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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過去了一個漫長的四季,姚夢兒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
名為驚愕的情緒夾在在不敢置信中,蓋過了她目中所有的悲痛。
她雙唇微張,顫抖著,喉嚨間卡住了一句話。
最終,在蕭瑟的寒風(fēng)中,她將卡在喉嚨間的問話咽下,緩慢而僵硬的點(diǎn)下了頭:
“你想要,便給你。”
聲音是顫抖的,極輕的。
落在風(fēng)中,轉(zhuǎn)瞬便被吹散不見。
“但、但你要快一些,我……我怕疼……”
姚夢兒扯了扯唇角,想要擠出一個笑來。
她曾手持利刃,想要將這一雙眼睛從自己的臉上剜下。
卻沒有足夠的膽量與勇氣。
她是懦弱的。
“不會疼的?!?p> 穆清起身,繞到姚夢兒身后,半蹲下來時,她出言道:
“只是自此以后,你將陷入黑暗中,再難見光明?!?p> 姚夢兒放在雙膝上的手頓時捏緊了起來,臉上最后一絲血色悄然褪去。
她又怕了。
但她不后悔。
貪婪而又眷戀的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風(fēng)景,姚夢兒便猛地閉上了雙眼,狠聲道:“穆清,我不會后悔!”
“那便好?!?p> 穆清點(diǎn)頭,話語落下時她手持布條從姚夢兒肩上探過。
姚夢兒只覺光線一暗,眼皮便被一股淺淡的涼意侵襲,似乎滲透到了神魂中去。
只在頃刻間,世界成了極致的黑。
連暫留在她眼中的朦朧光影都消失不見。
像是被那股涼意驅(qū)散退盡了般。
姚夢兒心跳突然變調(diào),她疑惑不解,又莫名的有些不安。
“穆、穆清……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不是說,要她這雙眼睛嗎?
她伸手往臉上摸了摸,確定此刻覆在她雙眼上的只是一段布條。
順著布條往后摸去,在后腦勺的發(fā)絲間有一個活結(jié)。
只猶豫了一瞬,姚夢兒便用手指將之勾住,然扯了扯,那活結(jié)卻沒能有半分的松動!
“穆、穆清……”姚夢兒心中的不安又重了幾分,連帶著話音也顫抖了起來。
回應(yīng)她的是一聲輕嘆:“你的感知果然不凡?!?p> “什、什么意思?”
穆清未答,回到她身旁坐下,突然轉(zhuǎn)言道:“萬羅峰的峰主是一位半人半妖的妖人。”
“妖人?”姚夢兒心中不解之意更重。
“聽聞其妖的那一半血脈源于天狐一族?!?p> “穆清……你到底……”姚夢兒扯了扯穆清衣擺,然口中問句未落,便被打斷。
“世間修士,多只知天狐一族擅蠱人惑心之術(shù),少有人曉其族中狐王閉眼能知天下事。”
“而狐王之上,有百代一現(xiàn)的尊者,自降生之日起,睜眼便可窺探未來?!?p> 窺探未來?!
姚夢兒心神巨震,滿面駭然。
她、她聽到了什么?
“你這雙眼睛,便像是天狐族中那尊者的狐貍眼。”
“你不應(yīng)該畏懼它,也不應(yīng)該厭惡它,它是你與生俱來的一部分?!?p> “你該嘗試著去了解它?!?p> 一句接著一句,平平淡淡的話音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寧靜之意,一點(diǎn)一點(diǎn),不急不緩的撫平著姚夢兒那波蕩不平的心緒。
周圍是寒風(fēng)瑟瑟,姚夢兒卻莫名的覺得溫暖。
心中的恐懼與悲痛也漸漸平息,待穆清的話語落定時,姚夢兒已經(jīng)不再顫抖抽噎,整個人逐漸冷靜了下來。
十?dāng)?shù)息后,她突然小心翼翼的詢問:“那、那你還要它嗎?”
“怎么?后悔了?”
穆清的聲音從身畔傳來,似帶有笑意,令姚夢兒的臉頰在一瞬間通紅。
她急忙搖頭想要否定,穆清卻道:“我是真的想要,可代價太大。”
代價?
“什么代價?”
穆清并未準(zhǔn)確回答,只言道:“難說?!?p> 姚夢兒也沒追問下去,抿了抿唇后,便指著眼上的布條問道:“那、那這個……要一直綁著嗎?”
“綁到你能解開的那一天。”
……
酒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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