一問,換來的卻是一陣沉默。
顧楠聽到李斯的問題,一臉詭異地側(cè)過頭,看著站在那一臉偉然的李斯,一副異樣的神情。
何為國···
這個問題到底是有多大她說不清楚,但是她知道這個問題就連她都說不明白,何況是嬴政那五歲大的孩子。
怎么可能答的出來。
故意的嗎,難道是要為難為難嬴政?
嬴政呆呆地看著李斯,半響,微微側(cè)頭:“?”
一臉呆滯。
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李斯問他的問題,臉色緩緩發(fā)紅。
“何,何為國···”
那孩子小手抓著自己的衣角,看著他的模樣就知道他是不會了,怎么能會···這個年紀(jì)能認(rèn)得字的就該是不錯了,怎么可能指著他回答著這種問題。
這就和你去問一個小學(xué)生什么是微積分一樣,能說出來就有鬼了。
“這,這?!辟行┎恢搿?p>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為了見先生,他是做了很很多準(zhǔn)備的,為的就是不失禮,莫要丟了王家的氣度。
誰知道,先生一上來的問題自己就是答不出來。
這可如何才是···
李斯看著嬴政,眼中帶著一些期待,他不期盼嬴政答得齊全,只是期盼嬴政的會給他的答案。
聽呂先生說過,小公子已經(jīng)到了能習(xí)文說字的地步,這般年紀(jì)已經(jīng)著實不易,先看看他能說得如何也好。
“國,國,是聚眾而為國?!?p> 嬴政幾乎是硬著頭皮說道。
這已經(jīng)是他能所想到的唯一的答案了。
顧楠苦笑了一聲,蓋是這么教的,這般做學(xué)還不苦死個人?
但是她又怎么明白李斯用的就是正常的教學(xué)方式。
嬴政是秦王孫嬴子楚的孩子,要不了多久可能就是秦王孫,他定是要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
和常人一般一字一字的學(xué)起,他又如何稱得上王家?
既然是王家的人,更是嫡系,就必然要超過常人,超過常人的才學(xué),超過常人的氣度。自然,也需要超過常人的辛苦,超過常人的功夫。
如果課程不夠快,不夠緊迫,又如何能讓一個王家子弟十余歲就能經(jīng)綸滿腹,為政為德?
“嗯?!崩钏裹c了點頭,似乎對于這個答案還算滿意。
“聚眾而國亦是無誤。”
還不等嬴政松口氣,李斯卻又問道:“那公子可知多少人可為國?”
嬴政抿著嘴巴。
答不出來。
“五人為伍,十人為什,五十為屯,百人為陣,千人為尉,萬人為軍,百萬人便為一國?!?p> 李斯補(bǔ)充著,雖然他寫的教案,但也非是全部要按著教案走。
嬴政如何回答,他就要如何引導(dǎo)。
說道百萬人為一國時,李斯的眼睛落到了嬴政的身上。
“百萬人,若不與管制,亂則國亂,亡則國亡。是為國之最眾,亦為國之根本。那公子,這百萬人如何教束?”
嬴政努力地去聽,但依舊半懂不懂,聽得很累,額頭上冒出細(xì)密的汗珠。
“請先生教我?!?p> 教學(xué)中的李斯,像是變了一個人,淡然地對著嬴政點頭。
“是為法度,治萬民,治國治世?!?p> 法,何為法?
五歲的孩子如何能聽的懂,但是心中倔強(qiáng),又不說出來,只能死記硬背,空隙之際,在桌案上的竹簡上記錄不全的筆記。
是連字都還沒有認(rèn)全,不會的只能跳過,心中默背下來。
李斯的一堂課講了兩個時辰。
嬴政只覺得自己的腿都跪麻了,聽得昏昏沉沉,這才聽到李斯說道。
“今日,便到此處吧,公子且先休息便是?!?p> “呼?!辟闪丝跉?,筆放在一旁。
不知不覺手心已經(jīng)全部是汗。
原來做學(xué)是如此之事···
著實困難。
嬴政暗自想著,但是,我會做好的。
不過五歲,王家的傲氣已經(jīng)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下課了,嬴政回去休息,不過是一個時辰。
待到嬴政回來就是顧楠的課程。
顧楠坐在一旁,聽完了這一堂課,扭頭苦笑。
李斯收拾好了自己的書簡,走到了顧楠的身邊。
“顧先生?”李斯禮貌地行禮,似乎擔(dān)心顧楠還沒睡醒,輕喚了一聲。
顧楠背對著沒有應(yīng)他,李斯看著那人的背影,暗暗發(fā)呆。
花樹下的那人,是很美。
“李先生,覺得政兒如何?”
突然的聲音讓李斯回過神來,連忙收回了視線。
摸著自己的鼻子:“公子的基礎(chǔ)還是很好的,不過五歲便有如此見識,實在難得?!?p> 一邊說著一邊又嘆了聲:“可惜斯講課時偶能看到公子沉沉欲倒,或許是斯太急了?!?p> “確實啊,你說的這些,怎么是說給五歲孩子聽的?!?p> 顧楠無奈地笑看了一眼李斯。
李斯沉默不語,最后還是說道:“但是顧先生,你要明白,公子是王家之人。王家之人,就該是如此的?!?p> 王家之人,就該是如此的。
要比任何同人都強(qiáng),比任何人都出色,不然怎么叫做王家。
顧楠不語,李斯坐進(jìn)了亭中。
“操之過急,總是不好?!?p> “哎。”李斯嘆了口氣:“斯且聽顧先生的課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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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有一個匯報演講,回來就要上課,十分抱歉只有一更了。下午我回來如果還有時間會再寫一更的估計也是晚飯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