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是他是她(2更)
舒錦意如同府里這些嫡女庶女一樣,靜靜坐在椅子,靜靜聽著長輩說著體己話。
心緒飄搖,轉(zhuǎn)目往旁邊窗欞望去。
許是要有一場雨來,整個(gè)天灰蒙蒙的。
屋里三位嫡夫人在同女兒們話趣聞,劉氏偶有插言兩句。
話題突然轉(zhuǎn)向舒家,當(dāng)著面說起,舒錦意收起放到外邊的視線,看回來。
見大伯母蔣氏笑瞇瞇地看著自己,上官氏面有幾分不虞,顯然才將將受過蔣氏的氣。
蔣氏突然當(dāng)著劉氏面提舒家,叫劉氏緊了心,盯著舒錦意的反應(yīng)。
大抵是怕舒錦意說了不該說的話。
舒家老爺求官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從這具身子醒來的第二天,她就見識過那位舒家老爺?shù)呢澙贰?p> 蔣氏突然提起這事,還言說讓褚肆從中出份力,好讓舒家沒那么難云云。
舒錦意傻也能聽出蔣氏是拿舒家,叫褚肆走這后門。
做將軍時(shí),舒錦意最討厭這些背地里買官位的。
就算她同褚肆是對頭,也不可能替自家人尋私。
骨子里,舒錦意是有那就么一些剛正不阿的思想。
聞蔣氏要讓她說服褚肆走一走關(guān)系,將舒家老爺送進(jìn)來做個(gè)像樣的官,心中對蔣氏生出了萬般的不喜。
“大伯母怎知父親想要進(jìn)京為官?頭次回舒家時(shí),父親還同錦意說要安定在縣鎮(zhèn),一家人平平安安過日子?!?p> 蔣氏本意是想要讓舒錦意知道,大房是支持她的,好將舒家送進(jìn)京來享福。
結(jié)果舒錦意卻反過來問她,笑臉?biāo)查g僵硬。
上官氏見狀,陰沉的臉總算是有了些顏色,看舒錦意總是順眼了些。
“大嫂最近操心勞累得多,氣色也不是那么好了。錦意這孩子說得沒錯(cuò),舒家的事,二嫂來操心就好,大嫂平常時(shí)管理后宅大小事已疲乏。閑時(shí)多歇著,養(yǎng)好身子,好有精神替老夫人分憂?!?p> 上官氏這話說得酸溜又嘲弄。
蔣氏臉沉郁下來,瞥了上官氏一眼。
上官氏也不怕她瞪來,笑瞇瞇地與之對視著。
大房越過二房管人家兒媳婦的娘家,大房藏的是什么居心?
蔣氏后面竟不好再說話,本以為舒錦意會迎著她的意思往下說。
卻突然來了這么句反問,再加上上官氏對她彼大的怨氣,相幫了起來反咬自己一口。
蔣氏郁抑不已。
看蔣氏吃嗆,上官氏心境寬松了許多,吃進(jìn)嘴里的酥餅香了不少。
劉氏訝異地掃了安靜坐在那的舒錦意,幾日不見,樣子還是那樣子。
只是身上這氣度,說話方式似乎跟變了個(gè)人似的。
“舒家的事,我這做大嫂的是不該多說,只是舒家老爺前幾日來了幾封書信,給了老爺這邊,老爺左右為難,只好叫我這做大伯母的給錦意提個(gè)示?!?p> 蔣氏看了劉氏說了句,后又轉(zhuǎn)向舒錦意。
舒錦意靜靜安坐在那里,沒接蔣氏的話。
“大嫂有心了,既然舒家給大哥來信,必然是有求于大哥,大嫂也不必看二房的面,怎么做就該怎么做?!?p> 劉氏笑著打了一句太極。
不好奇書信,也不順著桿接舒家這攤子。
你大房這么喜歡插手,那就讓你們好好運(yùn)作一番,她的褚肆是不會做出那種事。
蔣氏嘴角微抽,上官氏在心里邊笑翻了!
蔣氏動了動嘴唇,不知如何接這話,只好收住,笑著道:“阿肆也二十好幾的人了,錦意這肚子還沒動靜呢。要我說,阿肆也該有些行動了?!?p> 劉氏咬綠豆糕的動作一僵,涼涼地朝蔣氏投來一眼。
閃爍的恨意很快隱沒不見。
若不是大房早早就給了她的阿肆娶一寒門妻子,二房到現(xiàn)在至于連個(gè)子嗣也沒有?
以褚肆的長相和才識,完全可以娶一門當(dāng)戶對千金小姐,得老丈人相助。
娶了舒錦意后,一般的高官庶出都不肯嫁過來為妾,叫劉氏好生苦惱。
蔣氏當(dāng)面提這事,不是在戳她的心窩嗎?
剛有了孫兒的上官氏連忙避開這兩人的針鋒相對。
“呵,謝大嫂關(guān)心,只是阿肆一心撲在朝廷事務(wù)中,錦意也還小,這事也不必太操之過急了?!?p>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二弟妹也是個(gè)喜愛孩子的,正等著帶孫子呢,錦意該爭氣些才行!”
蔣氏笑瞇瞇的樣,像極了替小輩操碎心的長輩。
話落在劉氏的耳里,簡直想要坐起身找蔣氏拼命了。
劉氏一臉陰郁的盯著笑瞇瞇的蔣氏,剛一張嘴,上官氏就截了話:“大嫂二嫂,今日我們聚過來,也是為商量太后壽辰一事。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做長輩的提點(diǎn)兩句就是,也別逼得太緊。畢竟這種事,得看緣分?!?p> 提起太后壽辰,蔣氏這才收住了前邊的話。
太后壽辰。
舒錦意心中一動。
“相爺!”
外頭一道急切的聲音傳來,屋里的女眷聽著就愣住。
聲還未落,一陣?yán)滹L(fēng)刮進(jìn)來。
定眼一瞧,面前已然多了一道高大身影。
舒錦意被面前的黑影一罩,手腕倏地一疼,被人從椅子上扯了起來。
心中正愕然!
屋里的人還未反應(yīng)得過來,舒錦意就被那人連扯帶拖的帶了出去。
“這,這是怎么了?”
半句問聲沒有,沖進(jìn)來就將人帶走,褚肆真是越發(fā)沒把她們這些長輩看眼里了。
蔣氏指著兩年輕人遠(yuǎn)走的方向,一股氣不上不下的,還得強(qiáng)擠著笑。
舒錦意方才正坐在蔣氏的側(cè)下邊,褚肆帶著冷氣沖進(jìn)來那刻,蔣氏還以為褚肆怒得要將她揍了。
此時(shí)臉都白了。
劉氏也驚訝得不行,兒子這是怎么了?
舒錦意旁側(cè)的丫鬟也沒反應(yīng)來,眼前已沒了她們的少夫人。
如果是別人,她們還能做些什么。
帶走少夫人的卻是相爺……觀相爺方才的樣子,甚是可怕,他們的少夫人不會出什么事吧。
丫鬟們無法,只得回頭看劉氏。
“都慌什么,兩孩子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p> 劉氏都這么說了,大家也只好壓住心中的好奇。
畢竟方才的褚肆,像極了失控。
褚肆確實(shí)是失控了,是那種緊張的失控。
將人帶到靜處,舒錦意被捏疼的手才被松開。
舒錦意柳眉蹙得很緊,正揉著手腕,喘著氣脫口而出:“褚肆你要干什么!”
褚肆瞳仁一縮!
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不合適,舒錦意壓著一口氣,心平氣和地說:“相爺有什么話要說直說就是,若是錦意犯了什么錯(cuò),也盡管罰,錦意無怨言?!?p> 說著無怨言,其實(shí)這語氣入他的耳里,全是怨氣。
是他!
神態(tài),動作,受氣的樣子也像極了他。
“你……”
褚肆聲音一出,嘶啞得厲害,竟無法道出聲來。
他死盯著舒錦意,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
舒錦意猛地收住內(nèi)心涌出的怒火,低頭,連手也不揉了,“請相爺明示錦意的錯(cuò)處,往后也好小心注意著些?!?p> 她向他低頭的模樣,刺疼了他的雙眼。
那么驕傲的一個(gè)人,現(xiàn)在卻不得不向他低頭,不得不投身為他的妻子,困于后宅……
他不敢懷疑這個(gè)人不是墨緘,哪怕是騙自己,舒錦意也該是他的墨緘。</p>
“你……”褚肆的視線落在她手腕處,看到被自己捏得印出手指印的地方,內(nèi)心自責(zé)不已,伸手小心翼翼地觸摸,“可疼?”
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
他怎么能這樣對墨緘……
舒錦意被他一碰,倏地瑟縮了回來,奇怪地看了褚肆一眼又忙低下頭,“相爺,您沒事吧?”
褚肆太奇怪了。
聞言,褚肆喉頭一哽,千言萬語無法說出口,靜靜的,死死的盯著她,一瞬不瞬的。
怎么會沒事,在聽到墨緘出事時(shí),他就跟著死掉了。
懷疑她就是墨緘時(shí),他又從地獄深處活了回來。
想要擁著她,想要親近她,想要叫她的名字,想要高興的笑出來。
可他不能。
因?yàn)樗€要更加的確定,他不敢對不起墨緘,哪怕是一點(diǎn)也不行。
娶舒錦意已經(jīng)讓他和墨緘斷得一干二凈了,不能再犯錯(cuò)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