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了這一刻的快樂,還有什么不值得的?
仿佛心靈相通一般,朱小北在掛電話前輕輕說了一句,“淺心,我現(xiàn)在覺得幸福?!?p> 晚上林淺心覺得心里莫名地悶得慌,迷迷糊糊地睡去,夢里輾轉(zhuǎn)不安。
半夜,手機鈴聲將林淺心驚醒。
本來就睡得很淺,靜悄悄的夜里突兀的音樂聲更讓她莫名得心驚,手機屏幕顯示的是個陌生的電話。
“喂,請問是林淺心嗎?”電話那頭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是,你哪位?!?p> “請問你是不是朱小北的家屬,她現(xiàn)在在B市人民醫(yī)院,傷得很嚴重,你的號碼是她手機里最后一條通話記錄,請盡快趕到醫(yī)院急診室?!?p> 林淺心的腦子轟的一聲,后面那個警察說了什么完全聽不清了。
她所有不安的預感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印證,跌跌撞撞地披上外套,抓起包就往醫(yī)院跑。
她抖著手拿到車鑰匙,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都在顫抖,根本沒辦法開車。
把車扔在小路上,跑出去叫了一輛出租車。
她這才想起要給張寧偉打電話,朱小北所在的醫(yī)院并不是張寧偉工作的地方。
他接到電話也嚇了一跳,說立刻就會趕過去。
林淺心一路飛奔到急癥室,手術(shù)室里的燈全是亮著的。
走廊有很多人,不少人都渾身都掛彩,白紗布滲出鮮血,林淺心看得膽顫心驚。
門口站著好幾個帶著大蓋帽,穿著警服的人。
“朱小北是不是在里面?”林淺心白著一張臉問。
幾個警察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看上去像是負責人的打量了林淺心一會,“請問你是?”
“我是她的好朋友。她到底怎么樣,不會很嚴重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上車之前還是好好的。”
那個負責人神情嚴峻地把事情的原委跟她說了一遍。
其實過程很簡單,在高速公路上,追尾事故,一輛疾馳的大貨車撞到了朱小北所乘坐的大巴車。
大巴車翻了,死傷慘重。
林淺心不敢相信,這種事怎么可能發(fā)生在朱小北身邊,發(fā)生在她最要好的朋友身上。
她靠在急癥室的墻上,止不住地瑟瑟發(fā)抖。
“小姐,還好吧?”她在朦朧的視線中看著警察問她。
林淺心手忙腳亂地擦眼淚,心里默念,一定可以度過這一關的!
手術(shù)室燈終于滅了,白大褂上血跡斑斑的醫(yī)生走了出來。
林淺心屏住呼吸,聽到醫(yī)生清晰地說:“很抱歉,我們盡力了,傷得太重,最后還是搶救無效。請問哪位是死者的家屬?”
林淺心的心里有一面鏡子,被人重重一擊。
震耳欲聾的巨響之后,是無數(shù)細碎的破裂聲,延綿不絕。
醫(yī)生的嘴巴一張一合,她只聽懂了一個詞:死者!
溫柔體貼的朱小北,陪著林淺心走過青春歲月的朱小北,成了醫(yī)生口中的“死者”。
林淺心第一次發(fā)現(xiàn),醫(yī)院的白色原來是世界上最絕望的顏色。
警察手中拿著的朱小北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