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鳳凰臉色陰沉,將守衛(wèi)北院的兵丁都召來問詢一番,竟沒有人發(fā)現(xiàn)異常,直到智善回來才知道。赤鳳凰抬頭看看石連辛,一臉的不滿意,問道:“連辛對此有啥看法!”這兩天所遭受的不順心之事太多,就算平常一直要求對屬下要盡量溫和的赤鳳凰也難免脾氣暴躁起來,此時問話的語氣就多有不善。石連辛接手倚翠院的防衛(wèi)才一日一夜,就出了這樣的事,還是赤鳳凰臨出城時千叮萬囑的北院出了事,作為巡防副督撫,實是掛不住臉面,此時聽問,趕緊地領罪,加表決心地道:“堡主,是屬下疏忽,原想著這里面就一死人,不會跑,也就沒派人在此盯著……屬下……一時辰之內(nèi)必將此人覓回來!……”說著眼角偷偷瞄了眼赤鳳凰,跟其這么久了,還是第一次這么嚴厲地盯著自家,令石連辛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赤鳳凰冷冷一笑,道:“好!咱們就過一個時辰再說!”這話聽起來似乎并不嚴厲,但石連辛已感覺重如泰山。
送走赤鳳凰等人,石連辛頭大了,一時間的思緒竟不知從何捋起,感覺方才把話說大了,看看外面的天色漸暗,要在諾大個南京城里找個死人,黑咕隆咚的,談何容易啊!在屋里踱了兩個圈,身邊的樂平兒忽然道:“辛哥哥,咱們沒法子,何不找偵情社的人問問?!”石連辛一拍腦袋,叫道:“對啊!還有,去衙門將周通判和宋提刑請來,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俺就不信了,非得將此賊揪出來!”樂平兒早些時候被安排到石連辛身邊聽差,赤鳳凰意思是擔心石連辛經(jīng)驗不足,給其配個助手,這樂平兒平常對石連辛也是十分欽佩,正好遂了其愿。
事情既然交代了下去,赤鳳凰就不再管,雖然此事十分重要,但是總不能事事都插上一手,最基本的信任還是要給別人的,否則又有誰能盡心辦事呢?;氐綎|院,關見山已在堂屋中等候多時,聽見院里聲響,連忙迎出來,雖然對這種粗野之輩不甚感冒,但是人家畢竟還是將自家從籠牢里撈出來的恩人,加上手中還有實權(quán),混了這么多年的官場,趨炎附勢這類有時還是要用一下才好。兩相廝見,禮讓謙遜地交代幾句場面話,赤鳳凰便邀人進屋,幾人分了主賓坐下,赤鳳凰也不再啰嗦,直奔主題,將白溝河那邊的情形述了一遍。雖說這個關見山是個書呆子,但畢竟還是屬于朝廷的高官,懂得或者聽得總比別人多些,聽完赤鳳凰的話,便搜腸刮肚地沉思起來,而赤鳳凰等人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候著。還算這書呆子沒完全呆,平素也多少與一些官員結(jié)交,結(jié)合以往的絲絲縷縷記憶,終于捉摸到一絲靈感,微微笑了笑,就開始擺起譜來,輕咳兩聲,見赤鳳凰等人豎起耳朵來,才道:“本官在朝堂之上,亦算占著一席,邊關溢口之事,俺多少都沾上一點邊,若按石堡主方才所述,關閉關溢,莫非就是要對鄰國用事?!背帏P凰心下暗翻一下白眼,說了等于沒說,蕭鳳琴卻比赤鳳凰了解這種人心理,之前就見慣了這種人,有點才情就愛賣弄,只要給足面子捧著,定然會松毛松翼,對爾掏心掏肺,于是蕭鳳琴便順著關見山的話,問道:“關先生言之有理,但這個用事是否就是說大宋要對邊關用兵了?”關見山雖然不喜歡與女子相談,但是此地畢竟不是自家的地頭,也不好強求,也不敢,只好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按以往情形來看,有過這樣的事,但是兵乃兇險之事,不得輕易行之,從謀劃出兵,到實施,最快至少也得半年,到關閉邊溢也要兩月余,俺剛從汴京出來不足一月,之前也沒這方面的聽聞,看樣子不像出兵!”赤鳳凰等人聽得松了口氣,而蕭鳳琴卻臉一寒,問道:“莫非是又要加稅不成?!這不成心挑事嗎?難道欺俺大遼沒兵馬不成?”赤鳳凰聽得一驚,這個……貿(mào)易戰(zhàn)?這三個字在赤鳳凰腦海一閃而過,心里馬上起疑問,這時候就會這個了?!這是一千年前啊!而那關見山聽那女子出言不善,面色嚴肅,連忙搖手道:“這個,不會的,不會的,俺估摸是童太尉馬上北顧,出使大遼,才會收緊邊溢,怕閑雜人等影響了行程……”赤鳳凰一聽,才想起此茬,心里應該是如此了,至于那貿(mào)易戰(zhàn),得空還真要好好研究一下才行,否則老被人掐住脖子可不好受。
赤鳳凰被蕭鳳琴一點,立即想起以前某個全球霸權(quán)國家的種種行徑,再結(jié)合此時的狀況,心里已有了一套想法,不敢茍同關見山的說法,此次關閉邊溢,可不止這么簡單,或許還有宣示威權(quán)的成份,可以來加重童太尉童貫的談判法碼。這點關見山不說,是不知還是有心保密,就不得而知了,當然,赤鳳凰也沒可能逼著人家說,如今還沒翻臉嘛。赤鳳凰也不糾結(jié)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可是俺這批蕃薯離地已久,再耽擱,怕得全廢了,這個……關先生可有法子幫幫忙……”關見山臉綠了,張大口:“這……”一時結(jié)舌無語,這不是為難人嘛。
眾人看其表情,已知這人幫不上忙,頓時失望不已,赤鳳凰也皺起了眉頭,問道:“若要臨時開關通行可有辦法?!”關見山見問,再不答話可能就讓這些人小看了,想了想答道:“這邊城關卡何時開,如何開,何時關,如何關等,這些都得按朝廷的旨令行事,守關的邊將都無權(quán)更改,更不敢,否則可是殺頭大罪,這個若要通行,怕得去汴京請旨才行……”眾人心里鄙視一下,莫說不可能去汴京請旨,就是去了,這旨能請下來嗎?就是能請下來,怕也得是牛年馬月之事了,于是眾人皆當這書呆子沒說。赤鳳凰沉思一下,忽然來了主意道:“既然關先生乃是大宋朝派來的先行使,先生的話對童太尉來說也甚是重要,要不先生就抬抬手,給童太尉寫封急信,告之此乃魏王府之物,請求放行,如何?!當然,童太尉北顧之事,俺石子堅必定全力協(xié)助以報其恩?!标P見山一愣,長期呆在翰林院中,遇事少,反應遲鈍,雖然這樣感覺不好,一時卻不知該如何是好,見眾人盯著其看,似乎目光都不善,心里一慌就答應了下來,赤鳳凰當即哈哈大笑,將關見山拉起就道:“走,開飯去!”關見山一愣,隨即眉開顏笑。不久之后,便被赤鳳凰灌得伶仃大醉,赤鳳凰拿來葉長青以關見山的筆跡擬好的一封密信,摸出其公章私章全都戳上,也不知對不對,封好蠟,便讓人快馬南下汴京送信去了。
赤鳳凰讓人送走爛醉的關見山,這才想起交石連辛去辦的事來,不由得皺起眉頭,這會不止過了兩個時辰了吧,咋還沒有訊息回報?莫非遇上了啥棘手之事?!正好見著石連林,將其招到面前,問道:“汝可好些?!”石連林去抓了一服藥服了,再經(jīng)過幾個時辰休息,臉色明顯好了很多,苦笑一下答道:“已無大礙,堡主費心了?!背帏P凰也不想使病人,可一時間又沒找著誰,只好道:“連辛可有消息傳來?”石連林一拍額頭,噢了聲,道:“唉呀,俺這記性,方才半個時辰之前,連辛已使人來報,已尋得蛛絲馬跡,應該很快就可以將人找出來?!背帏P凰冷哼一聲,擺擺手,石連林見其臉色不善,吐吐舌頭趕快溜。蕭鳳琴這邊也讓迎春將餐具收拾妥當,自家去洗漱一番后就早早休息,并沒有給赤鳳凰留房,讓赤鳳凰一頭霧水,也不知哪兒得罪了,女人心真是搞不懂,呃,似乎自家也是女人呢!念及至此,赤鳳凰搖搖頭,不想也罷。
“堡主,堡主!”赤鳳凰四處張望一下,沒見著人,正納悶,從其身后閃出一個小娃兒,赤鳳凰見得罵道:“日后還是如此鬼鬼祟祟的,小心俺將汝送軍營里去!”只見那娃兒縮縮脖子,吐了吐舌頭,笑笑道:“那個大奶媽不見了……”赤鳳凰突然一腳飛踢,那娃兒哈哈一笑,閃開一邊去,赤鳳凰罵道:“小色鬼,老去偷窺人家?!”這娃兒正在花虎,被赤鳳凰留下來幫忙看好倚翠院,不料其只盯著那個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