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頭,翠竹飛身激流而下,迎著寒風(fēng)打算逃離。
只是,她逃得太過急迫,以至于連莫長安沒有追上來也不曾察覺,僅憑著本能,猛地沖了好一段路程。
就在她即將離開這閣樓附近之際,驀然才回過神,驚詫的發(fā)現(xiàn),莫長安早已不見蹤影。心中雖是納悶,但為了保命起見,她還是一鼓作氣,絲毫沒有作停留的便奔逃著,不敢回頭。
然而,就在她一股腦兒的沖上前的時候,只覺腦門兒一疼,‘轟隆’的聲音在她的耳畔炸裂開來,頓時,整個人好似撞到了透明的城墻一般,幾乎將她的元神從這副驅(qū)殼之中,碰撞出來。
黑色氣息再度繚繞,翠竹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元神歸位,恢復(fù)氣力。
她低著頭,來不及收起獠牙,隱約之中,就見有金靴踩踏著一地的干枯枝葉,攜著風(fēng)霜而來。
“臭道士,我跟你拼了!”獠牙泛著森冷的光芒,翠竹抬起眼,惡狠狠的想要瞪向那小姑娘。
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人并不是莫長安,而是容色極艷,神色矜貴的青年。他有著一雙疏離的琥珀色瞳仁,眼尾處淚痣妖異,精致的五官冷峻到猶如刀削,可謂是多一分少一分,悉數(shù)不行。
他就好像這天地間僅存的一抹璀璨那般,即便神色淡漠,也叫人動容不已。
在看到翠竹眼底的驚艷的那一刻,夜白眸間有幽光一閃而過,也不知他在想著什么,卻是二話不說,立即從懷中拿出一方玉色瓷瓶,那瓷瓶大約巴掌大小,通體呈羊脂白玉模樣,幾乎看不見一點兒旁的紋路。
“凈妖瓶!”瞳孔微微放大,翠竹倒退兩步,整個人忍不住如篩子般抖了一抖。
凈妖瓶,上古神物,妖魔鬼怪的一大克星,尤其是對伏尸鬼來說,更是致命的存在。畢竟這凈妖瓶乃至剛至陽的圣物,而伏尸鬼卻是與之相反卻無法與之比擬的存在,可以說,只要被這凈妖瓶收入‘腹中’的,唯獨一個結(jié)果:灰飛煙滅!
“不錯?!币拱妆〈轿⒚?,形容料峭:“你最好束手就擒?!?p> 冷淡的幾個字,宛若宣判了死刑一般,聽得翠竹心頭發(fā)寒。只是,看著這周遭一絲氣息也沒有的夜白,她忽地瞇起眼睛,陰測測道:“這位公子可莫要開玩笑了,否則我可要將你剝皮抽筋,吃進(jìn)肚子里頭!”
一個貴公子罷了,即便手中捏著凈妖瓶,也完全無法擒住她,更不能拿她怎么樣!
夜白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閣樓,意味深長:“隨你?!?p> 說著,他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清風(fēng)朗月般的收回目光,轉(zhuǎn)而望向翠竹。
就在翠竹打算動手之際,那一頭的翠竹忽覺周身有氣流涌起,那幻若疾風(fēng)似得強勁氣流緊緊禁錮著她的手腳,連著軀殼和元神,捆束的極緊,令她完全無法逃脫。
“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夜白,翠竹驚聲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分明他什么也沒有做,分明他身上一絲不凡的氣息也沒有,為何竟是讓她掙脫不開這莫名的束縛?
“去!”夜白沒有理會她,只垂下眼瞼,手中的凈妖瓶在那一瞬間脫離掌心,并與此同時,兀自開啟,朝著翠竹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不!不可以!”翠竹終于忍不住,尖叫起來:“這具身體的主人沒有死,你若是將我性命奪去,她定是也無法活成!”
說著,她死死的盯著夜白的面容,又接著威脅道:“你們修仙之人,如是殺害無辜,可是會留下魔障的!”
自古修仙之人,皆是為眾生所疲于奔命,有人說這是修心的一種表征,可實際上卻是不得已而為之。多數(shù)時候,修仙之人草菅人命,只會落得個魔障纏身的結(jié)果。
正是時候,莫長安位于閣樓之上,她探出腦袋,紅口白牙,煞是好看:“師叔可是聽見?”
她將手肘架在欄桿上,托著腮幫子笑的絢爛奪目:“殺害無辜是會留下魔障的?!?p> 小姑娘一襲雌雄莫辨的寬廣長袍,烏發(fā)媚眼,膚如凝脂,平日里瞧著有些清雅淡薄的容色,此時竟是含了幾分邪肆與放浪,平添艷麗。
這一幕落在夜白的眼底,也不知他在想著什么,只緩緩收回視線,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一動,手下卻是分毫不曾松開。
如玉的指腹不為人知的動彈了下,下一刻便見翠竹扭曲了臉,整個人被凈妖瓶吸食進(jìn)入,‘咚’的一聲,伏尸鬼消失,凈妖瓶的瓶蓋自發(fā)的便塞了回去。
“嘖嘖嘖?!边@時候,莫長安忍不住搖了搖頭,神色顯出幾分憐憫:“師叔可真是不憐香惜玉啊,就這么動了手,未免有些不近人情?!?p> 話雖如此,莫長安卻是一個躍起,轉(zhuǎn)而飛身下來,嘴角雖掛著淡淡笑意,眉眼卻有譏誚之色驀然掠過,令人無法窺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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