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知道亞歷克斯是活不下去,閉上眼睛,腦袋一扎向前奔跑。
而鐵拳獵人團幸存的四個隊員依舊和母牛周旋,但顯然他們也無法再堅持多久,即使母牛停止了燃燒晶核,他們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擊殺母牛。
大量失血而昏迷的巴爾頓也無法關(guān)注亞歷克斯,他只在意識朦朧前看到一個枯瘦的黑色影子出現(xiàn)在面前。
公牛背部晶核綻放的光輝也暗淡下去。最有威脅的巴爾頓已經(jīng)瀕死,剩下的雜魚不值得它再耗費生命。
雖然莽??床坏絹啔v克斯的臉,但它感覺得到黑袍下那個無助弱小人類的憤怒。
莽牛放棄巴爾頓,在它看來巴爾頓已經(jīng)形同死尸,不必再下手。
亞歷克斯透過黑袍的一絲縫隙,看到幽暗空間里莽牛明燈一般都眼珠。
之間相差數(shù)米,不過眨眼間的功夫。
嘭!莽牛率先動身,它像是一個從天而降,越發(fā)迅疾的黑色彗星,帶著不詳與毀滅的氣息。
亞歷克斯雙腿微屈,莽牛巨大的獨角戳直直想向他。
森寒殺氣攜卷鋒利的氣流沖擊亞歷克斯,雖然相隔著一些距離,但亞歷克斯的黑袍還是被氣流掀起,胡亂的飛舞。
“??!”
亞歷克斯粗暴的吼著,緊繃的雙腿猛然用力,之前的奇異感覺還殘存一絲,他勉強看得出莽牛的行動軌跡。
這也是亞歷克斯的依仗。
亞歷克斯身軀躍起,強勁有力的肌肉拉扯腿部升空。
低頭猛沖的莽牛本以為擊殺沒有絲毫威懾力的亞歷克斯輕而易舉,但直到它撞擊到樹上才發(fā)現(xiàn)它低估了這個猴子。
莽牛的獨角深深插入粗壯的樹干之中,正在它吃力的拔角時,亞歷克斯噌的爆發(fā)沖刺,手中匕首精準(zhǔn)的扎在莽牛的屁股上。
這并不是亞歷克斯猥瑣,而是莽牛實在是高大,而且它馬上要脫身,情急之中亞歷克斯只能盡可能的對莽牛造成傷害。
莽牛屁股間的那個縫隙被亞歷克斯戳中后,痛苦的嗷嗷喊叫,牛角也瞬間拔了出來。
亞歷克斯想將匕首抽出,畢竟這是他唯一的武器,奈何莽牛屁股力道太足,匕首仿佛被工廠的定型機平臺與鐵錘夾住一般,亞歷克斯嘗試一下后便迅速放棄,轉(zhuǎn)身拉開與莽牛的距離。
莽牛一個跳躍,掉過頭來,它的左腿被巴爾頓所傷,賴以生存的部位現(xiàn)在也血流成河,而且那個地方柔嫩無比,鉆心般的疼痛讓莽牛失去理智——雖然它本就沒什么智力。
莽牛不顧屁眼的疼痛,狂暴的嘶吼,那股氣流將所剩無幾的完好無損的青草連根拔起。
莽牛再次發(fā)達攻擊,這次攻勢更加迅猛,亞歷克斯剛站穩(wěn)便再次迎戰(zhàn)。
這次莽牛沒有使用牛角攻擊,而是使用了它的右蹄。它高擎蹄子,黑黢黢的牛蹄活像一柄巨錘。
巨錘迎著亞歷克斯的頭顱落下。
亞歷克斯身形暴轉(zhuǎn),莽牛太過高大,亞歷克斯很輕易的躲過攻擊,他順著莽牛的腹部,扭轉(zhuǎn)身子,一個穿梭移到莽牛身后。
此刻莽牛牛蹄砸在地面,嘭是巨響驚到了眾人。
鐵拳的幾人雖然聽到戰(zhàn)斗的波動,但無處分心。
比比斯與尤莫等人身負重傷,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地面被幾個人的血液滲透,草香被血味壓過風(fēng)頭。
亞歷克斯順手將莽牛屁眼中直愣愣插著的匕首抽出。
因為莽牛流出的血液潤濕,亞歷克斯很輕易的將匕首拔出。
“嗷嗷嗷嗷!”
莽牛吃痛,后蹄粗暴的踢動,試圖攻擊亞歷克斯。
但亞歷克斯身體靈活,又有著超越般的感官,右腳猛的點地,整個人便與莽牛拉開數(shù)米距離。
莽牛連連吃癟,再也忍受不了,它的背部再次燃燒,象征死亡的灰黃又充盈這個世界。
戰(zhàn)斗力暴漲的莽牛嘭的朝亞歷克斯攻擊。
燃燒了生命的莽牛無論是速度還是攻擊力都登上數(shù)個臺階,亞歷克斯的敏銳感官本就逐漸消散,這一次直接將措手不及的亞歷克斯撞飛上天。
亞歷克斯黑袍爆裂,丑陋駭人的皮膚裸露出來。
莽牛比亞歷克斯拳頭還大的鼻孔噴出一股熱氣,它走到半死的躺在地面的亞歷克斯身前,揚起蹄子,準(zhǔn)備給予這個傷害了它粉嫩菊花的罪魁禍?zhǔn)浊О俦兜耐纯唷?p> 亞歷克斯久違的沐浴在月色之下,清澈的月光和空氣都讓他沉醉。
看著天空的亞歷克斯低聲自語道:“如果不是臨死……就更好了,咳咳?!?p> 亞歷克斯倒下的地方上空沒有絲毫樹蔭遮掩,月色不加保留的傾瀉在他的身軀之上。
“只有月亮才敢觸摸我的身……咳咳……子嗎?”
亞歷克斯感覺肚子涼嗖嗖的,這種感覺大概就是熱烘烘的鮮血與傷口被風(fēng)吹拂的感覺。
亞歷克斯甚至覺得這種感覺很舒服。
蜥蜴一般的皮膚讓莽牛產(chǎn)生了好奇——這個人好像和以前見過的不太一樣啊。莽牛撂下蹄子,被眼前的“人類”吸引,忘記了處死亞歷克斯,忘記了,菊花的疼痛。
亞歷克斯看著莽牛的舉動,又看出它眼神的疑惑,瞬間明白了。
“果然,連莽牛都覺得我惡心吧?!?p> 想到這里,亞歷克斯再也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月色不停的傾灑,一人一牛靜默的對立。
希臘畫家宙克西畫下的《月間少女與公?!反蟮质沁@個意境。
不過那個少女是宙斯愛上的人,宙斯為了保護少女免受赫拉的懲罰而變成華麗的公牛與其相見。
不過少女是公牛愛的人,而少年是公牛恨的人,畫作中的披散在月桂樹的氤氳繚繞的銀輝也被滿天飛舞的粉塵替代。
正當(dāng)莽牛下定決心殺掉亞歷克斯時,這個仿佛死透徹的人竟然又站了起來!
莽牛嚇得揚起鐵蹄朝少年踩去。
但少年一個斜側(cè)閃避,猶如喝水一般簡單的躲過攻擊。
這與剛才那個懵懵懂懂的少年判若兩人。
莽牛不相信一個瀕死之人還有這般精準(zhǔn)而詭異的身法,于是再次發(fā)動攻擊。
它感覺面前這個通體紫色的少年好像一具尸體,連眼睛都不曾睜開,然而精準(zhǔn)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在說明他全身都是眼睛。
莽牛一蹄踹到亞歷克斯的胸膛,它相信它能夠把這個狹窄的連心臟都裝不下的胸膛蹄個透。
然而莽牛感覺自己踢到了一塊金剛巖,莽牛直接被自己的力量反彈摔倒。
而少年紋絲不動,接著慢吞吞,一步一頓的朝它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