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原來如此
有人在看戲,有人饞涎欲滴,有人則心思淺動。
那人卻恍如未覺,只是收回那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的手,轉(zhuǎn)身對那隔壁的男子,微微頷首。然后,輕輕地?fù)]動一下手臂。
一個侍從他身后的桌子旁起身,彈跳而起,一個縱身,如鷂子一樣,騰空而起,飛越十幾丈遠,而后一收雙臂,輕輕地落下,徑直地落在大廳里晴天樓管事的跟前。
“這是我家公子給的贖金。”白隱咂咂嘴,拍拍肚子,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他笑嘻嘻地從懷中摸出一個錦囊,直拉拉地塞到管事手里。
人妖管事瞧著手中鼓鼓囊囊的錦囊,頓時笑得如一朵花。他一邊笑得見牙不見眼,一邊將手伸向囊中。
“一定要好好看哦。”白隱半空隔住管事的手,俏皮地眨眨眼,頗為友善地提醒道。
“好說,好說?!惫苁屡ぶ?,風(fēng)姿綽約地嬌笑道。他的全身上下透露出巨大的喜悅,仿佛看見了一座金山在眼前閃閃發(fā)光,等待著他的到來,期待著他的攀爬。
白隱瞧了他一眼,眸中暗光閃爍,卻一霎那間,又詭異不見。
沉浸在狂喜中的管事卻沒有看見,他正滿心喜悅地將手伸入囊中,仔細(xì)地摸了摸,又探頭瞅了瞅,一臉狐疑。
眾人不淡定了,個個探出身子,伸長脖子,像是一只只圍觀的鴨子,努力地望了過去。
可惜,管事的位置太遠,站在戲臺中央的籠子處,再怎么瞪大眼睛,也瞧不出個所以然出來。
“拿出來,好好瞧瞧?!卑纂[將一只手搭在管事肩頭,狀似友好地建議道。
可憐的管事,直覺有一只巨錘壓在他的肩頭,他甚至可以聽到他的肩胛骨在重壓之下咯吱咯吱的響聲,似乎馬上就要不堪重負(fù)地破裂,碎掉,再變成一堆粉末。
“好——好——,我——我——好好——瞧瞧?!彼麅赏劝l(fā)酸,哆哆嗦嗦地點點頭。
身側(cè)的笑面虎一臉無辜,還特別友好地伸出一只手,將錦囊口子撐大,以方便他仔細(xì)瞧瞧。
管事心中窩火,卻偏偏不敢發(fā)出一言,只好依照命令拿出一疊表面看是銀票,實則是紙張的東西。他張大眼睛,剛瞧上一眼,整個人就僵住了。
他的眼睛瞪得如同牛眼,碩大,突出,顯然是異常震驚,不可置信。隨后,他像是回過神來,迅速地將手中的那摞東西湊到眼前,極其快速地翻閱。
“看來,管事是喜不能言了啊!”白隱好心地在一邊旁白。
屁個贖金!屁個喜不能言!
可憐的管事,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可是,卻偏偏不敢吐出一個字來。
他能說嗎?他敢說嗎?手中的東西根本不是銀票,而是制作的如同銀票的特殊紙張,紙張上全是情天樓十年來做下的見不得光的丑事,惡事,兇事,命事。一樁樁,一件件,時間,地點,人物,事情的經(jīng)過起伏,一字不差地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讓人瞧得心驚膽戰(zhàn),兩股戰(zhàn)戰(zhàn),惶惶不可終日。
室內(nèi)很暖,可是,管事的額頭卻很快地沁出來一層冷汗,背后也是濕濕地,好像連毛孔都張開了,汗毛根根豎立起來了。
“這贖金夠嗎?你可滿意?”白隱在一旁涼涼地問道。
“夠,夠,夠,滿意,滿意,滿意?!惫苁旅銖姵冻鲆粋€笑容,那笑容比哭都難看幾分。
“那——人——?”
“您帶走,帶走,帶走!”花容慘淡,月貌盡失的人妖管事,點頭如同搗蒜,巴不得這尊瘟神趕緊離開。
他能阻止嗎?他阻止得了嗎?情天樓這次算是虧大了,不僅人財兩失,而且是踢到硬鐵板了。不行,他得趕緊往上頭匯報。
白隱含笑地走向那抹冰藍的身影,心底里對自己的主子佩服得五體投地,難于言語。
空手套白狼!
這招真狠??!
云語
歲月忽已晚。 仿佛昨日還是青春年少,在縱情歡笑,引吭高歌。 今日,就驀然驚覺,鬢邊已然華發(fā)早生。 歲月無聲無息地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