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通看見地上那具干尸,忍不住差點就嘔吐出來,與宋英打了聲招呼,便轉(zhuǎn)身出來,此時朱時金,史忠等人正守在宅外,不敢再進去,兩人的行李也讓那乞丐石連城搬了出來,是準備不再住此間。兩人見周三通出來,連忙迎上去,問道:“周大人,咋樣了?!”周三通覺得那乞丐有點礙眼,不由多看一下,才反問兩人道:“確定里面那干尸真是王大秋?!”朱時金立即答道:“當真!如假包換?!”史忠一滯,沒有答話,而那乞丐半躺著坐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蹺著腿,一頂臟兮兮的草帽遮住了整個臉面,沒有吭聲,也不知在想啥,若不是兩個大拇指不停繞轉(zhuǎn),還以為其已睡著。審案判案講究的是人證物證,最好能相互印證,這點周三通比誰都懂,這人證嘛當然就是眼前三人了,在初步的問訊中,除了那乞丐沒說話,朱時金與史忠兩人所述基本上一致。周三通皺一下眉頭,問道:“兩位可是親目所見?!”朱時金一急,答道:“當時怪嚇人的,俺們守在屋里不敢出來啊!”周三通陰陰一笑,道:“那就是說都不是親眼所見了?!”朱時金啞然,無以言對。
當然,周三通也不相信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敢去殺人,何況還沒搞清楚活生生的人咋就變成了干尸,瞄了一眼那個乞丐,總覺得這人不妥,又問道:“王大秋身上有啥特征沒有?比如說胎記之類的?”朱時金搖頭表示不知道,過了一會,史忠忽然道:“有一次,俺觀其一雙鞋穿的破破爛爛也不換,遂拿了一雙舊鞋想著讓其穿,其卻硬說不合適拒收,俺就想咱倆人身材相當,腳的大小應(yīng)該也差不多啊,莫非其腳有啥不同?”如此一提,朱時金也想起了,說道:“對啊,王大秋左腳是六趾的,以前穿俺的鞋也老說夾腳!”此話一出,方才還氣定神閑的乞丐突然坐起來,帽子掉地上也不理,跳下石頭便朝院里跑,周三通等人一愕,似乎也想到了啥,緊隨其后。
“周大人,此人皮肉干癟,毛發(fā)全脫,形象全無,很難辨認身份,全身上下,皆無傷痕,死因未明。觀其牙口骨骼,似乎不像是年輕之身……”宋英還沒說完,那邊朱時金大聲驚叫道:“這……這不是王大秋的腳,這不是王大秋,大秋沒死?!大秋沒死……”也不知是怕還是興奮,但周三通等人終于確定了干尸不是王大秋,至于王大秋憑空消失又去了哪兒?!周三通的頭腦又亂成了一團漿糊。
此時那乞丐石連城卻沒有周三通等人淡定,也沒有朱時金史忠兩人莫名的興奮,從心底發(fā)寒,直往頭頂上涌,直到頭皮發(fā)麻,兩腿也瑟瑟發(fā)抖,因為昨晚那凄厲的叫聲,是人絕望的呼喚,石連城刻骨銘心,這輩子也不會忘記的!這個王大秋絕對死了,死了,但人呢?這人又是誰?!一連串的問題直冒出來,又讓其想起了某事,突然雙手抓住頭發(fā),邊扯邊大聲驚叫:“不會的,不會的,明明死了,明明死了,咋會這樣?!在哪兒,出來,出來……”這個乞丐一發(fā)狂,嚇得眾人連連后退,周三通當先反應(yīng)過來,喝道:“快抓住乞丐,兇手就是乞丐!”身后幾個捕快一涌而上,卻被癲狂的石連城紛紛甩在地上。周三通冷哼一聲,沉聲喝道:“抄家伙!”宋英卻阻攔道:“大人,不可!這人只是精神突然失常而已,殺了此案便沒頭了!”周三通一直都覺得這乞丐可疑,此案蹊蹺,莫名其妙之事甚多,真是要破案,只怕難以登天,正想著殺了乞丐,將罪名安在其頭上,正好一了百了。只是宋英在此,明目張膽行事,怕繞不開其,若宋英較真,自家雖然不怕,但是煩擾不斷,日后兩人可能也就有了隔閡,為此事也不值得,于是喝道:“上繩索!”這北方游牧,牲畜較多,人們使用的繩索也相對多些,習(xí)慣使然,衙役的工具也常備有此物,只見幾人紛紛摘下腰間繩索,那索套在頭頂上飛舞幾圈,便朝石連城甩過去,正好套個正著,乞丐也不知躲閃,幾人再用力一扯繩索,一下便將石連城捆成人粽,動彈不得,幾人動作流暢,配合默契,顯然這幾個衙役經(jīng)常行此事。
雖然石連城忽然癲狂嚇了朱時金史忠兩人一跳,但是見周三通硬要將其當兇手鎖拿,兩人又站不住,上前扯住周三通道:“周大人,可不敢鎖拿那乞丐啊,昨晚咱三人都在一起,可不是兇手啊!”朱時金心里分得清事非曲直,若不是乞丐阻攔,自家與史忠當時出門救人,可能小命就沒了,乞丐也等于是自家的救命恩人了,自家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周三通一手甩開朱時金的手,冷冷地道:“兇手與否不是爾等說了算,得府尹大人審過才能定,來人,將乞丐鎖回去!”朱時金大急,沒頭沒腦往上頂:“周大人,此朗朗乾坤之下,豈容汝茍且人命?冤枉好人!若仍一意孤行,俺必聯(lián)名眾學(xué)子上書朝廷告汝一狀!”不料周三通并不放在眼里,冷笑道:“朱秀才請便!走!”說著招呼上扛著石連城的幾個衙役往外走!氣得朱時金直跺腳,史忠相對平靜,也覺得事情不對勁,勸道:“朱兄可不敢生氣,急也急不來,俺看乞丐暫時不會有事,得從長計議,走,找汝兄長朱舉人去,其智多可幫咱也!”
王大秋哪去了?估計沒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認識,這人就是還在地道里的羅標,短短幾個時辰,羅標在地道里所經(jīng)歷的恐怖之事,比前半輩子經(jīng)過的加上聽過的都多,七魂嚇得不見了三魄,之前還想著從原路出去,迷迷糊糊在里面蕩了一會,精神越來越差,總覺得困頓,便覓了一個角落坐下,不一會便昏睡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羅標感覺有人在自家身上不停摸索,但沉重的眼皮子始終睜不開來,嘴里喃喃自語,卻如胡話一般,還是將那人嚇了一跳,停下手來。過了一會,羅標又沉沉睡去,那人臉皮一抽,滿臉狠色,將羅標拖到那個小水池邊,自家便退光衣衫,盤坐浸泡在池水里運功,忽然升起陣陣白霧。好一會之后,那人又摸出一把匕首,往羅標手腕上一抹,鮮紅的血液從經(jīng)脈中涌出,滴落在池水中,那霧氣便更加濃郁,那人趕緊運功煉化。巨大的痛疼反而讓羅標忽然清醒過來,見手腕被割開,大吃一驚,身體卻動彈不得,似乎是被制住了穴位,看著精血不斷流逝,羅標心中大急,頭腦急轉(zhuǎn),忽然計上心計,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劇痛讓整個身體都打了一個顫,手腳竟然一下便可活動起來,羅標心下大喜,就要發(fā)力。那人正在練功緊要關(guān)頭,豈容羅標如此容易擺脫?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將此人生祭了!
意定閑
今天忙了一天,累夠嗆,簡單的倒電也搞亂七八糟的,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