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這個時候了,葉心盈還是沒將剩下的話說出來,衛(wèi)封也是服氣。
這可真是死要面子活遭罪!衛(wèi)封忍著笑,重又將葉心盈打橫抱了起來,去路邊小樹林里,尋了個離路邊遠,樹桿粗壯,根子周圍生有草叢的樹邊停下。
將葉心盈放下,讓她扶著樹桿站住,不放心地問:“自己能行嗎?”
不行你還想幫忙是怎么的?這話問的,葉心盈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沒好氣地瞟了眼衛(wèi)封,擺手:“走?!?p> 等葉心盈方便完,體力也恢復了不少,便就又是一尾活魚,歡蹦亂跳,能吃能喝的。
衛(wèi)封幾次想開口說話,終還是忍住,自我安慰地想,倒是好養(yǎng)活!
有了早上這一出,接下來,衛(wèi)封便就再放慢了速度。他是真怕葉心盈難受也不說,將自己生生給折騰死。
趕路有吃那么多的嗎?那食物在胃里,這么不停的顛簸著,能好受才怪。
葉心盈不這么想,她的生活經驗,來自于她從京城,與丁媽帶著葉添喜逃到近邊村。那時候,有時一天都吃不上一口東西。
那么有食物的情況下,自然是能吃進多少是多少,恨不得嗓子眼以下,全是食物。
吃飽喝足,又精神了的葉心盈,并沒感受到衛(wèi)封的善意,反倒又不樂意起來,她這還急著回柳城見她弟弟,給丁媽報仇,放慢速度是幾個意思?
覺得她挺不住,給他扯后腿?
撩開車窗簾,還沒等將頭探出來的葉心盈,便就看見在車駕邊上,騎馬緩緩而行的衛(wèi)封,說:“你們行軍打仗,就這速度?”
能不能快點兒啊,這也忒慢,到柳城得猴年馬月,她這還急著呢!
可給衛(wèi)封氣得,恨不得一巴掌,將葉心盈拍回車里。
因此上,衛(wèi)封的臉子可就不怎么好看,沉著臉,眼皮都不帶挑一下的,說:“是!”
雖然與葉心盈才接觸,但衛(wèi)封還是總結出,葉心盈是那種,無理也能辯出理來的人,與她理論,他還真不敢保證自己能勝。
再說了,男子漢大丈夫,跟女人打嘴仗,便就是勝了,他也丟不起那個臉。
果然,衛(wèi)封的一個“是”字,成功將葉心盈給噎住。但葉心盈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嗎?
葉心盈只頓了下,便就氣哼哼地指出:“怎么可能?”
騙鬼呢?當她三歲小孩子?他行軍打仗,真跟個蝸牛搬家似的,別說柳城,便就是個山頭,都占不住,她信他個大頭鬼!
衛(wèi)封:“要不老夫人親自去指揮,讓他們快點兒走?”
趕車的小伙子,覺得他得為他們將軍美言幾句,他們將軍不會說話,但心是好的,便就搭言:
“老夫人,容小人說句公道話,將軍也是為了老夫人著想?!?p> 葉心盈瞪大眼睛,冷冷地看著衛(wèi)封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氣得一甩車窗簾:“用不著!”
坐回車廂里,葉心盈將枕頭扯到懷里,便就狠捶幾下。真是氣死她了!
好你個該死的衛(wèi)封,日子還長著呢,看老娘以后怎么收拾你!葉心盈憤憤不平地想,呼呼直喘粗氣。
衛(wèi)封也不理她,就這么慢慢走,兩三天能走完的路程,他們愣是走了將近十天。
一路上,葉心盈越是鬧,衛(wèi)封走得越慢,到最后,葉心盈簡直是一點兒脾氣都沒有,衛(wèi)封讓干嘛干嘛,給治得服服帖帖的。
開始葉心盈還硬氣,以為衛(wèi)封也急,所以她才鬧。到后來,她才想明白。人家衛(wèi)封還有個正經的官稱,那就是柳城都尉。
打仗誰見一方之長,親自上的?都跟那蜘蛛似的,穩(wěn)坐中心帳,真正打仗的,都是手下的將軍。
衛(wèi)封有信使,專門傳遞消息,他只指揮好大局,其它的,便就放手讓臨陣的將軍去做了。
她鬧,不過是路上再多走兩日,跟著勞累的是信使,人衛(wèi)封一點兒都不急。想通這點,可給葉心盈氣得,差點兒沒破口大罵。
罵是不能的,所以后來幾天,葉心盈干脆沒事也不說話,只躺在車里裝死。
有信使,他們回來的時間,都尉府這邊自然也就知道。
因此,等馬車停在都尉府門口,還沒下車時,葉心盈在車里,便就聽得外面一個女的,溫溫柔柔著聲音說:“將軍一路辛苦了?!?p> 因知道衛(wèi)封帶回老夫人,此時都尉府門口,站了許多的人,都是來迎接老夫人的。
最先上來說話的,便就是葉心盈知道的鄧玉鄧姑娘。
大概是想給老夫人留個好印象,今天特意地打扮了一翻。烏黑如墨的頭發(fā),梳成個傾髻,頭上插了一支金鑲玉梅花簪,發(fā)髻傾側面,則是一支金鳳銜珠步搖。
白皙的肌膚,瓜子臉,柳葉眉,明眸顧盼含情。細高的身量,穿了身銀紅縐紗襦裙,外面一件月白比甲。
真?zhèn)€是淡雅中透著貴氣,卻又不咄咄逼人,盡顯大家閨秀氣質。
衛(wèi)封卻沒有瞅她,離鞍下馬,則直接奔著門口站著的,一名高個男子過去,問:“一切還好?”
那人笑說:“還是先讓老夫人進府再說吧?!?p> 衛(wèi)封便就知道,沒什么大事,才要點頭說“好”,一道紅色身影飛奔過來,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姑娘,扯了衛(wèi)封的衣角喊:“表哥可回來了。”
這是衛(wèi)封姨母的女兒,表妹趙月娥。
鄧玉此時,已經對著車廂行禮,燕語鶯聲地說:“老夫人萬福,小女子鄧玉,給老夫人見禮了。”
趙月娥暗暗撇嘴,覺得鄧玉裝模作樣,對著個車廂行禮,她姨母又看不見,可是行給誰看?
瞥眼見自己的表哥沒說什么,趙月娥又瞟了眼,剛與衛(wèi)封說話那人。
見他一臉贊賞,趙月娥就更不高興了,沒等車廂里有動靜呢,跑到跟前,便就大聲說:“姨母,我是月娥,表哥與你說沒有?”
在近邊村的時候,葉心盈跟著丁媽,曾深入探聽過衛(wèi)封的消息,對于柳城都尉府的人,雖不能全都知道,但還是知道個大概,趙月娥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