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小心眼兒出沒

　　　　一步不肯離開的宇文紅，最后等到的是三個人分作兩批出來。

　　頭一個是宇文靖，板著個臉，不茍言笑一如平時。以太師的城府之深，躲在樹后的宇文紅很難看出院內(nèi)發(fā)生什么。

　　她想知道的“教訓(xùn)”結(jié)果就只能往后面一對父女面上看。

　　文天面沉如水，清新俊逸的面上能看出來的，只是他用心的拖著嬌滴滴的女兒走路。

　　文無憂可不是嬌滴滴，她是為十幾年深埋的舊事傷痛。想到難怪進京前爹爹不肯明言，換成是別人，也不肯一吐為快的事先介紹吧。

　　如果今天不是宇文靖的到來，宇文湘就不會發(fā)作，也許是輕描淡寫中夾著幾句怨恨，把宇文永杰的死因說一說。而隨后爹爹文天到來，稍掌控下，姑侄會面將會愉快。

　　而不是剛才那種天雷炸到地火，三個人爭到最后，兇狠霸道的眼光都不讓步，都認為錯在對方，自己有說不完的緣由。

　　留芳園的第一天用宴，是大家聚在一起。以后可以聚會，也可以獨自要飯菜。

　　仆從回話宴席齊備，宇文靖、宇文湘和文天才結(jié)束對峙，各自恢復(fù)平靜。

　　宇文湘恢復(fù)的最快，撫著額頭暈厥，讓扶進殿內(nèi)歇息。

　　宇文靖看視過她，就對文天冷冷道：“隨我來，故舊們都要見你。”他當(dāng)先走出。

　　文無憂能不傷痛嗎？

　　掛念宇文湘，卻不能公然留下來照顧她。痛恨太師吧，十一歲的文無憂卻覺得他可憐，家族是他的累贅，他卻甘之如怡。這叫可憐吧？

　　沒有文天拉著走，文無憂已原地氣的腿軟走不動。

　　這姿勢看在宇文紅眼里，就成了撒嬌模樣。她丟了整個心般的失落。又是太師救了九房父女嗎？

　　不然以湘姑母在婆家得到的寵愛和重視，別說收拾九房父女，就是宮里面南的那位……

　　宇文靖毅挺的身姿還在不遠處，宇文紅輕咬了咬嘴唇黯然神傷，又是太師保下九房父女，一如家宴上九房大打出手，固然攆走眼中釘春姨娘，但也重傷自己的父親四老爺那回，完全是太師當(dāng)家作主。

　　不然宇文家對九房懷恨的人一擁而上……宇文紅想到這里打個寒噤，這怎么可能呢？宇文家的人再多，也多不過京都護衛(wèi)去。這讓她想到不久以前，進門的那時，凌統(tǒng)領(lǐng)的兒子凌甫對文無憂的親熱模樣。她更加的沮喪，九房雖只就一家子，只有三個主人，竟然是堅不可摧。

　　……

　　以文無憂三個人的心情，都沒有留神宇文紅窺視的心情。宇文靖在前面一板一眼的走著，頭也不回，但到擺宴正廳的外面，丟一句：“故舊都時常提你，進去客氣些?！?p>　　而文天則回頭安慰女兒：“笑一笑，免得你母親看出來?！?p>　　“噓，這可不能對她說。”文無憂放一根手指在唇邊，驚駭?shù)囊徽ｋS后，她完全清醒，想到另一個人。

　　松開文天的手：“爹爹，我讓浩然哥哥在亭子上等我，他一定還在那里。”

　　“那就去吧。”文天示意出宮院后就跟上的春草侍候，他亦去尋找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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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樸的亭子上，兩個少年侃侃而談。云浩然如白云下的青翠松柏，明三爺如整個藍天。

　　雖說一個不如另一個，但各有各的神采。

　　他們狀若深談的笑，讓回到這里的文無憂呆若木雞。

　　春草也發(fā)愣，小聲道：“姑娘，黑心殿下的外甥哪有好主意？嗯……給姑爺吃了蒙汗藥吧？”

　　蒙汗藥是進京的路上，文天解釋黑店，一家人都學(xué)會。

　　文無憂讓春草的話“震撼”到：“蒙汗藥只會讓人發(fā)昏，怎么還會笑的這么好？”

　　想起來又告誡：“別再說黑心二字了，京里是他們的地方?！?p>　　春草嘀咕著不肯認錯：“我見到黑心就不再說，姑爺要不是發(fā)昏，怎么會和黑……白心反過來的人說那么多話?！?p>　　文無憂有了不多的笑意，最多的還是擔(dān)心。急忙忙叫上一聲：“浩然哥哥，你們在說什么？”

　　兩個少年側(cè)目回首，烏黑而亮的眸子使得附近的花草亮上一亮。

　　文無憂卻只不悅。

　　從神情上看，他們也是相談甚歡。

　　這黑心外甥……這白心反過來的外甥……這榮王的外甥只能防著才行不是？

　　沒發(fā)覺自己學(xué)上春草的話，無憂疑惑的遞個眼神給云浩然。

　　云浩然對她自小千依百順，含笑道：“明三爺博才廣聞，不但詩書上有獨到見解，就是玉石首飾也有不凡見識?！?p>　　說完，來到無憂身邊，對著她發(fā)上的天然白玉上一抹紅暈制成的桃花式樣首飾眨眨眼睛。

　　明三爺謙虛的道：“不敢當(dāng)云公子夸獎，實在是無憂姑娘的首飾質(zhì)地出色，難得的很吶。”

　　文無憂狠瞪他一眼，警惕心大作。手撫摸下自己的首飾，暗暗對明三爺又多了一個稱呼。

　　小心眼兒的外甥，也只能是個小心眼兒吧。

　　宇文紅看不出來她的首飾不是榮王所贈，明三卻一眼認出。難道黑心和白心反過來的舅舅的私藏，這外甥全看了一個遍？

　　本著對這舅甥沒有好感，撇一撇嘴兒，文無憂懶得跟他多說，直接來句：“告辭?！崩显坪迫痪妥撸骸皵[宴了，爹爹讓我來尋你?！?p>　　對著少女匆匆的身影，明三下意識摸摸自己一慣以來顛倒京都的面容，喃喃道：“怎么，我生得難得不好嗎？你什么眼神兒，對我這般的不客氣?！?p>　　……

　　擺宴正廳的外面，文無憂又遇到另一對不需要客氣對待的人。

　　臺階之上，榮王面上說酸不是酸，說澀不是澀，說寒不是寒，百般不對味兒，好似有人把酸甜苦辣外加各種不痛快攪和，再放到榮王殿下的美面上。

　　自稱離不開的丫頭小青自然在這里，叉著腰，鼓著腮，見到無憂主仆走近，忿忿的瞪視。

　　文無憂又摸摸發(fā)上的首飾，一早選衣飾時不是誠心，那就只怪小心眼兒又泛濫了吧。

　　果然，小青大聲說著：“我家殿下的首飾啊，京里沒的挑。我家殿下的首飾啊，個頂個兒的好……”

　　文無憂眼角抽動，你還能說的更直白些嗎？生怕我聽不懂似的。不就是沒戴你家殿下的黑心首飾……首飾沒有黑心一說，是黑心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