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前廳,謝宛如環(huán)顧四周,父親謝陽、謝宛清的母親方姨娘都在,而太子水驚雷也不是一個人來的,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七皇子水漠寒。
水驚雷的確儀表堂堂,一表人才,謝宛如不禁感嘆到底是皇家子弟,這一身的貴氣難怪迷倒萬千京都少女。再看看七皇子水漠寒,謝宛如的記憶里對這位七皇子的印象并不多,然而只此一見便覺得這人容貌更勝太子一籌??∶劳怀龅哪橗?、清逸的五官混著優(yōu)雅與陽光的獨特氣質,蘊含著屬于男人的俊魅,少了一份霸氣,卻多了一份儒雅,俊逸無雙。
謝宛如向兩位皇子行了一個標準的官家小姐的禮儀,端的是優(yōu)雅大方,謝陽和方姨娘一愣,以為自己眼花了,這謝宛如何時有了這樣的氣質?
水驚雷也是面上一愣,素聞謝宛如行為舉止狂放乖張,粗鄙愚鈍,可是瞧見剛剛的樣子,卻是落落大方,不顯小氣,很配得上這謝府嫡女的身份。
不過水驚雷也不會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而改變心中所想,畢竟這么多年了京都的傳言想必也不是空穴來風,一個禮而已也算不了什么,怎比得他的謝宛清嫵媚漂亮,溫柔大方。
雖然說謝府嫡女嫁給自己做正妃身份是夠了,只是娶這樣一個名聲差的女子,自己一定會成為大家譏笑的對象。然而這門親事是當初父皇親口允諾謝宛如的母親夏氏的,夏氏在生下謝宛如后不久便撒手人寰,這幾年,父皇也一直感嘆謝宛如與聰慧的夏氏并無半分相似,想來對這門親事也是不滿意的。
雖然父皇不便開口,那么這么惡人便由自己來做。他曾試探過父皇的態(tài)度,父皇似乎也是呈默許的意思,這門親事,他一定要退。
想到這里,水驚雷抬眼望向謝宛如身后,那里投來的盈盈目光,可不就是謝宛清的嗎。水驚雷朝謝宛清微微笑了笑,謝宛清臉上一紅,也忙跟著行了個禮。
“本王今天來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了吧?”水驚雷淡淡的瞥了一眼謝宛如,不耐煩的說道,“這件事本王已經決定了,是沒有商量的余地的。”
“宛如不知太子殿下前來所為何事。”謝宛如抬起頭直視太子,沒有絲毫躲避,“宛如愚鈍,還請?zhí)拥钕旅魇?。?p> 水驚雷覺得有些奇怪,這個女人面對自己居然沒有一絲膽怯與害羞,腰桿筆直,目光坦蕩,毫不怯場。這真的是那個臭名遠揚的謝宛如嗎?
水驚雷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本王是來退婚的?!苯又淅涞恼f道,“你可有異議?!?p> 謝宛如卻不急著回答,而是轉過身看向自己的父親,問道:“父親也知道此事了嗎?父親覺得太子要與女兒退婚這事,女兒應如何?”
“你父親已經同意了……”謝陽還未回答,方氏先在一旁插嘴道,“宛如啊,太子殿下畢竟是一國儲君,太子妃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絕對不能娶一個……舉止粗鄙的女子啊……我們會再給你某一門好親事的,不要太傷心了。”
謝宛如嗤之以鼻,想演慈母也不看看場合?
“方姨娘,平日里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說什么,可是現在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殿下都在,您身為姨娘,怕是沒有資格代替父親說話吧。我們謝府畢竟也是名門望族,最重規(guī)矩,方姨娘可千萬警醒著點兒,不要壞了咱們謝府的名聲?!敝x宛如不卑不亢地說道,又看向謝陽,“女兒的婚事自然應由父親做主,還請父親明示?!?p> 方氏可被謝宛如的話氣壞了。謝府夫人夏氏去世得早,她掌權十幾年,在府中作威作福慣了,早就忘了自己只是一個妾侍的身份?,F在被謝宛如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點出來,她有何臉面?
只是謝宛如句句在理,又打著為謝府名聲著想的旗號,自己竟然是辯無可辯,一時之間氣的滿臉通紅。
七皇子水漠寒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謝宛如,這個謝宛如和傳聞中實在是太不一樣了,一句話就把方氏憋得死死的,可是看她毫不起眼的衣服,看來在這謝府中過的確實不怎么樣啊。
真是個有趣的女子。
謝陽有些愧疚道:“為父確實答應了?!笨v然謝宛如不成器,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這件事她也著實受了委屈,只是太子要退婚,自己也沒有辦法。沒必要為了一個不喜歡的女兒和太子反目,反而是讓太子覺得欠了他們謝府,恐怕更有利一些。
他謝陽是一家之主,最先考慮的,肯定也是整個謝府的利益。
謝宛如意料之中地一笑:“既然如此,女兒明白了。宛如擔不起太子妃一位,本應是宛如的不是,卻還讓太子殿下擔著退婚的惡名,宛如心中實在過意不去?!?p> 水驚雷聽到這句面露喜色。
謝宛如頓了頓,接著說道:“一碼事歸一碼事,不知宛如的嫁妝能否勞煩太子殿下抬回?”
“可是太子殿下還要娶我家宛清的??!……”方氏一聽嫁妝的事,頓時跳了起來,“等宛清嫁了過去還不是一樣要抬嫁妝,這抬來抬去的豈不是太麻煩了?”
呵呵,難怪一個個都盼著自己去死,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嫁妝。這嫁妝是生母夏氏留下的,夏氏出生貴胄,謝宛如外祖父乃是前朝開國將軍,絕非方氏這種小戶人家可比。
夏氏留下的嫁妝確實十分值錢,難怪方氏要眼紅,算計了十幾年,好讓自己女兒能夠嫁的光鮮。
然而,謝宛如豈能讓她如意?
“原來太子殿下要娶的是宛清妹妹啊?!敝x宛如笑意盈盈地看著水驚雷說道,“太子殿下的眼光真是不錯呢,只是她是我們謝府庶出的女兒,直接用我嫡女的嫁妝,似乎不太妥當呢。”
水驚雷看著宛如那張笑臉,一絲譏諷的神色一閃而過,水驚雷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錯了,她有什么好譏諷的?謝宛清模樣水靈,知書達理,溫柔體貼,可惜是個庶女,只能求娶回家做側妃,若是嫡女,他還真有心求娶她當正妃呢。
“有什么不妥當的,都是一家人,還分什么你的我的多見外啊。”方氏在一旁陪著笑臉,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焦慮和憤恨。
就連水驚雷看了,都覺得有些丟人。到底是小戶人家出來的,為了算計嫡女的嫁妝急成這樣,真是上不了臺面。
謝宛如輕聲提醒道:“方姨娘,您今個兒似乎總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呢。女兒知道您是關心則亂,只是我的嫁妝何去何從,不是你一個姨娘可以決定的吧?!?p> “你……”方氏氣急,這丫頭以前總是忍氣吞聲唯唯諾諾,今日怎么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再看方氏已經憋成豬肝色的臉,謝宛如轉過身又給水驚雷行了個禮,“太子殿下,這事兒還是您來決定比較好。我想,太子殿下為人正直,應該不會為難宛如吧?!?p> “自然!本王今日便命人將你的嫁妝全部搬回謝府。你可滿意?”水驚雷瞇了瞇眼睛,這謝宛如話雖然說的漂亮,可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不過這婚能退成,自己不用娶一個臭名聲的女子,他很開心。
“謝太子殿下?!敝x宛如瞥了一眼臉色發(fā)白的方氏,多年的算計被一朝打回原形,她可甘心?
只是謝宛如并不想就這樣放過方氏:“宛如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望太子殿下看在宛如并沒有過分為難的情面下應允宛如。”
“你說,只要本太子能辦到的事,絕對會為你辦到?!彼@雷一口答應。
“希望太子殿下將嫁妝清點,給宛如一份清單。說實話,宛如心里對這份嫁妝有多少并不是很清楚,這是我娘為我安排的唯一一點東西,是我娘的心意,若是丟了……宛如會十分難過的。”謝宛如垂下了頭,做出暗自傷心的模樣。
方氏恨得簡直要把牙齒咬碎了,本來想著這個嫁妝就算抬回來也是入庫的,自己掌權,到時候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昧上一些……謝宛如就算有懷疑,也可以推說找不到了…可是現在,在兩個皇子的見證下,又有清單,以后想賴都賴不掉了,若是丟失了說不準還是落一個保管不力的罪名。
這丫頭今日怎么這么難纏!
“這個不難?!彼@雷本對謝宛如還是有些愧疚的,被退婚的女子在這個朝代是很難順利出嫁的,至于嫁妝,心下一想便知道原因,這倒是舉手之勞,不如就賣一個好,因此一口答應下來。
“謝太子殿下成全!”謝宛如行了一個大禮,有了太子親出的清單,這嫁妝以后就算是自己的私產了,方氏再沒借口亂動了,謝宛如很高興。
她來到這個朝代,暫時還不知道這里的風土人情,但是不管到哪里,有錢好辦事是通用的真理。
她想要靠著自己站穩(wěn)腳跟,一定要有資本。太子此舉,可是幫了自己很大的忙了,這個道謝也是真心實意的。
水驚雷見事情都已辦妥,便起身道:“三天內,本太子會前來提親,迎娶謝家二小姐謝宛清為太子側妃。七弟,我們走吧。”
“宛如恭送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謝宛如嘴角微微上揚。
而水漠寒卻是回過頭又看了謝宛如一眼,見到謝宛如微微上揚的嘴角,他頗有深意的笑了笑。太子以后怕是要悔青腸子了,這個女人,分明跟傳言說的都不一樣。反而還很有意思呢。