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沈惜年盯著屋內(nèi)的身影,有些拿捏不準。
如當真是她的父親,她便得快速褪去夜行衣,以免鬧出大的亂子。
“惜年,”那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說道:“是我?!?p> 一瞬間,本該顆懸著的心,愈發(fā)緊了起來。顧不得還在和他鬧著脾氣,沈惜年打開屋門,入目便是那褪去紅袍,煙青色的衣襟,溫潤含笑的顧傾城。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眉眼盛滿了柔情蜜意。
“快進來?!鄙蛳暌е剑戳搜弁忸^天色暗沉,萬籟俱寂的模樣,立即便扯了扯顧傾城的衣袖,引他入內(nèi)。
等到關上屋門,她才蹙起眉梢,一時間不愿意去搭理他。
“惜年?!鳖檭A城笑:“可是我哪里惹惱了你?這些時日都不見你的身影?!?p> 他緩緩上前,繞到她的面前,有陰影投在她的身上。
“我那日在街上看見你了?!鄙蛳甓⒅檭A城,有些賭氣道:“狀元郎,可你沒有瞧見我?!?p> 聞言,顧傾城微微愣住,好半晌,他才低聲道:“惜年,是我的錯,我應該……更仔細些瞧才是?!?p> 他憐惜的看著她,眸底有情緒無聲溢出。
“傾城,我想了許久?!鄙蛳甏瓜马?,說道:“我們之間,可會有以后?”
從最初到現(xiàn)在,礙于禮教的緣故,沈惜年并不敢讓其他人知道,哪怕是疼愛她的沈國順,她也說不出口。
在這個世道,終歸女子的閨譽是極其重要的。
“有?!鳖檭A城伸手,骨節(jié)分明的五指輕撫著她的臉容,他說:“惜年,我們……一定會有將來?!?p> 他暗暗在心底重復著,無論如何,他都要給她一個以后……更何況,現(xiàn)下功成名就,他為何還怕給不了她以后呢?
……
……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顧傾城去了京都,走馬上任。
沈惜年安安穩(wěn)穩(wěn)的等著他,等著兌現(xiàn)自己的諾言,手頭上的事務一經(jīng)放下,便立刻回到天街城,向他的父親求娶她。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沈惜年等了一個月,整整三十日,等來的卻是顧傾城和霓裳公主的謠言……
整個天街城都在說,顧傾城很快就要成為當朝駙馬,他們說霓裳公主和陛下都極為看重他,幾乎成親一事,只是板上釘釘。
沈惜年一直耐著性子,一直裝作什么事情都不曾發(fā)生,她告訴自己要相信顧傾城的為人。
直到她令人暗中送去京都給顧傾城的幾分信函石沉大海,杳無音訊,她才開始無措起來,想見顧傾城的心一日比一日更加急切,就這樣煎熬著她。
初冬之際,狀元郎回到天街城的事情宣揚開來。
沈惜年聽聞后,當天夜里便立即前往顧府。
顧家親朋高堂,熱鬧了大半夜。直到天色暗沉,才漸漸停息。
沈惜年一路沿著熟悉的道兒,上了閣樓頂端。萬籟俱寂之際,閣樓伊豆燈光,郁郁蒼蒼。
她沒有去推門,彼時屋門敞開,涼風測測,顧傾城就站在窗臺前,側顏映襯著明暗交接的光芒下……大約是聽到那腳步聲,他緩緩偏過頭,朝著沈惜年的方向看去。
“惜年……”顧傾城張了張嘴,唇角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他的惜年,此時正倉惶無助的站在風頭,墨色的長發(fā)隨風而動。她穿著白色的小襖子,芙蓉般美好的面容隱沒在暗處,即便只是一眼,也叫人難以忘卻。
“他們都說你要成親了,”沈惜年站在原地,忽地扯出一個連自己也不知為何的笑容:“可我不相信?!?p> “惜年,對不起?!鳖檭A城上前,向來從容的眸子漫過苦澀和悲哀。他低聲道:“如果我早些遇見你就好了。”
忍不住伸手,他冰涼的指尖觸及她的面容,心口處疼的幾乎就要窒息。
“你分明說你歡喜我的,顧傾城?!鄙蛳晖崎_他,淚眼朦朧的笑了起來:“為什么變了?是她可以給你帶來權勢,可以讓你步步高升?還是她當真貌美如花,令人深陷?”
“都不是,惜年?!鳖檭A城痛苦的閉上眼睛,聲音暗啞道:“我只是無能為力,惜年,對不起,我無能為力……我……從未騙過你?!?p> 喉頭仿佛有血腥味涌了上來,顧傾城避開她的目光,頭一次這般恨極了自己。
這樣的顧傾城,絲毫不比沈惜年的痛苦來的少,她看得到,也感覺的到……她唯獨不知的是,在上任京都的那一個月中,顧傾城究竟遇到了什么?
深吸一口氣,沈惜年咬著唇,一字一句問道:“傾城,我只問你一句,你可還是歡喜我?”
若他說是,那么她可以義無反顧,哪怕丟棄所謂的名節(jié)。
“沈惜年?!彼f:“我對你……至死不渝?!?p> ……
……
涼薄淺笑
明天2p,文文更新時間改為下午12點10分,連續(xù)兩更,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