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搶救手術(shù)進行了很久,直到傍晚時分醫(yī)護人員才把葉文山從手術(shù)室推出來。
葉星語著急的撲上前去:“醫(yī)生,我爺爺怎么樣?”
她身旁的兩位男士也同樣注視著醫(yī)生。
“現(xiàn)在沒有生命大礙了。”醫(yī)生臉上的口罩,露出了疲憊的微笑:“先轉(zhuǎn)去病房觀察,具體的情況你跟我去辦公室聊?!?p> “好,我想先去看看爺爺,等會再去可以嗎?”
“當然可以?!?p> 加護病房里,葉文山身上插滿了管子,周圍放了好些葉星語說不上來名字的儀器。
她走過去,坐在旁邊一動不動的盯著爺爺看。
池行緣有些擔心:“星語。”
葉星語抬手抹掉眼淚:“我沒事。我就是有些覺得在做夢。爺爺小時候明明那么厲害,馱著我騎大馬,帶我去游樂場能瘋玩一天,有次他帶我去公園有小男孩親我,爺爺還跟對方家長打了一架……可是,怎么突然有一天,爺爺?shù)哪樕先强莅桶偷陌櫦y,手也變得干癟,甚至連呼吸都變得這么弱?!?p> 她身子因為哭泣在發(fā)顫,池行緣正要走過去,看到男生有些猶豫的蹲在她身邊。
“他從沒去過我的家長會,我有事情找他總是陳秘書來處理,雖然……”葉星文有些說不下去了,“雖然這樣,我也很愛他。因為我知道,他是怕他喜歡我了,你會不開心?!?p> ……
即便醫(yī)生說了爺爺已無生命大礙,葉星語還是放心不下,一步不離的在病房里守著。
中午的時候,李煙跟著司機一塊過來,給他們帶來了換洗衣物以及飯菜:“小少爺打電話說你還穿著睡衣,讓我給你送點衣服過來,我想著既然來了,你們肯定要吃飯的,就做了飯一塊送來。”
葉星語無暇顧及她,說了聲謝謝,就跑去換了衣服。
爺爺醒來是在下午,當時葉星語正在給她擦手。
爺爺蒼老的手反握著她的手,還沒開口說話眼淚就先掉了下來。
葉星語也忍不住跟著老人哭
過了會兒,爺爺問他是幾號。
葉星語沉默了會,說出日期。
爺爺也嘆了口氣:“你代替爺爺去看看他吧?!?p> 葉星文跑了進來,可能是太著急,額角還掛著汗。
老人久久望著他,喉嚨重重咳著,帶著哀求的意味:“也帶著星文?!?p> ……
開車送他們過去的自然是池行緣,一路人都沒人敢開口說話。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太陽還沒下山,天邊是橘紅色的,看上去暖洋洋的,可是葉星語心底一片凄涼。
墓地看上去跟她上次來沒什么區(qū)別,只是,這次,他們?nèi)チ肆硗庖粋€方向。
墓地的另外一頭,埋葬著她曾經(jīng)以為自己最討厭的人。
可是為什么,越靠近,她回憶起的是他對她種種的好。
腳下被石子絆倒,葉星語差點摔倒,葉星文離他近,扶住了她:“姐?!?p> “在這里別叫我姐,我弟在那邊躺著呢。”
葉星文僵硬住了。
葉星語看著墓碑上的字,這不是她第一次來,卻是她第一次站在他面前。
搬去爺爺家后,她就幾乎不見他了。
他出事的時候,是冬天,她那時跟同學在國外旅游,大雪封了機場,她等到第二天晚上才登上機?;氐郊业臅r候,葬禮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其實每年探望來媽媽和弟弟,臨走前她總控制不住腳往這邊走,可是到一半,她又總是愧疚和怨恨,也只能止步于此。
爺爺很少提起他,至少在她面前是這樣。
可是她知道,每年爺爺都會來,帶著葉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