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鳳凰得意地笑了笑,有人夸贊當然高興,換誰都一樣,于是又問道:“屏又是指啥?”孫殿文初次與赤鳳凰打交道,也覺得此人太平易近人過頭,心里有點不現(xiàn)實的感覺,別說手握整個南京城的軍政大權,就是小小府學里的府丞在人前亦是面無表情,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古時有王莽,未篡位謀反之前亦是和藹可親之輩,莫非此石子堅亦是如此?正出神間,見問,忙答道:“屏乃屏蔽也,若咱們將府學徹底取諦了,遲早會傳到廟堂之上,將難以交代,還不如讓其保留著,只要愿意留那兒的都按原來的,保持不變,但不能參與新學,將府學屏蔽成一個小圈子,大考小考都按原來的進行,以按人心?!背帏P凰贊同不完全取諦府學,但完全屏蔽隔離開來卻覺得不現(xiàn)實,剛開始府學里的舉人秀才老爺們可能還樂于此,往后若新學搞好了,難免這些老爺們不竄出來,可那是以后的事,暫時按孫殿文所述的實行也未曾不可。于是點點頭,又問道:“此宣可是宣傳之意?”孫殿文點頭道:“沒錯,除了在南京城宣之外,還得到廟堂上宣,可以魏王府小王子新晉位之名,就說小王子深感念書可強國富民,愛民如子之類的名堂,讓廟堂上的大老爺們對南京放心,不會老惦記著咱們,就可大施拳腳了?!背帏P凰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連連稱妙,遂對葉長青道:“葉先生就和孫先生好好琢磨一下,怎的向這廟堂上宣,好解決咱們這個后顧之憂!”葉長青連忙領令。
幾人又商量了一會,將孫殿文送走之后,葉長青問道:“堡主,今日之事變幻莫測,學生有幾個地方不太明白,請堡主解惑一二!”赤鳳凰點點頭,道:“葉先生不必客氣,請說!”葉長青又道:“對于韓府,咱之前不是要連根拔起嗎,為啥又將其留下來?!”赤鳳凰認真地看著葉長青,不答反問道:“既然葉先生進去過韓府,可有啥看法?”葉長青沉思一下,答道:“韓光韋確實歿了,如今家主是其大官韓士信,俺觀此人乃不足以擔當大任,袖袴弟子而已,若韓府交于此人手上,遲早會沒落!”赤鳳凰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咱又何必要自家去動手壞了名聲呢?!币娙~長青頓悟模樣,又繼續(xù)道:“何況,韓府中有高人,俺看要是硬來,周三通那些捕快怕得折進去大半也未必能拿得下韓府。”葉長青一愕,問道:“竟有如此強人?是哪個?”葉長青畢竟是一介書生,確實沒想到要去留意這方面。赤鳳凰也不責怪,答道:“韓府經(jīng)三代人的經(jīng)營,可說是樹大根深,冒然去拔除,不止廢力也不討好,如今主根已沒了,自然也熬不了多久,待其葉落枝枯時,咱們再從外面添把力一推就好,可事半功倍又何樂而不為呢?另此人就是韓府管家韓忠!此人深藏不露,若能收為俺用,咱們必能如虎添翼,因此咱們就不可傷了和氣嘛?!痹瓉沓帏P凰是看上了那韓忠之才,葉長青心念念,跟著赤鳳凰往外走,準備打道回府。
下得閣樓,葉長青又問道:“史忠之人都沒見著,那么堡主只看上孫殿文而棄史忠?”赤鳳凰道:“只憑一快字!”葉長青一愣,問道:“何解?”赤鳳凰笑了笑,道:“在韓府門口那亂糟糟的地方,能夠尾隨先生而至,卻也不膽怯,憑這點觀察力和膽量就足可以任用矣!”葉長青點點頭,又聽得赤鳳凰呵呵一笑道:“看,說曹操,曹操就到!”葉長青抬頭一看,那宅院門口站著的不是史忠還有何人?!正不停地往院里張望。赤鳳凰忽然小聲道:“俺有點疲了,此人就交給先生了,此人可小用但不可擔大任,切記!”葉長青領令而去。
赤鳳凰見葉長青將史忠領到里面后,即領著石連林等人連忙閃人,連日來忙得團團轉,確實讓赤鳳凰疲憊不堪,正想趁此偷些閑回去休息一番。然而,不順心之事十之七八,就算想休息也如愿不了,赤鳳凰等人剛回到倚翠院,迎春就來報,蕭鳳琴出現(xiàn)異常,此時凌飛燕等人正急得團團轉,束手無策。赤鳳凰聽得大驚,撇下眾人即飛奔入內,一路進來都是靜悄悄,靜得讓赤鳳凰發(fā)滲,好不容易進得密室里,只見凌飛燕正在屋子里不停踱步,焦急不安,而蕭鳳琴卻盤腿坐在床上,像是正在運功的模樣,頭臉汗如雨下,嘴唇緊呡,臉皮不停地抽搐,雙目緊閉,眼珠子在眼皮下不停地轉動。凌飛燕見赤鳳凰進來,大喜,正要說話,赤鳳凰一擺手止住,伸手探了下蕭鳳琴額頭,突然收了回來,驚呼:“這么燙人?!”蕭鳳琴聽得,突然伸出手,赤鳳凰一把抓住,蕭鳳琴卻掙扎開來,將其手掌攤平,顫顫巍巍地在其掌心上寫了“鼓樓”兩字,便立即收回,抱掌而坐,顯然是在運功。赤鳳凰不知其意,嘴喃喃地道:“鼓樓?汝倒說是何意啊?!”顯然赤鳳凰亦是急暈了頭,看蕭鳳琴若能說還寫啥啊!凌飛燕心念兩遍,突然靈光一閃,道:“會不會叫咱去鼓樓那邊,琴妹妹,若是就點點頭!”只見蕭鳳琴緩緩地點了點頭,凌飛燕猜對既高興又緊張,道:“快,說不定那兒有啥東西正在害人呢?!”赤鳳凰一愕,疑惑地道:“不會吧?離這么遠呢!”凌飛燕冷笑道:“之前項老頭還在城北呢,一樣可操縱城南的大陣!忘了?”赤鳳凰一驚,或許真有可能啊,但看看正痛苦萬分的蕭鳳琴又不放心,凌飛燕一把將人推了出去,道:“快去,這兒有俺照應呢,沒事的,讓人叫上俺哥哥,或許能幫上忙!”赤鳳凰一咬牙,轉頭就走,出到院來,讓石連林傳令凌飛虎召集人手趕去鼓樓處,自家說完領著片韋,樂平兒及羅標等領著一隊人向鼓樓匆匆而去。
離鼓樓約莫還有一里多地,樂平兒驚呼一聲,道:“堡主,快看,要變天了!”赤鳳凰往其指的方向一看,正是鼓樓所在位置的天空上,云層風涌而至,越來越厚,顏色也越來越深,赤鳳凰大吃一驚,看來鼓樓上真有人作怪,而且陣法已成,還開始運轉了,“快!”赤鳳凰此時心里只有這個字。赤鳳凰二話不說,立即飛奔起來,眾人見得趕緊跟上。
待眾人趕到時,鼓樓已被城防兵團團圍住,凌飛虎正在大呼小喝,衣衫不整,滿臉青腫,官帽子也不知跑哪兒去了。此時見得赤鳳凰,一臉狼狽地迎了上來,就要施禮,赤鳳凰將其攔住,道:“不必了,情況如何?!”凌飛虎尷尬的笑了笑,道:“堡主,方才俺發(fā)覺鼓樓里有人鬼鬼祟祟的,就上去趕人,不料一踏上那臺子,就有怪風吹來,站立不穩(wěn)摔了下來,后來試了幾次亦然,俺讓兄弟們一起上,亦全被風卷了下來,幾十人竟然上不了那臺子,真奇怪了!難道上面的人在作法?!”赤鳳凰暗暗吃驚,又問道:“可有看清上面是何人?又有幾人?”赤鳳凰深知,若是陣法的話,往往需要幾個人才能運轉起來,就算是項老夫子如此深厚的功力,也要借助傀儡之力,所以才有了此問法。凌飛虎撓撓頭,道:“那些人躲在里面,看得不太清有幾人,但至少有三人,而且還是喇嘛!”“喇嘛?”赤鳳凰吃了一驚,喃喃道:“難道如此快就找上門來了?莫非……那個項老頭也來了?”凌飛虎見問,重重點頭道:“沒錯,俺不會認錯的,俺自小就與西邊的喇嘛打交道,其身上那股味道兒,俺做夢也能聞出來!”赤鳳凰聽得其翻白眼,人還能有啥味道,想想又問道:“那可知此喇嘛所設的為何陣法?可有破陣之術?”凌飛虎被問得滿臉通紅,尷尬的指指自家的臉,道:“俺有法子就不會落得如此狼狽了!”赤鳳凰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說:“噢,俺倒忘了!”凌飛虎不知其真忘了還是在挖苦,氣得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