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這個時遷走得快,不過一會功夫,便驚動了燕府所有的侍衛(wèi),將整個堂屋前前后后圍得水泄不通,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帶著兩侍衛(wèi)沖進堂屋,見著蕭鳳琴似乎沒啥事,才舒了口氣道:“屬下該死,讓夫人受驚了!”蕭鳳琴輕輕一擺手,道:“俺沒事,讓弟兄們加強戒守,將燕府內(nèi)外徹底搜一遍!”那統(tǒng)領(lǐng)大聲應(yīng)道:“屬下領(lǐng)命,此逆賊如此大膽,竟敢強闖燕府,夫人,屬下請命立即將其捉拿回來!”蕭鳳琴冷哼一聲,喝道:“不必了,守好門戶才為首要,去吧!”刺客進了府都不知道,這統(tǒng)領(lǐng)就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想著此人拿回來好抵罪,卻忘了其真正的職責(zé)還是保衛(wèi)燕府,經(jīng)蕭鳳琴一喝才醒悟過來,忙領(lǐng)命而退。
見人退去,蕭鳳琴又讓石福找來幾人,將扔得七亂八糟的桌椅重新擺好,看看兩個傷者方定坤與周三通都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并沒啥大得,又讓人將扶到椅子上坐好。蕭鳳琴見方定坤似乎有些精神不濟,便問道:“方師傅可還好?!”方定坤“噗”吐了口帶血絲的口沫子,擦擦嘴角,道:“沒啥事,這個痛了快一年的老牙終于被踢掉了,還得感謝此賊子!”說著用舌頭不停頂那脫了牙的空位。蕭鳳琴聽得臉皮抽了抽,又笑了笑道:“那果真是好!……”話還沒說完,方定坤似乎想起了啥來,突然喝道:“瘟狐貍!咦……人呢?!”聽其一喝,眾人才發(fā)覺溫伯良不見了,此刺客是隨其進府的,正當(dāng)找其問個清楚。
很快大伙從那屏風(fēng)后面將人找了出來,溫伯良一瘸一拐地出來,尷尬的看著方定坤,道:“老方,俺不是有心的,俺被人挾持住,只能出此下策……”跟著將事情始末述了一遍,眾人結(jié)合溫伯良進了屋前后表現(xiàn),似乎還真是被人制住了,眾人紛紛覺得心驚,慶幸不是要挾自家,否則還真不知有沒有如溫伯良般好命,能逃出魔手。方定坤見溫伯良那被嚇得半死的模樣,心中的氣已泄了大半,最后一絲怨氣化為一口涶液吐向溫伯良那痛腳,算是消了氣,卻不料溫伯良本能地往后一跳,又穩(wěn)穩(wěn)地落地站著,哪曾是腳崴了的模樣?!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方定坤難以置信地看著溫伯良,良久才暴喝一聲,罵道:“瘟狐貍!果然狡猾,看打!”說著跳起就去追打,溫伯良忙躲到蕭鳳琴后面,不停解釋道:“真崴了,真崴了,腳都腫了……”別說方定坤不信,其余人也有被愚弄的感覺,蕭鳳琴當(dāng)然不會坐視不理,忙將方定坤勸說下來,金大錘也幫了一把,才將這老方頭的氣理順。
經(jīng)如此一鬧,眾人也沒了心思,蕭鳳琴便讓石福將人帶到東西廂房先住下,幸好房間也足夠,眾人也無奈,明白蕭鳳琴的意圖,石子堅沒回來之前,是不可能放人的,也只好樂于現(xiàn)狀,折騰到此時,已是半夜三更,個個尋得床來就呼呼大睡。蕭鳳琴的想法和做法是沒錯,將這些有頭有臉有能力的人都圈在身邊,就是擔(dān)心這些人趁機作亂,但是事情總有疏漏。突然闖進燕府的時遷,讓蕭鳳琴不淡定了,沒人作亂,石子堅也有被強人擄去的可能,于是讓人去催促石子貴,想盡一切辦法,趕快將人找出來。
朱時金本想趁著晚飯之前回去慶春樓,好混一餐飯食,遠(yuǎn)遠(yuǎn)見著慶春樓已被砸得不成樣子,不知咋回事,慶虧自家心頭警覺沒走過去,后來一打聽,乖乖,原來是自家惹下的惹事,如今回去,不被那掌柜李士進父子幾人活剝了才怪!過去陪禮道歉這樣蠢事朱時金當(dāng)然不會做,家里也不敢回,只好躲著慶春樓這邊往城東走,聽聞那王大秋在城東新租了個宅院挺闊落的,打算去那兒先躲幾天。就這樣躲躲閃閃,繞來繞去,快天黑了,才來到城東的永和街,卻不知道王大秋的宅子在哪兒,晃蕩了一會,見有個人坐在一個巷子口里,遂上前問道:“這位兄臺,可知王大秋住在何處?”斜靠在墻上那人將蓋在臉上的帽子拿開,瞄了一眼朱時金,伸出手掌攤直。朱時金見得臉皮抽了抽,原來是個乞丐,本想不理,但此時肚子餓的咕咕叫,四處人家或店鋪全都關(guān)了門,除了這個乞丐,鬼影也沒一個。朱時金只好從懷里扶出十個銅板,扔到乞丐手里,還十分得瑟地道:“俺找著了人,回頭還重重有賞!”那乞丐一撇嘴,往巷子里那棵歪脖子樹一指,也不吭一聲,重新躺下蓋上那破爛的草帽。朱時金看了看巷里,又問了幾句,那乞丐卻不理會,氣得朱時金嗷嗷叫,最好也無法,總不能去將也十文錢搶回來,那可有辱斯文了,跺跺腳,罵罵咧咧往里走。
到了里頭,朱時金四處張望,感覺這些宅院還挺大的,一間連一間,不知哪間才是,連敲三戶都沒人回應(yīng),朱時金也放下了斯文,扯開喉嚨就叫王大秋之名。叫了幾聲,忽然感覺后面有人,心中一喜,以為是王大秋,興奮地轉(zhuǎn)過身來,卻見是兩個不認(rèn)得之人,愣了下,兩人那流里流氣,一臉不善地笑了笑,問道:“朱時金?”朱時金本能應(yīng)了聲又否認(rèn),開始后退,那兩人陰陰一笑,一前一后堵著,對著朱時金一陣拳打腳踢,最后從其懷里摸完那些銀兩,“嘿嘿”一笑,就想走人。“朋友,光天化日搶錢,也不怕王法?”兩人聽得此聲,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竟是方才在巷口的那乞丐,于是“呸”了聲,笑著罵道:“臭乞丐,活得不耐煩了,敢管大爺?shù)氖拢靠创?”說著揚起手就朝那戴著草帽的頭殼刮過去,那乞丐卻不偏不閃,手中那短棍快若閃電直戳那人抬起的胳肢窩,那人手沒打著人,胳肢窩已被人猛戳一下,只聽“咔嚓”一聲,那肩膀的關(guān)節(jié)已被那條棍戳脫,整個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嗷嗷”大叫。另一個痞子見狀并不去救扶伙伴,反而欺身而上,飛起一腳直踢那乞丐的襠部,只見那乞丐也不閃,突然矮身,兩大腿合攏,那痞子正好踢在乞丐的膝蓋上,痛得那痞子慘叫一聲,“噔噔噔”后退幾步,但那乞丐并沒打算放過,揚起手中的短棍一抽,正好打在那痞子的臉上,將人也打翻在地上,不停翻滾慘叫。
此時,前面的院門“吱呀”打開,從里面探出一個人頭往這邊張望,見著地上的朱時金,便跳出來,驚叫道:“朱兄!”說著跑到了過來,擋在朱時金面前對那乞丐罵道:“大膽狂徒,竟敢光天化日打劫?也不怕俺去報官?快速速離去!”那乞丐真聽話,轉(zhuǎn)身就走,朱時金卻叫道:“唉呀,王兄誤會了,是這位俠士救了俺,打劫是這兩個人所為!俠士請留步!”王大秋一頭霧水,見朱時金去將人拉住,也就信了。朱時金對那乞丐道:“救命之恩不敢言謝,若俠士不介意,就請隨俺到王兄宅里,飽食一頓以作謝意!”那乞丐本想要走,但聽到有得吃,也動了心,便點點頭。朱時金又問道:“還不知恩公大名,請恩公賜名,好教學(xué)生銘記于心!”那乞丐聽得一滯,沉吟一會,吐出三個字:“石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