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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落孤鳴

十二章:杭州扇莊

飛雪落孤鳴 雪悲鳴 3149 2022-03-26 05:03:43

  韓千城為了替上官九運功療傷,勞累一夜,內(nèi)力消耗過度,當(dāng)下已是元氣大傷。

  自上官九房內(nèi)出來,便覺雙腳似灌鉛般不能自主。他拖著步子回到自己屋前,回頭瞧上一眼,略一苦笑,自嘲道:“韓千城啊韓千城,你不顧內(nèi)力損耗,勞碌一夜為他人療傷,此刻別人是有美人相伴,沉睡溫柔鄉(xiāng),可你自己卻連路都走不動,短短幾十余步,已將吃奶的力都使上,倘若哪天當(dāng)真一命嗚呼,又有幾人會記得你?”

  他抬頭長吁口氣,臉色已蒼白到令人心疼,雙眼逐漸迷離,自空洞的瞳孔內(nèi)折射出一股壓迫人心的寂寞壓抑。

  人在虛弱的時候,內(nèi)心總是比較容易感到惆悵與不安,韓千城也不例外,只因他是人,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就難免會有脆弱的一面,只是大部分時候,為求自保,都習(xí)慣以笑容來偽裝自己罷了,在這人吃人的江湖中,一旦稍有松懈,自己的性命便成了他人揚名立萬的墊腳石,江湖——是血性,義氣,殘酷的。江湖中人也是包羅萬象,無法一語道盡,可這豈非也正是江湖的魅力所在?

  韓千城已虛弱到無力,在推門的一刻,腳步踉蹌,將要摔倒之時,陸瀚濤一個箭步上前把他扶住。

  韓千城撇了他一眼,剛要說話,卻劇烈的咳嗽起來,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萬劫禪指功相當(dāng)霸道,一旦出手,即傷敵又傷己。

  陸瀚濤嘆了口氣道:“懸案未破,強敵未走,韓兄不顧自身內(nèi)力損耗,連夜為朋友療傷治病,這份友情,令在下十分欽佩?!?p>  韓千城苦笑一下,用盡力氣擠出一句話:“勞煩陸兄扶我進屋,我休息一下就好。”

  陸瀚濤沒有多話,將韓千城扶到床邊,叮囑一番便自屋內(nèi)退了出去,他關(guān)上門,站在屋外,不知在想些什么,隨即便嘆了口氣,大步離開。

  話分兩頭,南宮焱與韓千城等人分開后,片刻未停,一路快馬加鞭趕回杭州城。只因他有著一肚子的疑問,急切的想向南宮涼請教。

  可誰知,當(dāng)他風(fēng)塵仆仆的趕回杭州城時,聽到的確是老莊主南宮涼失蹤的消息。

  黃昏,杭州扇莊。

  此時山莊內(nèi)的眾人都圍坐與大廳之上,每個人都沉默不語的看向大廳中央的老婦人,似乎是在等她發(fā)號施令。

  屋外突的傳來一陣馬蹄聲,緊跟著便是一人竄入屋內(nèi),身法之快,帶起了一陣勁風(fēng)。

  人影直接來到老婦人跟前,還未開口,便跪了下去。

  只見那老婦人緩緩睜開眼睛,伸出手,撫摸著那人的面龐,嘴里嘟囔著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來人正是南宮焱,那老婦人便是南宮涼的夫人——柳如霜,也即是南宮焱的奶奶。

  廳內(nèi)眾人瞧見南宮焱已回到扇莊,不約而同的抖擻精神,其中一紅袍大漢上前說道:“南宮公子,這段時間,各地豪門多多少少都出了些事情,有被殺的,有失蹤的,就連那萬雪山莊都出了大事,這怕是一場波及全武林的大劫難?!?p>  話音剛落,只見一旁身背長劍的女子,一拍桌子起身道:“前些日子,一群黑衣人闖我山門,男女弟子拼死抵抗,死傷無數(shù),能活下來的也盡數(shù)被賊人給綁了去,我僥幸逃脫下山求援,半路卻得知我?guī)熜炙麄円延谌f雪山莊失蹤,這才來此求助,可沒想到,連南宮老莊主也下落不明?!?p>  女子一說完,場內(nèi)其余眾人便各自說著自己門派所發(fā)生的事,廳內(nèi)一片混亂,南宮焱只覺腦子里嗡嗡作響,好似有成百上千的蒼蠅在里面飛一樣。

  萬雪山莊事情未落,南宮涼下落不明,武林中各大門派也或多或少慘遭毒手,可他目前卻毫無頭緒,只能跟在場的人一樣干著急,他越是著急,就越覺得無力。

  南宮焱突然感到體內(nèi)氣血一陣翻涌,他之前本就被唐門暗器所傷,毒雖已清,可身子依然虛弱,再加上旅途勞頓,此刻又是心急如焚,他蹲在地下,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一眾武林人士見此情景,紛紛靜了下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這南宮公子到底怎么了。

  南宮焱咳著咳著,竟噴出一大口血,他感覺身子一沉,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這一下子,大廳徹底亂作一團,反而是柳如霜鎮(zhèn)定自如,她起身,拄著拐杖上前替南宮焱把了把脈,隨即轉(zhuǎn)頭吩咐丫鬟將其扶進屋內(nèi)休息后,又對一眾武林人士說道:“小孫子旅途勞累,身體欠佳,還請各位見諒。另外,各位對鄙莊的信任,老身已是感激不盡,本莊即是武林中的一份子,定然不會坐視不管,勞煩各位在鄙莊好生歇息,待小孫子醒來,再做進一步的商討。”說罷吩咐管家將眾人帶至客房。

  柳氏不愧為南宮涼之妻,雖然已到花甲之年,可遇事不驚,泰然自若,頗具南宮涼的風(fēng)范。

  傍晚,屋外狂風(fēng)呼嘯,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比起日間,已有了些許寒意,不知這寒意的形成是天氣?亦或是人心?

  杭州城內(nèi),家家戶戶的婦人都在忙著起鍋做飯,滾滾的熱氣飄向空中,融入雨水里,竟似有驅(qū)趕寒氣之意。

  杭州扇莊,南宮焱房內(nèi)。

  柳如霜拄著拐杖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傾盆大雨,滿臉的愁容,眼中盡是疲意,可在她內(nèi)心的最深處,又有著些許堅強,只因他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好漢——南宮涼的正式妻子。

  一旁的丫鬟有些擔(dān)心的說道:“老夫人,您已站了兩個時辰,是否應(yīng)坐下喝口茶水歇息一番?”

  柳如霜并未理會丫鬟的關(guān)心,她依然在看著窗外,似乎是在想著心事,她在想什么?

  晌久,她才緩緩轉(zhuǎn)身,嘆了口氣,對身旁的丫鬟說道:“我這把身子骨,還撐得住?!?p>  “您身子就算再好,那也是肉做的不是?”丫鬟倒了杯茶遞過去。

  柳如霜接過茶,嘆了口氣道:“香兒,你跟我已有多久?”

  香兒想了想,回道:“自記事起便已跟在老夫人身邊了?!?p>  柳如霜發(fā)著呆,喃喃道:“居然已經(jīng)那么久了?!?p>  柳如霜突然看向香兒,嚴(yán)肅道:“香兒,你聽著,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事,非常重要,這不僅關(guān)系到杭州扇莊百年來的名望,乃至關(guān)乎到整個武林的存亡。”

  “香兒打小便跟著您了,心里面早就把老夫人當(dāng)成了親人,若有地方用得著香兒的,香兒一定萬死不辭!”

  “好,很好!”

  柳如霜偷偷撇了眼一旁還在昏睡的南宮焱,轉(zhuǎn)頭道:“我需要你發(fā)誓!”

  話音一落,香兒便已跪倒在地。

  “香兒發(fā)誓,一切謹(jǐn)遵老夫人吩咐,若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柳如霜將地上的香兒扶起。

  “好孩子!好孩子!”

  她自懷里掏出一副卷軸,卷軸上醒目的寫著七個大字:八十六手追魂環(huán)!

  柳如霜輕撫卷軸,緩緩道來一樁江湖舊事。

  二十年前,雪無環(huán)約戰(zhàn)飛環(huán)天魔谷莫殷,由武當(dāng)掌門韓晉、少林方丈苦葉大師為見證人。江湖傳言,雪無環(huán)于武當(dāng)山天柱峰大敗谷莫殷,而事實確是雪無環(huán)敗了,敗的徹底,敗的毫無尊嚴(yán)。

  可雪無環(huán)并非是敗在武功之上,而是敗于整個天下。

  武當(dāng)山,紫霄殿。

  雪無環(huán)面對真武大帝的神像,盤腿打坐。明日便是于谷莫殷約定的生死之戰(zhàn)。他此刻并沒有露出任何的驚慌,反而氣定神閑的在這里練習(xí)最基礎(chǔ)的呼吸吐納,看起來倒是悠然自得。

  一道人自殿外而來。

  他徑自走到神像前,抬頭看著眼前的真武大帝,不知在想著些什么。

  晌久,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便也坐了下來。

  “韓兄心中若有疑問,盡管問便是了,在下能告知的,絕不會隱瞞。”雪無環(huán)突然說道。

  來人正是武當(dāng)掌門——韓晉。

  “明日一戰(zhàn),你可有把握?”

  雪無環(huán)緩緩睜開眼睛,他望向前方,眼神變得空洞起來。

  “沒有!”

  “明知沒把握,卻還要一戰(zhàn)?”

  “要戰(zhàn)!”

  “報仇比你的性命還重要?”

  “重要!”

  “你心意已決?”

  “是!”

  “倘若你落敗,我又應(yīng)當(dāng)如何?”

  “若我戰(zhàn)敗,你放他下山便可?!?p>  韓晉微微皺眉,嘆氣道:“你明知我不會就此做罷的?!?p>  “這是我家事,本就不該牽連你,你能容我約他于武當(dāng)山一戰(zhàn),人情已了,無需介懷。”

  “人情雖了,命卻難還?!?p>  “能還!”

  “怎講?”

  “若我戰(zhàn)敗,悲鳴就有勞韓兄照顧了。”雪無環(huán)輕輕的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在下一生命苦,出生之時,家父慘死他人之手,家母郁郁而終,家道中落,不得已流落街頭。幸得高人所救,不但傳授武藝,還將獨女下嫁與我,本以為過上了正常的日子,哪知內(nèi)人卻因難產(chǎn)而死,可憐悲鳴一出生便沒有了娘親?!?p>  “難道你希望悲鳴再失去你這個爹爹嗎?”

  “悲鳴尚在襁褓,與我的遭遇相比,這點痛苦,他永遠不會知曉?!毖o環(huán)突然轉(zhuǎn)頭看向韓晉道:“韓兄雖為一派掌門,確是位實在的性情中人,在下此生有幸能得此好友,已無憾?!?p>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二人回頭瞧去,就見殿外走來一名和尚,正是少林方丈苦葉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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