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人脾氣大,動不動就去玩命,亞恩向來自詡為冷靜平和之人,對前者敬而遠之,但這一次他沒法遠之了。
當蔚捏著拳頭打出去的時候,他也在同一時刻踏了出去。
氣運雙足...踏前斬!
長刀如冰藍色的匹練斬出,轉(zhuǎn)瞬之間便切過了十夫長的頭顱,后者恍然不覺,仍舊舉著手中的石刀劈了下去。然后左手摟住拳頭才剛剛揮出的女孩,向前躍出,躲過身后還在依靠慣性下劈的石刀。
直到此時場中眾人才反應(yīng)過來,在驚呼聲的余音當中,亞恩把蔚放下。
“你出拳的時候能不能先動動腦子?你覺得你能打到它嗎?!”年輕人氣憤說道。
女孩像個小學(xué)生一樣乖乖站好把頭低下,微厚的嘴唇緊抿一言不發(fā)。
“我讓你和它打是為了什么?為了讓你把命扔在這?十夫長打起來是不要命,可它除了不要命還有什么?動動你的腦子好不好?你哪怕伸腿絆它一腳也行?。 ?p> 蔚在一頓訓(xùn)斥之下眼眶微紅,緊盯在腳尖的眼眶浮出一層薄霧。她用力把頭低下,紅色短發(fā)擋住面容,不想讓身前的人看到,但以亞恩的眼力又怎么會看不到。
他嘆了口氣,仍然狠心說道:“下次再看見你這么打就回去吧,在地下挖礦起碼還能活得久一點?!?p> 這句話頓時把女孩驚到抬起頭來,眼淚瞬間流下,眼角的疤痕都顯不出她的倔強。
其實不怪亞恩如此生氣,認識蔚才三天時間,結(jié)果吊橋玩命一次,地下城一次,今天又一次,平均一天玩一次命,她有多少條命夠自己玩。
于情于理而言,他是副隊長,同意對方加入的也是她,真要出事了讓他拿什么去面對她的家人,骨灰嗎?
這是亞恩第一次在隊員們面前生氣,一時搞得周圍人大氣都不敢出,所有人都乖乖在旁站好。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頭頂?shù)臉淙~雖然遮擋了整片天空,但至少還能看到太陽。
此時天色尚早,于是他說道:“繼續(xù)前進,還是保持這種打法,盡量讓每個人都和十夫長單挑一次?!比缓箢^也沒回,又對身后的蔚說道:“跟緊我,好好看看其他人是怎么做的?!?p> 接下來的行動就是找到哥布林,潛伏過去偷襲,兩輪箭后長短兵相交,留下兩名十夫長給隊員們練練手?;旧闲∫馔舛加闪_曼擺平,大意外亞恩自然會出手,其實對他而言,哥布林也產(chǎn)生不了什么大意外。
其中值得一說的只有兩件事,一是羅曼的實力突飛猛進,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摸到黑鐵上位門檻,足矣在這種場合下帶領(lǐng)隊員們橫行無忌;二是小隊眾人的實力都有了相應(yīng)的提高,最低的也是黑鐵下位的好手。哪怕哥布林的數(shù)量超過五十只,這支隊伍也能來去自如。
“讓你看的你看懂了嗎?”亞恩問道。
蔚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芙蕾雅和十夫長單挑,她是隊伍里最后一個單挑的人。
芙蕾雅平日性格活躍,在隊里很受歡迎,手上的功夫也不弱。
她先是拔出長劍和十夫長正面對打了一番,精鐵長劍和石制短刀相交砰然作響,幾個回合以后少女就知道不能輕易拿下對方,于是一腳踢起腳下一截枯木。
十夫長下意識用短刀擋了一下,然后被早在踢起枯木時就有所準備的少女一個突刺殺死。
“懂了一點,”蔚看到這里小聲說道:“亞恩先生的意思應(yīng)該是...就算是拼命也要動腦子?!?p> “恩?!眮喍鼽c了點頭。
這就是實力相差不多的時候,動腦子和不動腦子的差距,兩邊既可以打上幾十個來回直到哪邊先累為止,也可以因為一個小動作干凈利落的解決對手。
如果是人與人之間的戰(zhàn)斗,這種事也可以叫做經(jīng)驗,區(qū)別是有些人一開始一場戰(zhàn)斗就能領(lǐng)悟,而有些人卻需要很長時間多次戰(zhàn)斗才能明白,芙蕾雅無疑屬于前者。
“還有嗎?”亞恩又問道。
蔚在身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隊員們無時無刻都保持著固定距離前行,才說道:“感覺...大家都很有默契,尤其是戰(zhàn)斗的時候配合起來更厲害。”
“那你想不想加入他們?”
蔚連連點頭:“當然想!”
“羅曼!”亞恩高聲叫道:“蔚交給你了,教教她戰(zhàn)陣之法。”然后對女孩調(diào)侃道:“正好男隊員少一個人,你補上去。”
蔚臉紅紅地跑了過去。
接下來的戰(zhàn)斗就簡單多了,亞恩一直保持著悠閑漫步的樣子跟在大家身后,一邊防止意外發(fā)生,一邊看著剛剛從礦工變成傭兵的女孩逐漸變強。
沒錯,就是這么快!
再又一次的戰(zhàn)斗之后,蔚專門與十夫長進行了一次單挑,結(jié)果這次干凈利落就把對方解決掉。
原因很簡單,蔚常年挖礦首先身體素質(zhì)已經(jīng)具備了,其次數(shù)年如一日地徹夜打拳,就算是瞎練也掌握了一些技巧,最后就是她手上的格斗手套。
這副手套可不是傭兵們使用的普通武器,而是黑水鎮(zhèn)甲士隊長級別里的佼佼者——黑熊特別定制的,手套上的鋼鐵尖刺非常堅硬,一拳打上去石頭也能戳出四個窟窿,更何況是哥布林。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蔚什么都具備,唯獨不具備傭兵的戰(zhàn)斗心態(tài),畢竟十八年來從沒打過架,突然要拼死拼活不適應(yīng)很正常,如今經(jīng)歷了這些事,很快就能發(fā)揮出自己該有的水平。
‘砰’的一聲,蔚找準時機一記重拳,十夫長的頭顱直接被四根寒光閃爍的尖刺洞穿,她喘著粗氣回頭看去。
“干得漂亮!”亞恩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女孩揚了揚拳頭,一臉得意的表情。
隊伍原地稍作休整,清理戰(zhàn)場并準備原路返回。
芙蕾雅清點并記錄每個人的戰(zhàn)果,羅曼帶人割下耳朵,傭兵公會會按照耳朵的數(shù)量來結(jié)算任務(wù)獎勵。
“我還能打!”蔚跑過來喘著粗氣對亞恩說道。
年輕人抬頭看向天空,其實根本用不著看,森林的光線明顯變得昏暗起來,最多半個小時就要天黑。
他正想開口說話,突然在林間穿梭的微風下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燒焦味。
哪里失火了?亞恩在心里猜測著。
不對...是赤哥布林!
然而就在他剛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周圍的昏暗處冒出無數(shù)星星點點的火球,如雨點一樣向眾人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