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飛燕卻沒生氣,而是努力咽著口水,終于抵不住誘惑,上前一把將雞翅膀折下,看亦不看兩人便狼吞虎咽起來。蕭鳳琴和石子堅對視一下,似乎被嚇著了,方才還是大家千金的模樣,如此不亞于女流氓。蕭鳳琴一把奪過石子堅左手上的雞腿,雙目一瞪,石子堅乖乖地溜了出去,蕭鳳琴看著凌飛燕吃得有點急,便輕聲道:“姐姐慢來,若姐姐喜歡,日后讓子堅多做來食?!绷栾w燕邊吃邊點頭,嗯嗯幾聲,臉上滿是歡愉。好半晌,兩女吃得心滿意足,凌飛燕感慨地道:“真乃人間仙味,以前是白活了……”蕭鳳琴神色甚是得意,道:“差了點味,要放點胡椒粉那才叫人間仙味呢!”凌飛燕一楞,問道:“啥胡椒粉?以前汝常食此雞?”蕭鳳琴得意地笑了笑,道:“胡椒乃是色目人李斯特從西域帶來的香料,用于烹飪調(diào)味特別適合,子堅做金雞時必須要放的……”
凌飛燕連夸帶捧蕭鳳琴倒挖出了不少石子堅的“黑歷史”,對石子堅的印象亦慢慢改觀。兩人正在暢談著,外面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凌小江匆匆走了進來,附在凌飛燕耳中密語幾句,聽得凌飛燕大驚失色,“嗖”聲站起身來就走,走了兩步才記起向蕭鳳琴道別,回轉(zhuǎn)身來道:“妹妹,咱如今有急事先走了,妹妹若有事請到妙春堂來找?!笔掵P琴點點頭,將人送了出去。
這邊剛走,那邊石子貴派出的羅馬兒亦剛剛到來,被引到石子堅面前。見得石子堅側(cè)坐在椅子上,背靠著椅把,頭枕在桌上,雙腿搭在另一邊椅把上不?;斡疲姷昧_馬兒進來,亦不坐好,只是側(cè)著頭斜斜瞄了一眼,問道:“啥事?”。羅馬兒一滯,心想,石子貴已是甚為年輕,仍然管著一大片人,已使其心里敬仰得不得了,如今觀此人卻比石子貴差不多,竟能管著石子貴,覺得不可思異。此時聽得問話,連忙答道:“回官人,石小官人令俺送大王子到來這邊,憑官人處置?”石子堅聽得“嗖”聲站起,盯著羅馬兒驚問:“哪個?”羅馬兒被其神情嚇了一跳,連忙道:“大王子耶律齊……”石子堅一拍桌子,大聲道:“娘的,快送回去……噢,不,扯去遠遠的地方放了,快去快去……”羅馬兒一聽傻眼了,原以為撿了個寶,不料卻是燙手的山芋,扔哪都不要。羅馬兒低垂著頭轉(zhuǎn)身出來,內(nèi)心充滿失望加悲哀,為啥人家就能投機取巧,成功晉身?如樂平兒的爹爹樂虎山,如今可是千夫長了,管著上千人,樂平兒此時走路眼睛都長在額頭上了,真那個趾高氣昂的,威風(fēng)!羅馬兒正感嘆時運不濟,卻感覺被人扯了一把,轉(zhuǎn)頭一看見是大塊頭于兵,原來已出了石子堅那小宅院。于兵見其垂頭喪氣,便“呸”了聲,道:別喪氣,總有識寶之人,走!”“呵呵,兩個小娃兒有啥寶呢?敢讓老夫看看?”于兵話剛落音,便聽得身后有人問,轉(zhuǎn)身一看,當(dāng)先竟是一位老者,慈眉善目的,其后面隨著四五個人,皆是青壯孔武之輩。羅馬兒一看便知眾人皆非平常之人,心里一喜,便問道:“不知老大人如何稱呼?”當(dāng)先老丈應(yīng)道:“老夫雷廷廣,小哥呢?”羅馬兒一聽便覺得名字氣勢不凡,人應(yīng)該亦不差,心想賭一把,于是附在雷廷廣再邊密語起來,雷廷廣臉上表情先是一驚,后又似乎不相信,問道:“此話當(dāng)真?”“當(dāng)真!就在那邊……”羅馬兒說著向前面指了指,四周黑乎乎,雷廷廣亦不知其指去哪兒,卻不在乎,直接道:“走,看看去……”羅馬兒便興高采烈地當(dāng)先帶頭,而于兵似乎覺得有點不對勁,正要阻止羅馬兒,卻被眾人擠到后面。
門被哐當(dāng)一聲推開,耶律齊嚇得直跳起來,見得羅馬兒進來,便邊往里邊躲邊大聲呼喝道:“想干啥?別過來!……”看來耶律齊發(fā)心底的怕此羅馬兒,怕是羅馬兒已在其身上使了不少壞。羅馬兒嘻嘻一笑,卻不發(fā)話,隨著其后進來一人,耶律齊一見大喜,歡呼道:“雷師!快來救俺!……”雷廷廣聽得臉皮直抽,這那是之前不可一世的大王子?雖然以前一直對耶律齊看不上眼,但是亦沒想到此人會窩囊到如此地步,被一個小娃兒欺負得不得翻身?眼角寒光掃了一下羅馬兒,此時嘻嘻的笑臉,是不是曾經(jīng)對耶律齊嘻笑過的那臉?一個賣主求榮的人,留在身邊是等其將自家又換給別人嗎?心念至止,雷廷廣伸手止住耶律齊,轉(zhuǎn)頭對羅馬兒幽幽一笑,道:“真是多謝羅小哥啊,幫著尋回失散多時的弟子,馬榮!”說著對門外喝了一聲,立馬有一人進來,拱手道:“老爺!”雷廷廣拍拍羅馬兒的肩膀道:“好好打賞打賞羅小哥,去吧!”馬榮點頭應(yīng)是,便陪著滿心歡喜的羅馬兒出了去。耶律齊見羅馬兒不在,立即嚷嚷道:“雷師,此人……”“閉嘴!”耶律齊還想講啥,雷廷廣瞪其一眼,耶律齊立馬不敢吭聲。
沒過半晌,馬榮一聲不吭進來,一個東西被其扔在地上,在地上滾了幾下才停下,耶律齊定晴一看,嚇得慘叫,整個人直跳起來,一下?lián)涞嚼淄V身后。雷廷廣冷哼一聲,一把將其扯了過來,摔在地上,耶律齊“哎唷”一聲還沒叫完,正好看見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家,一股血腥味直沖腦頂,瞬間昏厥過去。雷廷廣罵了句:“廢物!”說著將地上羅馬兒的人頭踢了腳,直砸在耶律齊的臉上,又彈射出去,耶律齊竟悠悠地醒來。雷廷廣閃開彈回來的人頭,問道:“還有一個呢?”馬榮一滯,低聲道:“走脫了……”雷廷廣看看外面一片漆黑,嘆了口氣道:“算其命大,將此人頭扔出去,今晚就在此先待一宿?!瘪R榮立即拾起羅馬兒的頭,匆匆出去,留下值守將余人之人都喚進屋里。
于兵感覺不對勁便偷偷脫離了雷廷廣等人,再遠遠尾隨著,當(dāng)見著羅馬兒被兩人領(lǐng)到轉(zhuǎn)角那邊,更覺不妙,正想呼叫提醒,卻見羅馬兒突然倒地,后面一人邊是手起刀落切了人頭,提起便朝回走。于兵看得口呆目瞪,躲在角落中一動不敢動,好半晌,又見一人出來,扔下一東西又進了那宅院。等了一會,于兵見不再有人出來,便偷偷摸了過去,捧了那人頭趁著少少光依稀辨出正是羅馬兒。于兵強忍著悲痛,雙目淚水涌出,卻緊抿著嘴巴不敢哭,緊握著雙拳,好半晌才緩過勁來,背起羅馬兒的身,抱著其頭顱消失在黑暗之中。
蕭鳳琴送走凌飛燕,回轉(zhuǎn)屋中已不見石子堅,找了一圈才在臥室中找到人,原來石子堅已進入夢鄉(xiāng)。蕭鳳琴見其熟睡,本想就要退出,卻發(fā)覺石子堅雙眼皮下不停在動,越來越快,臉上慢慢升起一層霧氣,越來越濃,臉目亦變得模糊。蕭鳳琴以為是自家疲勞看不清,擦了擦雙眼,卻更是模糊,便覺得奇怪了,于是伸出手想去摸摸石子堅的臉。一股冰涼順著霧氣透入肌膚,當(dāng)其摸到石子堅的臉上是,忽感一股強大的吸力,蕭鳳琴不留意被“嗖”的一下吸入了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