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兇案將告結(jié),殷十三之死
聽到質(zhì)問,黑衣人看著紋絲不動的任俠(秦渡),再看看自己的拳頭。
懵了。
從他踏入武道至今,從未遇到過如此情況。
這一式‘夜虎’是他成名絕技。
哪怕是同等的天境武宗,也絕不敢像對方這樣以肉身硬抗。
而且眼前這人連一絲氣息都不亂,分明是絲毫無損。
莫非,是洞天福地出來的仙人?
眼底閃過一絲驚駭,黑衣人飛身暴退。
聲音中氣十足:“閣下隱藏得好深,佩服佩服。
告辭!”
說罷撞破義莊棚頂,在屋檐上飛躍而下。
而此刻的秦渡,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靈煞附體能以煞氣道行抵御傷害,剛才黑衣人的一拳,已打去他百年道行。
若對方不逃走,繼續(xù)糾纏下去,自己怕是撐不了幾招......
天境,不愧為天境!
正想著,刑獄寺西院已被數(shù)百官兵包圍,此刻一窩蜂地涌上來。
黑衣人從房頂落入人群,輕而易舉殺出重圍,逃去無蹤。
趁亂,秦渡遁出任俠的身體,悄悄回到監(jiān)牢。
,
當(dāng)夜,清河郡二捕頭任俠擊退神秘高手的消息,分別傳到郡守府和州牧府。
郡守府,書房。
聽到差役傳訊,許郡守徹底驚呆。
根據(jù)描述,他能夠判斷出黑衣蒙面人極可能是傳說中的天境武宗強(qiáng)者。
如此強(qiáng)者居然被任俠那廝擊退了?
難道任俠有什么特殊背景、是隱藏在清河郡的世外高人?
“快請任捕頭來、哦不,本郡親自去見他?!?p> 再三思量,許郡守吩咐一聲,隨后又覺得不妥。
他連忙起身、準(zhǔn)備親自去見任俠。
但卻聽傳訊的差役稟報:“大人,州牧府更早收到消息,任捕頭已受邀前往州牧府做客了。”
“這、不當(dāng)人子!”
許郡守氣得吹胡子瞪眼:“州牧大人麾下高手眾多,何必跟我搶人?
再者說,任俠在本郡手下多年,乃我心腹之人......
州牧大人竟公然從郡守府衙門挖人,實(shí)在是不當(dāng)人子!”
“......”
差役在旁癟著嘴沒說話,心說大人,以前您嫌棄任捕頭天天消極怠工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
州牧府外。
“多蒙州牧大人抬愛,但勞尊管多幫解釋,任某此次全仗祖先庇佑、才能在那神秘強(qiáng)者手下逃脫生天?!?p> 粗眉毛大眼睛的任俠走出府門,仍不時回身抱拳:“我胸?zé)o大志,實(shí)在不敢擔(dān)當(dāng)重任。
任某只愿守得清河郡一方平安,除此外別無他想?!?p> 州牧府的管家得了吩咐,知道任俠是州牧老爺?shù)馁F客,因此不敢怠慢。
一路送別,兩人客套,三更半夜,四下無人。
五十步外管家回府,任俠才顯出一副六神無主的慌亂模樣。
心里七上八下,只道自己是任家九代單傳,這次必是祖宗顯靈,才保得十分平安。
“那州牧居然還想叫我做冀州兵馬司的偏將軍?”
任俠走在夜路上,心里只剩下苦笑。
自家事,自家知。
任某要真有那本事,別說是偏將軍,就算是州牧一職,任某也敢惦記!
但今天的事來得蹊蹺,自己當(dāng)時分明被那高手一口氣震暈過去了,再等醒來,就成了差役們口中的英雄。
“或許是某位不愿透露身份的仙長暗中出手,又或者真就是祖宗顯靈......”
任俠小聲嘀咕著,心里卻打定主意。
今晚回家先給自己那死去多年的老爹燒些紙錢、明兒一早就去祖宗墳地挨個磕頭,求老祖宗們保保平安。
......
此外一夜無話。
次日天明。
秦渡早早醒來,迫不及待前往化人場點(diǎn)卯。
跟管事的打過招呼,又聽吏卒們都在議論,說昨夜刑獄寺動亂、任捕頭大顯身手。
“聽說是任捕頭祖宗顯靈,庇佑他毫發(fā)無傷。
今兒一早他就去給祖宗墳地掃墓了,聽說是挨個墳頭磕一遍,可虔誠著呢?!?p> “都說祖宗有靈,以往我還不信......
今兒等悶三爺打過封爐鑼,我得上十字街口給我爺爺燒點(diǎn)紙去。”
......
聽著吏卒們的議論聲,秦渡微微一笑。
深藏功與名。
“管事的,今兒有幾個福?昨天那么大亂子,怕是不少吧?”
笑呵呵問了管事一句,秦渡心說今天自己最少也能來個四連抽。
昨晚義莊瞧見三名停尸的死者、再加上被未知人物謀殺的義莊看守、名譽(yù)仵作宋郊。
這波能出什么呢......
秦渡一邊想著,一邊四下打量。
看著看著,臉色變了。
化人場管事所在之處,是緊挨著院門口的一座小屋。
平時送來尸首,就放在這小屋外等待分配。
今天秦渡來得早,其它司爐們正在后面被押解過來。
也就是說,現(xiàn)在放在屋外的,應(yīng)該是全部尸首。
但是......
“今兒任務(wù)輕,我早起去福莊領(lǐng)福,就兩個?!?p> 管事沖著旁邊一努嘴:“兄弟,我說你也別太厚道了。
那幫司爐、我說的不包括你啊!
他們都是一群憊懶骨頭、萬一慣壞了,往后也不好管。
要不你今天歇著,這活讓他們干吧。”
“沒事,我來就行?!?p> 秦渡沖管事的擺擺手,領(lǐng)完鎮(zhèn)尸錢、拎著倆尸袋,飄飄忽忽地往七號爐走去。
腦子里一遍又一遍過昨天的情形。
當(dāng)時雖只掃了一眼,但憑通幽重瞳的洞察力,也足以確定是有三具死尸。
加上意外身亡的宋郊,應(yīng)該是四具。
怎么一轉(zhuǎn)眼,就丟了倆?
又或者......
昨晚停尸床上躺著的其中兩個,根本就不是死人,而是早已潛伏的神秘高手。
這樣就不難解釋,為什么宋郊剛被捉住、就立刻被滅了口。
“對方要是早有埋伏,昨天為何不直接將我和黑衣人誅殺?”
秦渡想著想著,就又發(fā)現(xiàn)不合理的地方。
但轉(zhuǎn)念一想,卻立刻頓悟。
昨晚兩高手埋伏,應(yīng)該是想等黑衣人捉住宋郊、宋郊被滅口之后,就立刻聯(lián)手誅殺黑衣人。
如此就形成一個閉環(huán),可以偽造成宋郊與黑衣人同歸于盡的假象。
只是這計劃出了一個變數(shù)。
那就是秦渡!
黑衣人應(yīng)該也是有所洞察,所以故意假裝中計、其實(shí)是為了故布疑陣,叫潛伏暗處兩人不敢輕舉妄動。
再到任俠出現(xiàn),布局者的計劃就徹底流產(chǎn)。
他們原想把事情做得隱秘,差役們趕到時看見的應(yīng)該只有兩具尸體。
而那時的秦渡也徹底失去利用價值。
所以黑衣人才施展夜虎、準(zhǔn)備誅殺秦渡這個‘道宗高手’,借機(jī)會把事情鬧大!
只是他沒想到,秦渡的實(shí)力遠(yuǎn)超想象,他根本殺不死。
縷清思路,秦渡直接驚出來一身的冷汗。
昨晚一切哪怕錯了半點(diǎn),自己所要面臨的都是不堪設(shè)想的結(jié)局。
所幸,現(xiàn)在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到二捕頭任俠的身上。
而秦某,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司爐而已。
悄悄松了一口氣,秦渡雙臂一較力,將一個尸袋放到停尸床上。
打開尸袋,他又愣了。
里面的死尸,是殷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